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魏延如此鲁莽的行为,傅肜与郭淮都是大惊失色,但他二人与魏延同学一场,也早知此子是这等说做就做的脾性,知晓现下劝阻已是来不及,只得紧紧随在他身后。
其余几个短兵早就得了上司吩咐,要护持这几个小年轻周全,见他三人莽莽撞撞地冲向了树林,只是苦笑一声后一起跟进。
魏延也不是纯然不用脑子,他知道眼前的逃敌多半是要引诱他们入树林伏击,只是艺高人胆大,想要将计就计得建奇功。
他虽加紧打马向前,但整个人却猫了下来,用一面小皮盾遮住了头脸。
树林中的敌人射向他的数箭大都未能射中,有一些准头较好的也被他用皮盾遮挡。
还有几箭比较刁钻,射向了魏延的坐骑,不过短兵曲的战马都配备了皮质的面甲和当胸,寻常羽箭并不能对战马造成致命伤害。
魏延并没有用弓弩还击,虽然他的射术还算不赖,不过那得要站在地上,骑射的技能点他暂时还没加上。
倒是他身后的一些短兵曲骑兵,包括郭淮正在用弓弩还击。
郭淮乃并州人氏,自幼熟习弓马,可谓是文武双全。
不过眼下敌人已经钻入了林中阴暗处,让人看不真切,他只能从敌人羽箭射出的防卫大致判断位置,射没射中全不知道。
两边就这么胡乱射了一会儿后,冲在最前的魏延已经来到了树林边缘。
树林内的敌人顾不得再射箭,匆匆向林中匿去。
魏延来到树林边并不鲁莽地骑马冲进去,而是干净利落地滚鞍下马,左手皮盾右手环刀,掩藏在一株大树后边向林子里观望。
魏延执意追击敌人进树林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心里实际上盘算得不少。
他虽然在来到常山后很是下了苦功训练骑术骑战,但骑术、马槊、骑射等技能哪里是一时半会就能娴熟自如的。
这段时间训练下来,魏延也不过能做到骑术过关,马背上的冲阵战斗还没到火候,故而先前的追击战中,他个人表现只是一般,并不怎么如意。
但逃跑的敌人选择在树林里伏击,这林子里不利于骑马,更遑论骑战,势必要下马步战,这就进入了魏延的擅长范围内。
敌人弃长用短,自己反可以发挥所长,简直是为自己定制的作战地点嘛,哪还有不上的道理。
至于些许人数上的劣势便被魏延自动忽略了。
嗯,咱魏文长就是要一个打十个,那才够威猛!
魏延粗略往林子里一瞄,只看到敌人的坐骑,而那十几个敌人大约都隐藏在树木后准备时刻下手。
魏延向身后跟来的众人道:“留俩人在林子外侧巡梭,以防有人逃脱,其余人跟随我步行入内。”
按理说魏延不过是一个初入教导营的新丁,此处论资历和军阶,那几个短兵曲骑兵都比他高上一截,怎么都轮不到魏延发号施令。
不过有些人仿佛天生习惯了站c位,魏延这番号令说得自然而然,一点儿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能被选入短兵曲的都有点眼色,知道魏延深受将军重视,平日里更领教过魏延的身手,所以也不把他当寻常新丁来看。
其中一名伍长朝其余几人打了个手势,便分出二人一左一右绕向前方巡梭。
他自己则带了另外二人下了马,来到魏延身边道:“魏大郎,切莫鲁莽,贼人困兽犹斗,若有损伤反而不美。”
魏延笑道:“我省得,不过钻入了这林子里他们怕是要吃亏。公绎,你说是不?”
傅肜闻言想起了在义阳时魏延与人在南方的密林里恶斗之事,不由嘴角抽了抽道:“小心无大错。”
魏延不再多言,只做了个跟上的手势后入了林子。
他的身形十分矫捷,在一颗颗树木后不停变换。
期间密林中的敌人也曾射箭干扰,但林子里视线不佳,又有各种林木遮挡,完全射不到移动灵活的魏延。
魏延几个挪腾,便来到了敌人寄放的两匹战马左近。
他从前边树木后的光影里发觉藏着两个人,俱都手持刀矛等候。
魏延猫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往那两匹马使劲一扔,恰恰好砸在一匹马的马屁股上,把那匹马吓了一跳,一边嘶鸣一边往前跑。
而魏延趁着那两名树木后的贼人为马匹的动静吸引,从另一侧树木绕了过去,隔开树木便朝树后的敌人扎去。
那贼人听到动静醒觉过来已经为时已晚,虽匆匆躲避仍被一刀刺中的肩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另一名贼人立刻从树后出来,手中马矛刺向了魏延未被树木遮挡的侧面。
这马矛两面施刃,与讨逆营中制式装备马槊有些相像,不过长度稍短做工粗糙了些。
魏延略一拧身让过矛尖,然后左手一探闪电般抓住了矛杆,一个用力就要往回拉。
那名阎柔麾下部卒冷不防手上出来一股巨大的拉力,为免武器失手就往回用拉扯。
不料魏延等的就是他往回拉,只见他突然手里劲道一松,反而借着敌人往后拉的力气顺势前扑,手里环刀劈向了那名敌人。
那敌人慌忙放开马矛往后躲避,可他后退的速度怎及得上魏延前进的速度,一下子就被劈中了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臂。
此时前一名被刺中肩臂的敌人用他那没有受伤的手持着环刀冲向了魏延,欲要救援同伴。
魏延却微撤后半步,用手中夺来的马矛当头砸向了侧面的敌人。
那敌人本就因为负伤身形不便,被马矛矛杆子砸在了头顶上一下子被砸懵了过去。
魏延却没空管顾他,重又追着那名后撤的敌人连连挥刀。
那敌人也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一边退一边奋力招架,然而在树林里狭小的空间不比平地上,两边有树木遮挡不算,地上还有藤蔓树根绊脚。
后退中的敌人不知脚下被何物一绊,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后摔倒。
魏延趁此良机抢上一步,一刀扎入了敌人的腹部,了结了他的性命。
魏延从丢出石块惊动马匹,再到扑上来杀伤一人杀死一人,中间看似花费了不少工夫,但实际上也只是刹那间的变故。
来人如此矫捷的身手很是吓了树林中的敌人一跳。
阎柔从一开始就盯着这个冲在最前方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