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电话里大笑着说:“如果天上的炸弹没有炸碎您,现在就来吧,我请您一顿美餐。”
最后他会死狐决定不通过联系人在大本营内实现那个设想,他把自己的资料显然只是千分之一放在他人眼前。但显然没人会去听他说什么,只是说了儿句俏皮话,并回忆着在山里的徒步旅行。他问最后一次看戏是什么时候,他很高兴有人为自己选择“30”这个数字作为代号。
“不,为什么要叫‘30号博士’呢?我知道‘5号先生’或者‘2号博士’,可‘30号’呢?”
“当我决心把自己献给*****的斗争时,我三十岁。”他答道,“所以在我的代号中没有什么投机的地方,只是一般的符号而已。将军,请安排主席接见我一次,我需要十分钟。”
干了一杯洋河高度白酒,然后又倒了一杯,淡淡一笑:“不想和吴四宝谈谈吗?多么聪明、多么谦逊的人。真是奇妙啊。”
“将军,”他竭力掩饰着对这个醉醺醺同时又仪表堂堂的将军的憎恨,重复说,“事关许多中国人的命运。”
“您认为,还能谈论他们的命运?”对方惊奇地说,“您是个乐天派,而我喜欢乐天派,所以我尽力帮助您。”
四十分钟后,汪未经接见了他。
“我的领导,”他说,“千秋中华的命运将在战场上决定,而且将有利于我们,这一点毫无疑问。”
“那为什么呢?”汪未经轻轻反问,“连梅思品也在自己的备忘录中写道,战争输了。您的观点相反吗?”
他最不希望听到这些话。他知道哪怕迟疑一秒钟,在一瞬间角色一变,那他的一切就都完了。他甚至感到,他正从小桥上跌落到金陵城内的玄武湖里,象小孩一样沉下去,并且已经嗅到了温暖的水的气味。同汪未经谈话出现差错是不可饶恕的,下场就好象掉在冰水里,在你沉到淤泥很深的水底时,你的头脑可能还清醒,划动双手挣扎,可是水泥枕木捆在你的腿上,一种力量快速地用力向下拉你,没有人来营救,最后水面冒出红色的血泡,肺叶破裂了。
“我相信我们的土兵,我的主席。”他回答,“我相信我们这个绝不允许异族、尤其是那些**统治的民族在这里面,”他用力夹住腋下的卷宗,“我的结论是,应当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后方实施积极的恐怖活动。不过,轰炸使我在这里无法工作,我需要去基地,哪怕是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在那里搞一份综合的情报人员名单,他们可以炸毁设在后方的武器弹药库,同时我要准备一份全面破坏东线运输线的次序表。”
“您证明故事的合理性所用的时间太多了。”汪未经说,“您立即去江阴堡垒,一周后我等您做出详细报告。另外,祝贺您得到中将军衔,我会对与我思想一致的人做出评价。”
六天之后,他和自己的司令部前往距离无锡边界三十公里的江阴,而不是其他什么堡垒。在那里他放走了参谋军官和卫兵,命令他们去靖江。只有十五名亲信同他继续上山。他们在疗养院过夜。木板房窗户的玻璃上结了霜花。月亮大大的,离得很近。积雪中散发出秋苹果的气味。他喝了杯水,然后进人了梦乡。他梦见一只燕子灰追赶一架大飞机。
对他来说,这场战争结束了。
“那你的手下怎么办?”等常凯申从丁末村处回来把他叫到办公室时,李广元问。常凯申和副官秘书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让他呆着吗?他的秋季之行取消了吧?”
“为什么?”常凯申奇怪地问,“如果他准备做,您就派他去吧,我在领事馆的人会接他的。我事先用密电通知。请同他约定进行联系。去问一下詹国强,他责成您的这位线人完成什么任务。詹国强在等待他与或者他的老师取得联系为什么要取消他的秋季之行?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要让人们明白,您的上司和我的朋友詹国强实际上在想什么他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他象是一个正处在过渡年龄的少女,躲躲闪闪的。必须把线人变成诱捕用的鸭子,让那些信守中立的公鸭们自投罗网吧,我们看詹国强怎样实施他的建议。线人只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这是很清楚的,不过詹国强用他遮掩什么呢?实际上我对此有兴趣。”
“什么时候我去约定联系时间、通报詹国强,并把线人派出去呢?”
“从重庆回到南京之后,李广元。”
“您认为我来得急赶回来?”李广元皱起眉头,笑了一下。
“来得急。”
“我可怀疑。”
“您怎么啦?这是您的福气。那里阳光明媚,比这里清静得多,也没有巷战。”
“我怎么能留下您一人?”李广元叹了口气,“再说没有您帮忙,我自己无法从绞肉机里脱身。他们在重庆。也会搜寻我和您这种职业的人。”
“绞肉机”常凯申重复了一遍。
“什么时候出发?留给我多少时间?”李广元问。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决心在这里化装,从地板下取出一个工程师的护照。把车开到深谷,伪装一场车祸(让他们到沟底找尸体去吧),然后到湖边的磨坊去。两星期前那位老人去世了,现在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屋后有个地窖,谁也不知道,是他在深夜挖的,用来藏剩余的面粉,里边很干燥“可以住两三个星期。到那时我们的人就来了。我随身带去罐头和饼干,我可没白攒这些东西,够我吃的了。现在天转暖了,夜莺在歌唱,它们不怕轰炸,这些小生灵对‘轰炸’一无所知,它们在想,这么大的雷声呀是的,我要逃走,我精疲力尽了,我要脱身。可我觉得,在重庆等待我的是陷阱,在接头的地方不会有人来找我并说什么识别暗语,别骗自己了,这总归是不幸的。”
常凯申摸摸后脑勺,说:“天又变了。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