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又咳嗽起来,轻轻叹了口气说:“请让我的夫人听电话。”
“她去乡下了。”女仆说,“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她急得很。”
“什么?”医生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为什么?是谁?”
“是您派车接她的呀。”
“我没派过什么车。”医生面向汪未经,“我没派什么车去接她,我的老师,这太可怕了,这不可能。”
“您是个下流坯。”汪未经迈着舞步走到他跟前,说,“是一头卑鄙的、出卖灵魂的猪。”
汪未经忽然灵巧地扬起右手,把医生胸前的十字勋章揪了下来。
“吴四宝,给我手枪。我要处死他,亲手宰了他,这是一条伏在我胸前的毒蛇。”
“老师,”吴四宝用安慰的口吻说,“我们一定审判他。要让全党和卫队部知道,谁隐藏在我们的队伍中,让这件事做个教训。”
吴四宝不能让汪未经处死医生,现在他要耍弄,利用这位医生。这是战利品。医生了解汪未经的,现在要让他说出永远也不会向任何人公升的秘密。他会全部坦白,以换取对他自己的宽恕。
医生被戴上手铸,由汪未经的五个卫兵押往吴四宝的秘点。
清晨,詹国强得知此事。他派自己的秘书率领十名队员赶到扣押医生的地方。他也明白战利品的意义。医生被解除监禁,送往詹国强在北方沈阳城外的一个秘点。
但是,吴四宝已经达到了主要目的。医生失踪一小时后,他的助手、大队长施少校来到总理府。他是一个失去“自我”观念的人,头一天夜里常凯申对他做了详细的评价:“毫无原则,因循守旧,对上司有一种传统性的畏惧,十分自私,服从命令,尽管他显然考虑着医德。”
朱上校的军队突破他的防线之后向南京郊区挺进。其余部队从南而推进,准备从北面突击。
四月二十一日,汪未经在暗堡中召开会议,象平时一样内容面面俱到,节奏不紧不慢。情报官报告了局势。他们的发言十分准确,并在参谋拿来的地图上用红色和黑色箭头将局势标示出来。
汪未经心不在焉地坐在圈椅上,不时点着头,偶尔用右手握住发颤的左手。但是开始报告南京南北两面的战况时,汪未经扬起一只手,好象要抵抗隐身人一样:“施将军在哪儿?他的坦克呢?他的那些师呢?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不把大批的敌人赶走?”
“他无力这样做。”情报官无力地说:“在所有阵地上敌人都越过我们三、四倍,我的老师。”
“剩下的部队在哪儿?”
“他的部队无济于事,我的老师。”
“你们全都滚开。”汪未经向参谋们喊道,“留下吴四宝,梅思品,丁末村和李事群。”
等将军和参谋们出去之后,汪未经用冷冰冰的目光望了一下吴四宝,然后右手撑在桌子上,象发号施令一样用嘶哑但有力的声音喊道:
“我被叛徒包围啦。佩带将军军衔的卑鄙的胆小鬼背叛了我的事业不能面对困难的民族是最可恶的。在我带领你们节节胜利时,你们向我鼓掌,把证明我们的实力空前强大的战报塞给我可现在结果呢,敌人比我们多四倍?你们是卑鄙的胆小鬼你们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我时时等待进行讨论,我渴望与各种观点争论可你们一声不吭还有炸弹在我的桌下爆炸。你们立即离开南京好啦,如果你们担心被包围我留在这里如果战争失败了,我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你们自由啦。”
艰难的沉默。
一切都垮掉了。
梅思品跨上前一步,咳嗽了一声,用平稳的声音说:“我的老师,您对民族的责任不容您留在这里。您现在心须一分钟也不耽误地前往堡垒,在牢不可破的领导夺回整个战斗。军队和人民象以往一样忠于您。我们恳请您为胜利而活下去。”
汪未经颇受感动地望着他们呢,微笑着向前移动脚步,但吴四宝抢在他前面说:
“先生们,老师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不容变更。我们这些时常追随老师左右的人将和他一起留下。我们期待着你们使战局发生变化,如果你们决定去堡垒的话……”
汪未经颤抖的身子一反常态地迅速转向吴四宝:“让梅思品和他妻子孩子立即搬到这里来。请吩咐在我的驾驶员房间和厨房旁边为他们准备好房间。要让孩子们吃好,他们幼小的身体正在发育阶段。”
“是,我的老师,”吴四宝低下头,“我立即与宣传部长联系。”他用易于理解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将军们,意思是“让我们单独留下吧”,问时他用语言帮助那些不知所措的人:“谢谢你们,先生们,你们没事了,休息。”
汪未经和吴四宝单独留下。汪未经奇怪地笑着问:“您的家里人现在在哪儿?吴四宝。我希望您那可爱的妻子和孩子能同您在一起。如果地方不够,我把我的客房让出一间。请她们立即到这儿来,我的朋友。”
“我已经这样办了。”吴四宝轻而易举地撤了个谎,“她们已经动身了。我乞求菩萨保佑她们顺利赶到南京,我的老师。”
(一星期前,他已通知妻子,让她带孩子离开武汉的家躲进山区。他不爱自己的妻子,而且为和她分居两地而庆幸,不过他喜欢自己的孩子,而妻子在照看他们,所以吴四宝容忍了她,没有制造一起车祸。)
一小时后吴四宝宣读主席命令。元帅必须立即动身去附近的部队,务必向将军转达汪未经的命令,从西南方向反击进攻南京的军队。
丁末村作为首都卫戍长官,应尽一切努力调集城里的所有预备力量抵抗匪徒。
元帅领导南方的兵力继续作战。
卫队全国领袖詹国强在北方执行同样的任务。
主席的这项命令立即发到司令部的胡蒋俊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