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信心大增,喊道:“如此稀松的货色,再来一万个都不在话下,你们说是不是?!”
他边的人纷纷高声附和道:“对,来一个杀一个,来一万个杀一万个!”
他们嚣张的言语传入宁城兵将领耳中,自是气得不行,大骂道:“冲不上去便拿弓弩来,把他们都程刺猬!”
宁城兵们在他的呼喝下,从后边调集了一批弓弩手上前,二话不说开弓便。
不过仲遐早有防备,在拒马后备了一些木板和盾牌,士卒们把木板盾牌往拒马上一架护住头脸,听任敌人漫。
这些木板盾牌当然遮护不了全部,难免有人会被箭矢中,但宁城兵所用的弓大都是软弓,弓力有限,即便是在上也大都也扎不穿战士们上的铁札甲。
而讨逆营将士们的纪律极其严格,虽然面对如雨的箭矢但无一人畏避退后,依旧牢牢站在拒马后。
那名宁城军官见弓弩攒压制得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兴奋地喊道道:“都给我抵近击,把他们的木板穿!我就不信邪了,还不死这些竖子!”
弓弩手们遵照他的吩咐,一点点往前挪动,想要通过缩短距离提升弓弩的威力。
不过就当他们抵近到了五十步内后,他们头顶上,西城墙上突然冒出了十几名手持弩机的手,二话不说就对他们发起了反击。
这十几人都是牛大边的神手,临时借调给仲遐充场面,手里拿的都是蹶张弩,威力比宁城兵那些软弓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虽然他们只十几个人,但一出手就箭无虚发,把毫无防备的宁城弓弩手一下子倒了一片。
这些宁城弓弩手们还没反应过来是哪里来的箭矢,见边一下子倒了十几个人,纷纷发一声喊朝后边就跑。
齐周来到时,正看到这么一个场景,己方人数虽众,但气势上竟被城门处的这些敌兵给压制了下来。
齐周骑在一匹马上,手搭凉棚往前打量了一下,皱眉道:“城门处的敌人不过百余人,怎么竟不能拿下来?”
宁城兵营里那个军候道:“或是儿郎们不得法,且让我亲自去指挥,定能把来人尽数杀灭。”
齐周道:“这突然出现在宁城的兵马十分诡异,城内又有变数,还望军候速速夺回城门,把四门关上肃清城内之敌。”
宁城兵营军候道:“齐先生放心,区区来敌只是这些人数还不放在眼里,只消从两边城墙上派人夹攻,定可夺回西门。”
这名军候倒并非不知兵之人,他一看敌人架设的两道拒马便知道定有一番苦战,不过他还是发现了敌人的漏洞,那便是人数太少了。
仲遐带了大多数人拦在城门下方,而城门上方只留了没多少人。
只消派人从南北两处登上城墙,然后沿着城墙往西门处,把城墙占下来后,居高临下或可弓弩威慑或可冲下登城道围歼,形势便会转向城内兵马一方。
齐周道:“此法大善,这便安排吧!”
那军候当下便从麾下各分出百余人往南北两面城门处去,要来个三面合击。
只不过,往北门去的那队兵马刚刚走出没多远,从路边一个里巷处突然杀出一队骑兵。
这股骑兵正是仲遐的从兄仲璜,仲璜先前冲入城内杀散了一些零星的守卒,但看到城中央兵营里出来大股兵马后就寻机躲了起来等候良机。
眼下见一队兵马打从自己面前经过,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但也不便再继续隐匿,乘势杀了出来。
这一队宁城兵哪里想得到在自家城内居然还中了敌人的伏击,丝毫没有防备之心,加上仲璜的五十骑个个枭锐非常,立刻被打了个滚尿流。
齐周和宁城军候见状立刻调集兵马过去支援,而仲璜则一击即走,并不带人往西城门处跑,而是直接往东北方向驰去,手下的士卒甚至还有闲暇引燃道路两旁备作照明的火把撩向了道路两旁的茅草房。
时值夏,那茅草房本就被晒得乎乎的,被火把一撩就燃,引起了一片混乱。
宁城军候还待再派人去追逐仲璜,却被齐周劝住。
齐周道:“不要去管那一小撮人了,彼辈明显是要拖延时间,为防变故,还得速速夺回城门。”
宁城军候被这么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只派了一些人去扑灭火势,自己则亲自来到前线指挥战事。
或许是受了刺激,宁城军候点了自己边的百余亲信,俱都手持盾牌上下前后相叠,排成严密盾牌阵,在盾牌兵后多备矛戟,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推进,摆出了一副一往无前的架势。
仲遐见来人气势汹汹,也是心头一凛,喊道:“二三子,敌人要来硬的了,汝等怕不怕?”
“不怕!”
“怕他是小婢养的!”
“来一个杀一个,来多少杀多少!”
此刻跟随在仲遐旁的有将近一半是成阳仲氏的昔族人门客仆从。
当年在成阳时,这些门客仆从虽也被组织起来训练,比之其他地方宗族武装自是不弱,但和现在相比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人虽然还是那么些人,但经过讨逆营中那一严格的训练方法下来,每个人都脱胎换骨强悍了不少。
更可贵的是,他们在讨逆营中唤醒了集体意识,所有行动都有章有法,再也不是以前那散兵游勇大乱斗的样子。
颜良十分大度地许仲栋父子将这些仲氏旧人留在边,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军中出现小山头。
但经过长期训练,多次实战,这些仲氏旧人已经与讨逆营融为一体,就如同仲栋仲遐父子一样,深深打上了颜良的烙印。
且又因为他们与仲栋父子多出一层主从关系,所以这支兵马向心力极强,眼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些仲氏旧人率先爆发出了滔天的战意,呼应他们少主。
仲遐感受到了边士卒与自己心意合一,便喝道:“人在门在!随我将这些贼人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