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接您,他们接收东西。祝您飞行顺利,我的朋友,您今天夜里就要在开心的地方开怀畅饮了,我真羡慕您。我劝您光顾一下银行对面的那家餐馆,‘那儿的饭菜不错。谢谢,我亲爱的。作为一个迷信的人,我要对您说:再见。”
常凯申放下听筒,侧耳听了听炮声,又紧了紧领带,笨手笨脚地穿上有些显小的上衣,边走边说:“走吧,朋友,我们的时间不宽裕,可事情却多得很。”
李广元又被司机和勤务兵夹在中间,常凯申则坐在司机旁边的位子上,尽管他以往总是坐在后排座位上。有两辆发动机改装过的“梅塞德斯”牌汽车住他们车子的一前一后行驶。汽车不时绕过残砖破瓦堆。士兵们卖力地清理街道,警察把所有能动的人都赶来干活。秩序,唯有秩序,哪怕是在最困难的时候也需要。”
常凯申头也不回地问道:“李广元,知道我一生中最吃惊的是什么吗?”
“我从哪儿知道,分队长,我当然不知道。”
“我马上告诉您。记得那个家伙对您讲壮士歌吗?”
“记得。”
“顺便说一句,当时我对您的声音感到惊讶。在您问她的时候,您用的完全是一种特殊的声音带着忧郁。于是我就想:难道要调查爱得这样强烈的人吗?如果您愿意,应该说这是一种强烈的忧郁。这是违背自然的。我和您的职业都是下等职业,超过了民族性,是实用主义的,不是这样吗?”
“不是。”
“证据呢?”
“我无法让您明白。“
“您的答复不文明”
李广元冷笑了一下,重复着:“不文明”
“您知道,我认为在伟大的灵魂超脱出芸芸众生时,文明就诞生了。”常凯申思付着说“显然,真正的文明只能在不大的地方建立,或者说在群山之中的某个地方,在肥沃的山谷,在居民稠密的环境中。一旦神秘而伟大的灵魂完全化为现实,反映在民歌、壮士歌和一般的歌曲下,丧失了对宇宙的向往,文明就灭亡了;它僵死在法律的条文中,于是就停滞不前,好象成了古董。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象折断僵硬的东西一样折断呢,李广元?”
李广元谅奇地望望常凯申,然后眉头紧锁地说:“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种说法,照我看,是我们这里之外出版的书里的吧?”
常凯申转过身,揉揉鼻头,哼了声,说:“顺便说说。我是肚量小的人。这些想法是我在对付那些音乐家时提出的。那是些有知识的人,得要全力对付他们。您一定同意在我们这里,有时候做傻瓜要更容易些。没有人怕他们,而且还提拔他们,不过有一定的限度。而我们把生命献给了自己的事业,这一事业容不得愚蠢的行为,愚蠢就是犯罪,我可以说,它甚至是对国家有害的。一个愚蠢的外交官占据了重要位置,可以改正过来,把他免职,然而如果一个间谍愚蠢,那么巨大的灾难便等待着国家了您为什么这样迫切地向外张望,在告别?或者是想记住我们带您走的路线?向我提这个问题就那么难吗?我带您去我的秘点,那儿很舒适,窗外景色秀丽,玻璃上装了特殊的网子,绝对隔音,听不到炮声,共党眼下还没到那个地区,地形对我们有利,我们的部队在附近,将有一场浴血恶战,出人意外的消息在等待我们。”
秘点在一条僻静狭小的街道上。三楼的一间大房子里挤着很多人,他们穿着清一色的普通军服;听得见打字机在噼噼啪啪地响,还有那些飞快地口述内容的粗野的说话声。电话铃响个不停,至少有三部电话,可能会更多。经过走廊时,李广元望了一眼窗外,在与他们走过的街道平行的街道上,一些身着制服的少年在构筑街垒,一百米开外的楼顶上悬挂着旗子。
常凯申把李广元让进个小房间,里边有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叠文件和十几文铅笔,铅笔削得又细又尖,另外有一只烟灰缸,两包香烟,一只打火机。
“请坐,李广元,坐在桌子旁边吧,听我对您说些什么。”
他松开领带,浑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了一会儿眼睛
李广元仔细听着隐约从隔壁传来的声音。有一个人在口述,打字员机械地敲打着键子。这个人念到一些人名,列举了一些城市名称,有一句话他听清了。“在此之后,上的外甥出任市长,他要求院士为新报纸写一篇文章,抨击在现在的人民的教育是如何令人厌恶,又是如何非正式。起初,他拒绝了,后来……”
常凯申跳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吼道:“到另个房间去总是莫名其妙地大喊大叫,我看打字员还没有聋。”
常凯申回到椅子前坐下,审视地看着李广元,把手指按地喘咯作响。他说:“就是这样,我想把折磨我很久的话告诉您。尽管我没有上过大学,可我从小看了一些书是的,是的,为什么我能成为一个聪明人?完全是靠书本,朋友。世界上有许多种文化,但每种文化都是另一种文化的模型。宋和唐彼此相似,尽管他们之间相距一百年,城市爆发的处死所有富人的起义在文明程度上都在重复着菲利浦·马其顿的行为您知道我用这么长的时间对您说这些是为什么吗?”
“明白。”
“为了什么?”
“为了证明聪明人的无耻是对的,‘这是以前有过的’不是吗?”
“对得满分好样的,现在您明白我需要您干什么了吧?”
“不大明白。”
“我需要您做下面的事。首先您的接头人在这座楼的地下室里,我们制服了他,他准备干了。您现在拟一份给中心的电报,我译成密码,现在这样干不困难。您要监督他不要发出什么警报,这对您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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