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明明亲眼看见你斩断了手臂,那种痛苦是装不出来的啊?”顾醒上前抓住了李尘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番后,又望向李尘,想要寻找确定的答案。
李尘并没有急于收回手,而是淡淡一笑,随即又从身后摸出一截莲藕状的手臂,在两人面前晃了晃,“瞧见没?假的!”
“那你是如何瞒过‘暴食’的眼睛的呢?”陈浮生一语问到了关键,似乎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尘倒也爽快,并没有任何藏掖之意,接口说道:“不过是来之前数十年中,用乡民的手臂攒下的‘肉肘’,借此以假乱真罢了。”
顾醒和陈浮生同时陷入沉默,陈浮生尚且知晓一二,顾醒却是对此人的憎恶又加深了许多。
三人没有继续纠缠于此,抬脚上路。月色依旧清冷入水,不经意间踩上偶尔会发出碎碎的响声。这条路走的异常平淡,像是之后便再无庙堂牌坊,只有无尽的空虚。
陈浮生却在此时出言相问,“李尘,你于此处多久了?”
“早就记不清了,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想必你知道这么多,也经历了不少吧?”
“可不,我从那死斗场中已走出无数次,但每一次快要到达纣绝宫前,就会因各种闻所未闻的因果被再次抛入漆黑灌木林中,循环往复。一开始记忆尽失,但随着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总会又一星半点残留在脑海中,才有了这么多‘快人一步’。”
李尘如是说着,还不忘凑到顾醒身旁挤眉弄眼,像是在显摆,又像是在挑衅。顾醒却失去了继续对峙的兴趣,只是翻了个白眼,快步向前走去。陈浮生顺势接上,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第一次从死斗场中脱困的情景吗?”
“记得,当然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整座死斗场一片泥泞,所有乡民都是死气沉沉的。虽然他们一贯如此,但那一场死斗却是前所未有的精彩。因为场中还有一人与我相当,我不得不谨慎应对。当然,本大爷还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李尘说到此处,又开始放肆大笑起来,笑声飘向远山,直至消失不见。
顾醒和陈浮生都没有接口,李尘笑罢又继续说道:“不过那可是一场鏖战啊,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初生牛犊终究不畏虎,是不是?”
李尘微眯起目光,注视着顾醒和陈浮生,然后慢慢收敛,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直至走远,陈浮生才语调疑惑的说道:“此间地狱之中,恐怕并非我等想象那般,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啊!那一众乡民?”顾醒忍不住惊呼出声,自觉不妥立马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阿醒你想啊,一路走来所见之人之景,哪个不是栩栩如生。就算是误入须弥幻境,这一切亦真亦假,但藏匿此间布下这么大一盘棋的始作俑者,难道真是那九渊之下的阴魂之王?”陈浮生说着抿起嘴唇,眼神越发坚定。
顾醒虽对伥虎、玄蛇之流并不知晓,但并不能说这些凶兽都非真实存在。还有那些凭空出现的乡民和“阴鬼”,总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似乎是有人刻意放置于此,故意等着他们。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只是他们一步步走入别人精心布置的陷阱还不自知罢了。
但那名为陈奀的撑船人,还有悲喜双煞、孟婆乃是十殿阎罗,又是何人强迫他们演上这么一场精彩绝伦,跌宕起伏的大戏的呢?
两人皆陷入沉默,良久之后闻听李尘声音传来,“你们两个磨磨唧唧的干嘛呢,赶紧的上来啊。”
顾醒和陈浮生对视一眼,皆无开口之意,快步走上前去,才瞧见李尘所站之处乃是一条岔道,左右大致无二,各有一块黑色石碑耸立在旁,显得阴森诡异。未等两人开口,李尘已率先一步向前走去,抬手搭在石碑之上,黑色石碑突然微微颤抖,宛如有人抬手雕琢一番,一阵灰尘抖落,呈现出暴怒二字。李尘手臂突然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数股鲜血涌入石碑汇聚于“暴怒”二字之上,越发鲜红。
此时李尘面色惨白,神情也黯然了几分,强装镇定道:“既已抉择,那我只能走这条路了。两位兄台,我们前路再会。”说着不再有半点犹豫,快步走入岔道之中。
顾醒也凝视李尘良久,直至其身影消失后,才快步走向另一块石碑。但无论顾醒如何触摸,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