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青壮年叫他一顿打,带到一边贴着墙根蹲下了。
虎大郎指着几个老实的妇人,道:“就你们几个了,快些着,和面的和面,切肉的切肉,做得好,明日起你们便是厨娘,也算个工分。”
工分之词在宋代并不陌生,以工代赈通常都用工分来考量。
一时半会十数个健壮妇人切肉,十多个孱弱些的烧火,最是精细狡黠的拽出来和面,三五十人,不用半个时辰便做好了饭菜。
虎大郎趁着机会,把丁男、健壮妇人、老弱妇孺的考工法子宣布了,也没有人反抗,反倒都很迟疑,怎地这么公道?
“不是有甚么计较吧?”秦老汉嘀咕。
虎大郎耻笑:“偏你多心?对你们这样的,还要什么计较?这里有个禁忌,你们都记住了。明日起,你们随时可以提出走人,然,早起有一碗肉汤青菜,两个馍馍,吃罢,晌午之前不得离开。晌午饭,吃过便不得日落之前离开。到晚上,要离开的随意,说得好,吃一顿走,说不好,揣两个馍馍走人,都记住了么?”
还有这等好事?
那群青壮跳起来便有人喝彩,却被棍棒迎头又打了下去。
“不叫你说话,便是好话也不能说,今日只让尔等长个记性,明日起,这里便是军寨,哪个敢不服,有的是法子处置你。”虎大郎提着长棍在人群周围来回转悠。
饭好,人群有阵阵欢呼。
只不及开饭,外头马蹄声得得,十数小车拉着数十人,还有县衙里两队厢兵逶迤到门外。
知县到了,随行的是那一伙平凉县富户。
“且慢动手,县尊到了,要检查饭菜!”王氏粮行那老汉排头先叫一声。
李寇淡漠瞥一眼,让朱文过去交涉。
朱文到门口,叉手问知县:“县尊此来何事?”
知县怒问道:“流民也是人,尔等既承仓司的职责……”
“此话县尊可自去问仓司,升斗粮行只是个商人哪里能承担仓司职责?”朱文让路道,“至于流民怎么个饮食不好,县尊自去看了便知。”
他有一些狡猾,哪里肯让那伙人知晓又是白面又是猪肉地送过来。
知县对此一无所知,那些富户们哪个敢想升斗粮行竟敢提供肉食?
这一下,知县面子上好生挂不住。
“怎么会这样?”他过去拿起勺子,在锅里只一搅,心头顿时突地跳了起来,他既不了解本地,那李大又有偌大名头,如此贸然于这些富户们沆瀣……
这人倒也聪明,当即将罪责推在富户们的头上。
“不是尔等信誓旦旦说,升斗粮行给流民吃的麸皮,树叶子也不见几片吗?”知县扯过王老汉叫他细看,“锅里的又是甚么?”
那一伙早已叫眼前所见惊得呆了。
李大郎好生奢遮啊,他竟给流民有白面有猪肉?
他竟不怕亏了升斗粮行的本钱吗?
李寇坐着看,他要看这知县是个有脑子的还是个蠢货再做个决定。
他若有些脑子,好处可分他一些。
只是,这些富户们讨厌得很。
贵县可知用手中权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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