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若是让其他惴惴不安的士子听见这主仆二人“大言不惭”一番对话,恐怕要被气个够呛。
心里存着事,虽然睡得很晚,但天刚亮,冉秋念就自己醒了过来,半分睡意也无,招呼着还有些迷糊的清溪给自己洗漱更衣,到萧殷的院子里硬是一起蹭了顿早膳。
“大哥哥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知道榜上的结果?念儿恨不得插了翅膀,立马飞到那榜下查看结果,大哥哥倒好,这个时候还看的进书。”
冉秋念坐不住的来回走了走,转头看见萧殷竟然还在书桌后面看着书,一边翻页,一边随手记下几句,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冉秋念看的更着急了。
“急有何用?我已尽人事,结果已定,又变不得。”
萧殷被冉秋念急得团团转,恨不能伸长了脖子往书房外面直接看到府衙门前的告示榜上,有些哭笑不得。
冉秋念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就是忍不住。被清溪劝着坐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往外张望。
“怎么还不来报信?清溪,替我去前面看看那报信的人到了没有。”
冉秋念把清溪指派去前院打听消息,人走之后,又忍不住在书房门框上捶了捶。
“早知道就去祖母那里一起等了,人是祖母派出去的,肯定第一个去祖母那儿报信,哎呀,真是让我给想岔了!”
冉秋念一敲手心,后悔不已。
“你这丫头。”
萧殷好笑的看着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冉秋念,正要把人继续按回来坐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伴随着人声,虽然离着他们的院子还有些距离,但却丝毫遮掩不住满满的喜意。
“来了来了,报信的跟着官府前来唱名的一起回来的!恭喜小姐,恭喜少爷,少爷这次得中了解元,老夫人高兴的不得了,叫少爷到前院听官府的使者唱名呢!”
清溪一边跑着一边止不住喜悦的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等不及迎上来的冉秋念。
冉秋念面色一喜,转身跑到萧殷跟前,忍不住抱着人欢呼一声:“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哥一定能得中魁首,我们快去前院找祖母听唱名。”
萧殷猝不及防被冉秋念扑了个满怀,微微一怔,还未做出反应,就听冉秋念竹筒倒豆子一般劈里啪啦说了一串,拉着他往前院快步走去。
到了前院,冉秋念才发现除了祖母,冉霖和柳瑜飞也都在堂内坐着等放榜结果。
因着心中高兴,冉秋念也没在意这两人的存在,和萧殷一起走到祖母身前。
“这位就是萧解元了吧,果真是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啊。”
官府过来唱名的使者对萧殷这个头名解元很是热络,按照以往的经验,乡试里出来的解元,若是参加会试,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进士,自然是前途无量。
众人都被萧殷得中解元的消息给吸引去了全部视线,就连被老夫人一早派去蹲守放榜结果的小厮也忘记去看柳瑜飞的名次,全副心神都被萧殷的解元给占据了。
官府的使者拿了冉府的丰厚红包,心满意足的离开,众人都围着萧殷道贺,越发的衬得柳瑜飞在萧殷的光辉之下黯然无光。
没人注意到,柳瑜飞脸上的温和笑意越来越淡,几乎要挂不住。
“母亲,瑜飞这次也考中了举人,一府两举人,也算是一桩美谈。”
冉霖见不得众人只围着萧殷转,忽视了柳瑜飞的功名,忍不住出言插话。
话音一落,原本热闹喜庆的气氛忽然一滞,冉秋念嘲讽的看了一眼冉霖和柳瑜飞,没有作声。
老夫人更是干脆,只淡淡的吩咐人给柳瑜飞封了个红包,算作道贺,态度既不亲近也不过分怠慢,不冷不热的。
若是没有和萧殷的对比,这个态度也不算差。但有了萧殷珠玉在前,柳瑜飞的处境就越发尴尬起来。
拿着老夫人赐下的红包,柳瑜飞差点维持不住往日的谦和假面,只能勉强笑了笑,捏着红包的手指微微发白,趁着众人又开始恭贺萧殷的时候,退出了堂屋。
“把这红包拿下去烧了!”
回屋之后,柳瑜飞将那张被自己捏的变形的红包丢在地上,阴沉着连让心腹拿去烧了。坐在书桌后面,神色阴郁,将老夫人和萧殷恨到了骨子里。
“冯家那个蠢货,这次如何?”
科举那日没能把人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若是这次连那个冯家少爷也中了举,柳瑜飞只怕要气的三天睡不着觉。
“冯家少爷这次落榜,未中举。”
柳瑜飞这才稍稍有些慰藉,但因为萧殷中了解元,风头太甚,他一开始定下的计划必须先改一改,他定了定神,站起身来。
“去通传一下,我要去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