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大军就会如潮撤过来,那时再堵就晚了。
正焦急,忽听西面响声如雷,一杆“杨”字将旗迎风飘扬。
却是杨业部在锁住西渭桥后率部来援,甲寅大喜,急忙与李儋珪一起策马迎上,“杨将军,我槊骑锋矢冲阵,你部堵缺截杀,李将军兜圈包抄。”
“你部马力已乏,攻坚有某,两位将军左右侧应。”
“也好,有劳。”
有了二千步兵来援,这精气神立时又回来了,当下三将略略商议,定好主攻点与方略,旗号摇起,三部人马各组阵形,再向桥头杀去。
为节省马力,骑兵皆步行,而当中的杨业部则高举大橹,喊着号子,一步一前,当先行动。
宋军也已立好阵势,却是李继勋部分出一千生力军在前,韩重赟部的疲军在后,离着桥头五十步之距,依托简易工事坚守。
两军相距百五十步,零星弩矢起,百步,矢急如蝗,惨叫声中,又有火药罐凌空。
雷声倏然炸起,却是火药罐的爆炸声与马蹄声同时发动,“冲啊……”
步兵先冲锋,但第一个接敌的却是甲寅所部,其部是斜切敌阵左翼,百名弩骑先击三矢弩,然后斜刺里让出身后的槊骑,甲寅一马当先,左花枪,右赵磊,槊芒颤动间,率着槊骑如铁牛犁地,凿切出一大块缺口。
这一个冲锋,危险的不是接敌厮杀,因为敌拒马长枪按惯例设在右翼,此地离桥最近,又有工事坑沟,马势难止,搞不好就冲进河里去,也就甲寅艺高人胆大,却是只率着三百槊骑就冲了过来,惨叫声中,槊骑凿阵而出,大部分是险之又险的在河堤上兜转了出去,但还是有不少骑兵,控不住座骑,笔直冲进汹涌的渭水中。
不过,这样的牺牲,在所难免,而且,值。
因为虽然只有区区三百骑的声东击西法,但这一兜转过来,已到敌军后阵,敌军迎风飘扬的将旗,就在眼前。
“冲上去,截住,截住……”
甲寅哪会与敌纠缠,耳听着大阵中传来的震天介的喊杀声,一声呼啸,用力一挟马腹,开始与围堵上来的敌军兜圈。
赵磊却没有甲寅那么好心态,爱马每一声沉重的呼吸都揪的他心疼,恨不得下马步战。
“左。”
听到甲寅的喝咤,赵磊下意识的一带缰绳,跑出一箭之地方又省悟过来,原地方再冲一次?
果然,甲寅已经高喊“五……四……三……”
战马咆啸,铁槊平端,轰轰隆隆的蹄声中,玄甲槊骑再次冲进手足无措的宋军左阵中,凿犁出一条血路。
寸长寸强,槊骑称王。
可惜,这一回冲出后,却是再无回马之力,甲寅率着剩余不足二百的槊骑在一里外歇马,心中却在默默祈祷。
大阵中,杨业已经飞身上了战马,因为敌阵已乱。其步兵正面迎敌,最为艰难,但左路被甲寅来回凿了个对穿,右翼又在李儋珪部的骚扰下乱了阵脚,此时不冲杀,更待何时。
杨业扬起了长刀,步兵阵后一直待命的石鹤云与张燕客齐齐暴出一声呐喊,率领已经歇够一定马力的骑兵发起致命的冲锋。
“杀……”
“杀……”
宋军后阵,望车上,李继勋一把拉住要去冲杀的韩重赟:“九弟,为将者,当不动如山,冲杀事,为兄来。”
“大兄!”
飞身跃上马背的李继勋哈哈大笑,一扬手中战刀,总预备队的千名生力军呐喊着护住他向大阵冲去。
汹涌向前。
战事打到这时,其实胜负还很难料,秦军都是疲兵,哪怕杨业部也不过是夺下西渭桥后有一个时辰的休息,然后急急赶路增援,但秦军胜在马兵多,在不记损耗的前提下,是有胜率的,可谁也舍不得拿来如此血拼。
而宋军韩重赟部也是大战后过来增援的疲兵,只有李继勋部全是吃饱了肚子的生力军,且两部合一起后,人数远多于秦军,所以,这一千生力军加入杀阵后,中阵战况立时就起了变化,杨业所部步兵压不住,不得不开始后退。
这却惹恼了石鹤云,其本就是个武疯子,当年才十七八岁,与甲寅比刀就是招招同归于尽的,当上了统兵大将还会把部队丢给副手,自个跑出来跟着甲寅玩千里纵横的亡八蛋,一见快要到手的胜利就要丢了,他才不管马队有多珍贵,远远望见李继勋将旗嚣张逼前,虎吼道:“上,都给某上,助某斩将……”
大秦军制,可没有客将一说,再说了,这是将主最过命的兄弟,众骑一听将令,暴一声呐喊,纷纷夹紧马腹,义无反顾的向敌军冲去。
杨业距离不远,看的分明,又急又怒,当下却无计可施,只能舞起大刀,率部奋勇杀前,“压上……压上……”
李继勋见敌骑在一员浑身浴血的战将率领下亡命冲来,不敢正面迎敌,缰绳一带,斜刺里冲出,借着马势,战刀劈杀数名敌骑,正要喘一口气,一柄血刀以雷霆万均之势劈来。
“杨业在此……”
一刀落下,有大好头颅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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