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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2 部分阅读(1/2)

作者:未知

    「儿子,你去罢!」叁拙别了哥嫂,临出门,对父亲道;「爹,你儿子看西天寺里,都是俗流和尚,不是你

    儿子了终身的去处,咱想往五台山,学些本事,云游天下,也不枉了出家一场。」父亲道:「云游也不是容

    易的事,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不如守本分的好。」叁拙道:「自古道:『食禄有方。』又道:『生有

    地,死有处。』爹既送咱出了家,今日又把银子与了我,已完了爹的心沙。你儿子有些小小志气,不肯做槁

    木死灰,爹你看咱可是没用的麽?」父亲道:「儿子,咱是好话,要去也只由你。」叁拙说了一声,往西天

    寺去了。正是:

    无限心中不平事,一番清话却成空。

    且说叁拙袖中藏了银子,来到寺中,心里已打算别去,加倍小心,扒在地下,向了凡磕了一个头,说徒弟回

    来了。了凡道:「好!好!好!吃晚饭去。」晚景休题。

    次日,叁拙在寺门首,问人五台山的去路。一个邻舍道:「接待寺里,有个云游的憨道人,听见说往五台山

    去,一定晓得路道,何不去问他。你小小年纪,问这路怎麽?」叁拙道:「咱问着耍子,没有什麽正经。」

    说罢,就洋洋走了。寻问到接待寺来,果然有个憨道人,借寓已一月了。有一富家的小官,学了他的道术,

    许他十两谢仪,筹到了手,就往五台去了。

    叁拙求见了他,问起五台山路,道人道:「小师父你问路,莫非要去投师麽?」叁拙道:「不瞒仙师说,咱

    去年 在西天寺披剃,见师徒小气,不足了咱终身,要往五台山,学些拳棒,好去云游天下,不枉了出家一

    场。」道人道:「不瞒小师父说,咱是平阳府人,小时蒙我师教了缩阳采战,行道十年,前年被人拿住,几

    乎丧命,也想往五台山,学些拳棒,做了护身符。此地传了一人的采战,待他送了谢仪,咱就去了。你既要

    去,咱和你做个伴儿也好。」这条路是久惯走的,叁拙乖巧,就问了道人,是荤是素。次日把些散碎银子,

    买了鸡鱼肉,并酒果香烛,自拿到寺里,只说请仙师。拉道人同拜关帝,结为师兄师弟。道人就欣然允从。

    叁拙要学缩阳,道人不肯道:「学了这法,容易招祸,况老弟脸上,有杀气淫气,只怕善始,不得善终。教

    了你采战,也够你用了。」从此每日叁拙来学,了凡查问,叁拙善自支吾,不十日间,道人把养龟护阳,先

    教会了,然後教他运气。会运了气, 教他蛇游洞、鸡啄食、猢狲偷桃、蜜蜂采花,尽情教会了他。那富家

    也送了谢仪,两人打算起程,同往五台山去。正是:

    青龙与白虎同行,吉凶事全然未保。

    且说苏州府吴江县落乡地方,有个邓村十八都。地面傍湖,人皆强悍,就是官府他也不怕。为钱粮事,差人

    下乡,毕竟两叁起,五六个 敢下去拿人;若是人少,他就先打後商量了。人禀了官,还说差人诈他银子,

    说谎禀官哩。因此苏州说人变法,便道:「你莫不是邓村十八都来的麽?」那去处财主也少, 寒的却也没

    有,相近五里,有个半大不小的王财主,发迹已叁五代了。住处就唤做王家庄。他家几代都是单传,到了这

    一代的财主,越发命硬。早年父母相继而亡,叁十六七岁,已克过叁个娘子了。结发生得个儿子,其年已十

    岁,母是产里殁的。王财主原是势利主子,与他定了亲,是城中新科举人。一贪他贵,一爱他富,行聘会亲

    ,也费了四五百金。这财主十年内,因做事伶俐,又刻削,倒长了二叁千金家私,小户的田,零星又买了四

    五百亩,都寄在举人亲家户上。心里想如今娶妻,须是城里, 寻得出标致女儿,就多费一百二百财礼,下

    半世受用佳人,不枉了人生一世。说与城里媒婆,相看了叁五处,却看中了北门外,一个开酒米店,顾家的

    女儿,只得十六岁。这顾家因两年生意不济,吃折了些本钱,打帐把女儿与人做妾,多得些财礼,救救店里

    的苦。听见乡下财主,又正经的填房,有什麽不允,媒婆讲定了一百两财礼,二十两折盒,茶果尺头,一一

    完备,择吉下了聘。十日内就过门,成了亲。

    一个乡下有钱的人,见了这标致女子,真正如获珍宝,好不奉承。家里大小事情,都是他掌管,只是顾氏年

    小性拗,见了结发生的儿子,如眼中钉,在老公面前还好,转了背,每每非骂即打。这年顾氏就得了胎,次

    年生了个儿子。因这年闰五月,就起乳名唤做闰官。

    你道闰官是谁?就是王子嘉了。又过了两年,又生了个女儿,唤做金姐。顾氏已是二十一岁了,初来时节是

    闺女,自然不晓得淫荡,此时年已长了,日夜缠住了丈夫,淫欲过度。王财主四十二岁上,害了痨病。大凡

    痨病的,虚火越旺,比平日越忍不住了,弄得面黄肌瘦,咳嗽吐痰,渐渐有些起不得来了,大儿子原请先生

    ,教他读书。连闰官也送与先生,读些百家姓、神童诗。又过了年馀,王财主自觉病体沉重,央媒与举人亲

    家说了。只说冲喜,与大儿子完了亲。自己扶病,同顾氏受了拜堂,又劳碌了一番,越觉起不得床了。奄奄

    一息。捱了半年。

    开春二月,丢了偌大家私、娇妻幼子,见阎罗天子去了。开丧出殡,都不必说,也还是父亲临终,吩咐家中

    大小事情,仍旧顾氏掌管。倏忽将及二年,那媳妇自恃父亲是举人,每每不看晚婆在眼里,况兼顾氏忍不住

    ,又与先生有些不明不白,大儿子、大媳妇越不敬重他了。十月间,大儿子请了丈人到家,自己打了灶,打

    帐收田里一半租米,各自吃饭。顾氏与他争论,大儿子道:「你是我的晚娘,父亲面上,说孝顺你的。只是

    我小时受你凌虐,且不必说,近来你做的事,大没体面,恐是守得寡的了。如今权且各自吃饭,若你要嫁,

    所谓娘要嫁人,天要落雨,也不敢拦阻。带兄弟去,自然不相干了;不带兄弟去,一半田产,後来自然是他

    的。」顾氏心里也想活动活动,拣个美少年嫁了。况兼丈夫死时,内囊银两都在他手里,还有叁四百两,衣

    饰又有二叁百两,就不争论,便道:「既要我去,明日请我父亲来。」

    果然次日,请了他父亲,房中箱笼,搬个尽情。大儿子也由他自去,房里两个丫鬟,只带一个;船里只带得

    糙米二十担。道:「吃完了再取。」顾氏本心,原想回娘家嫁人,飞出笼子正中他意儿。在顾家拣丈夫,要

    年小标致,不曾娶过老婆的,奸那有这等人?

    他父亲原是清客出身,收心开店的。是那府城清客与做戏的,到吴江来都住在他家。顾氏也勾搭上了四五个

    ,一个扮副净姓陈的,是他心爱,却因他有老婆,不肯嫁他。南门新出来串戏的姓王,二十二岁,未曾娶妻

    ,两边都看上了。但说:「我两个小小年纪,那怕养不出儿子。只要女儿,闰官不要来便成。」顾氏就请姓

    陈的来,要过继与他。父亲要留闰官,顾氏不肯。竟被姓陈的带到苏州。一年内,教会了幽闰、千金、红拂

    、西楼,四本小旦脚色,竟是一个旦脚了。正是:

    万见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

    未知後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第五回 雏儿逢淫妇不觉消魂 秃子扮西商居然得意

    曲在扶童曲无主,不然只如对歌谱。

    谁知秋水雕刻成,拂衣敛袖俱有声。

    宛转低回作悲喜,一片 魂酒间死。

    凄风苦雨少灯光,返魂何处寻名香。

    同死更有无发者,总是情痴孰真假。

    情娘闻之不敢言,为谁悲怨为谁恩。

    须记挽歌甚时节,天上团圆好明月。

    且说王财主的幼儿,好好称呼闰官。因娘改嫁,把他过继与陈家,学了四本戏,就起了个表字,叫做王子嘉

    。虽不曾入班,年又小,貌又美,曲又佳,各班都来拆他去。主席定戏文,反问了他会扮的, 定这本。果

    然人人道好,个个称强,吹入一个进士耳朵里。差人与陈优说,毕竟要也入班本衙,陈优道:「这是我外甥

    ,他父亲殁了,我小姨改嫁,把他过继与我,原不曾说合班做戏,我还做不得主,等我往吴江和他娘说明了

    , 敢应你老爷的命。」进士只是不管,又差管家来说,道:「我家老爷多多上覆。若你外甥,一世不合班

    做戏,不好强你。若後来入了别班,必不干休。况且各班拆去做戏,本衙班也曾拆过几次,岂不是推调。倘

    怕他母亲有话说,有老爷在此,不怕他有什麽不肯。」陈优留他们吃了锺酒,讲到五十两压班。众人回了话

    ,进士允了,就兑了银子。

    陈优领了王子嘉到进士衙里来,进士吩咐进书房来,陈优不跟进去,嘱咐王子嘉,只得跪下去,磕了个头。

    进士达叫:「起来!起来!以後也不须行这个礼。」又叫:「留陈教师,吃酒饭去。」陈优谢了,不吃酒饭

    竟去。进士吩咐管家,就在後书房,收拾一间房,与王旦做房户。明日请其教师来,把本衙班戏规的戏,除

    了他有的四本,一一补完,先补了小旦脚色,再补正旦的脚色。连月里且莫出去应戏,多补了几本, 好凭

    酒客点戏,王子嘉只得安心在那里了。正是:

    在他檐下过,怎敢不低头。

    次日就请教师来,逐本写了脚本点了校,先念了曲本,然後一句句教他。就如轻车熟路,上口便会,一字不

    差,一板不走。不上一个月,补完了十本戏了,连旧熟的,已有十四本了, 教他出去应人家戏。那知到人

    家去,年又小,貌又美,曲又佳,人人都称赞道:「这是苏城第一个旦了。」

    忽然叁月上旬,正是不寒不暖天气,城东一富家,五十正寿,摆两叁日戏酒请客,因内眷最喜看戏,定了王

    子嘉这一班。第一晚戏散,已是五更,通班回家睡了。次日再叁吩咐走场的,道:「本家怕磨夜,午後便要

    上席,众师傅早些来。」邀客的,也早早把客请到。午时就上席做戏,点灯已半本了。王子嘉同众人吃了半

    碗饭,走出戏房闲步。这夜月明如昼,在檐下,见一十八九成大丫头,叫声:「 旦的师傅。」王子嘉听见

    他叫,只道有什麽正经话,年小竟不想到歹事,便道:「怎麽说?」丫头扯他到旁边黑处道:「我家娘娘叫

    我送一只金耳挖与你,叫你今夜戏散了,里面去说话。」王子嘉不是惯家,不知就里,接了金耳挖,就胡乱

    应了。

    半夜完了戏,只找了两出,客都告别。大家打散吃酒,忽然不见了王子嘉,众戏子只道他先回去了。那知他

    被那丫头等了他,悄悄领了,从东廊进内房去了。原来这家主人,最怕娘子,娘子年纪还只叁十五六岁,只

    推要稳睡半夜,打发家主书房里,自去歇了。他 好做私事,况兼老男少女,平日弄他不爽利,见了这美貌

    小夥儿,戏又好,曲又好,略吃几杯酒,搂搂抱抱,只想去弄。王子嘉道:「我从不曾破体的,娘娘教导我

    便好。」妇人道:「包你二十分快活。」不由分说,抱他上身来,弄了一阵。又翻他下来,扒上身去,翻天

    覆地,大弄一阵。王子嘉只管叫:「快活!快活!」不觉软了。妇人又含他那话儿,小弄一回。见他硬了,

    翻身大弄。小夥儿初尝滋味,其正骨酥神颤,乐不可言。不觉晨鸡叁唱,天已大明。妇人再叁不舍,道:「

    今晚完了戏,你同定一班人去了,教我怎放得下?有便须常常走来,我自有照应。我家官人,年已半老,不

    十分在内宿歇,尽可恣意快活。」又把臂上一只金镯与他,叮咛再会而别。同班人十分埋怨,又盘问他,住

    在谁家?他只是不说,有诗为证:

    风流只道任颠狂,谁信风流不久长;

    可口味多终作疾,快心事过必为殃。

    且把王子嘉丢过,说那叁拙要和憨道人往五台山学拳棒去,自己识字,却写不出。央道人写了字纸,压在本

    师了凡房里,小砚底下。道:「徒弟要往五台山学本事,禀开师父,怕不肯放,只得竟去。诚恐师父见罪,

    留此禀知。」了凡见了,吃了一惊。急忙走到他父亲家,拿字与他父亲看。父亲道:「不肖子,前日原有这

    话,果然去了。咱既送他出了家,凭他自去,死活管他不得。」从此师父、父亲,把叁拙丢在一边,凭他去

    了。

    这代州到五台县原不甚远,只是县里到山门,倒也不近。两个人消停步行,第叁日到了山前,在一个饭店吃

    了碗面,已是下午了。商量且住一夜,侵早上山, 为至诚。就在这店里歇了。晚间细问店主人,那一个房

    头好。店主人道:「也都好。只是山寺的规矩,每房举出一个有道德,又有才调的,做了长老。不论师父徒

    弟,凡有大事,都要请问他。他做了主,人不敢拗,又在师徒里,举一个掌家,银米出入由他。又举一个掌

    柜,银钱收贮在他。又举一个游方,出山募化仗他。又举一个管殿,各房轮管,轮着了,他去掌理,本房门

    户,也在他。又举一个知客,迎宾送客要他,其馀都是杂差使了。长老当家掌柜,这叁个不见改换。馀也有

    时另举一个,换那误事的不用了。你二位是投师的麽?」道:「正是。」店主人道:「投师的也有两样。若

    是终身常住的,初入山门,送常住银五两,便终身吃寺里的饭了。学会了拳棒,也不要谢师。若是投师授业

    的,初到寺里,也送常住银五两。学到半年会了,谢了师竟去。若学不全,再送常住银五两。又学半年,再

    学不全,便是钝货了,不须谢师,可以竟去。」叁拙道:「谢师多少?」店主人道:「十两五两,最少叁两

    ,也不十分计较。寺里最後一房,长老号无能,这是第一个有道德、有才调的。一应管事的,又都是他徒弟

    徒孙。」两人谢教了,睡了一夜。

    次日吃了早饭,迤逦上山来,投奔无能长老。这山寺规矩,不比苏杭一带地方。和尚略晓得讲经说偈,门上

    就挂牌,或是入定,或是放参,做出许多模样来。这日无能,坐在佛殿上,小沙弥引两人入见,叁拙同道人

    ,磕下头去。口称:「弟子们是投师的。」他也不比南方和尚,公然受人参拜。就双手扶住道:「请起!二

    位还是终身常住的,还是投师授业?」叁拙道:「披剃已二年,今来是终身常住的。这位师兄,意还未定。

    」说罢,把两对五两常住银交纳。无能吩咐,请五位职事徒弟来。一齐都到,无能指道:「这是掌家的,号

    本无。」就教他收了常住银。又指道:「这是掌柜的,不知二位,曾备佛菩萨,寄库银钱麽?」叁拙乖巧,

    就应道:「已各蛄两,明日参过了佛菩萨就交纳。」无能道:「他号心无,你两人就交与他收贮。」又指:

    「这是出山游力的,号可无;这是管殿的,号如无;这是知客号真无。」一一都相见了。问两人的号,叁拙

    道:「弟子名是叁拙。号也是叁拙,师兄号是憨道人。」无能道:「佛门不便称道人,憨字也不妙,添一个

    不字,号不愁罢。」又把叁拙,派在第二徒弟心无名下教导,把道人派在第四徒弟如无名下教导。授业的,

    另一小间客房。常住的,就在本师心无房里。一一派定,两人朝夕学本事。不上半年,都精通了,正商量脱

    身之计。

    一日,两人约了到山门外石墩上坐定,各说所学拳棒,不甚相远。叁拙只多得一件飞檐走壁,他上屋如飞鸟

    ,下屋如脱兔,没人捉得他住。道人道:「想是怕本师原不曾会,故此不能传授。」叁拙道:「咱们且商量

    下山,省了你几两谢师,好做游方的路费。」正说不了,只见几个守门小和尚,乱嚷道:「流贼来了!」原

    来流贼李自成部下,差侄儿一只虎李遇,领一万五千人马,来攻打五台县。住扎在县四门外,这日遣步兵四

    五百,到五台山打粮,报入山上。住持撞钟聚众,约有二百六七十人,前面二叁十把长 ,後面都是齐眉短

    棍,这棍不用正手,都用反手,着棍再没有不倒的。只见人报流贼到了,发喊一声,齐齐杀出,去他那里,

    刀 又斧,乱杀将来。被一班光头好汉,一棍一个,打得死的半死,跑的乱跑,大败亏输去了。得胜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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