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说过多少次了,你总是乱跑,真是该打。”
“小双没有乱跑,小双要和姐姐顽。”小童细声细气地道。
“姐姐是大人,哪有功夫跟小孩子玩,快跟我回去。”丽人拉着他要赚小童虽有几分不愿,却也不敢违拗,嘟着小嘴,一脸不快。
兰毓嘤咛一声,醒了过来,迷惑的看了丽人一眼,“姨娘,你怎么来了?”
“郡主,”丽人微觉尴尬,“小双,不肯好好吃饭,一眼没见,便跑出来玩耍,我来找他回去。”
“哦,”兰毓发觉还拽着楚煌的手,俏脸微晕,轻笑道:“小双,到姐姐身边来。”
“姐姐,我要跟姐姐玩。”小童挣脱了丽人的手,跑到床边。
“郡主,这位是……”丽人微感疑惑,她知兰毓素来清冷自持,多少世家子弟都难以博她一笑,而今竟然睡着了还要握着这个男子的手,足见两人关系匪浅。
“这位是太乙门行素道长,刚被父亲封为左国师。”兰毓赧然道:“我这两日心疾发作,难以成矛是以请道长前来诊治。”
“原来如此。“丽人点了点头,也不好多问。
“道长,这位是我父亲的陈夫人,这是我弟弟小双。”兰毓抚着小双的脑袋,笑着说道。
“行素见过陈夫人。”楚煌起身拱了拱手。这陈夫人一身湘绮紫襦,风姿婀娜,头梳堕马髻,耳中明月珰,眉清目澈,妙丽绝伦。丰艳处比起兰毓还犹有过之。
“道长不须客气。”陈夫人也不看他,上前抱起小双,轻声道:“不打扰郡主休息了。”转过身疾步而去。
“怎么,看傻眼了呀。”兰毓卟哧笑道。
“哪有,”楚煌沉思着道:“我只是有些奇怪,这位陈夫人应该很得宠才对,怎么看起来反倒有些郁郁寡欢。”
“是么,我倒是不觉得。”兰毓饶有兴趣地道:“你猜这位陈夫人叫什么名字?”
“干嘛猜这个?”楚煌奇道:“这中间有什么稀罕处?”
“古来说起美女,都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究竟如何一个美法,却是劳人悬想。你只看陈夫人,可是名实相符?”兰毓抱着被子坐起,瞟着楚煌一脸黠笑。
“哦,原来她叫作陈鱼呀,观其人,确也堪称是这两个字的注脚。”楚煌微微恍然。心中忽然想起一事,“当年,兰泽王处死韩志公之父,到底用的什么罪名?”
“怎么想起问这个?”兰毓微觉尴尬,想了想道:“韩胤在朝堂上罗列裴无寂十大罪状,结果被人家反咬一口,我父亲说那些罪状查无实据,按反坐论处,将韩胤下狱,后来韩胤便在狱中自尽了。韩志公不肯相信韩胤是畏罪自杀,带人刺杀裴无寂不成,反被裴阳秋率兵追杀。后面的事,便不必再提了。”
“原来如此。”楚煌笑道:“你那个倒是挺腼腆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女孩呢。”
“是么,呵呵。”兰毓倒未多想,轻叹道:“其实这个陈夫人我也看她不透,她可是裴无寂送给我父亲的,只怕两人关系匪浅。”
“竟有此事。”楚煌大为惊讶。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当年吕不韦赠邯郸姬,生秦王政,成一统功业。那陈鱼生得美貌动人,让人一见难舍,兰修儒受之坦然,一点也不奇怪。况且,身处高位者往往顾盼自雄,以为可以受其利而拒其害,究竟如何,尚未可知?
“饿了吧,我找胧云给你弄点吃的。”楚煌压下烦乱丝绪,握着她的玉手,轻轻一笑。
“这一睡,还真有点饿了。”兰毓伸了个懒腰,抿嘴笑道:“行素道长果然医术通神,不施药石,便让人沉疴尽释。”
“谁说我未有下药,我这只手臂可被你抓了好一会儿了。”楚煌拍拍手掌,其实早就不麻了。
兰毓粉颊一鞋推他道:“不说了,快去快回。”
楚煌抚了抚她的秀发,目光中露出复杂之色。
出得房门,已是月上中天,四周一片悄寂。
如今黄天贼围城,战事严峻,王府守卫也抽去了三之二,这后园虽是紧要处,却也只有陈鱼和兰毓被特别看护。
楚煌和兰毓躲在房中叙话,照胧云开始还不时进去看看,后来见兰毓睡下,便不再进去打扰。这会儿也不知是去准备吃的,还是回房休息去了。楚煌刚想去寻个究竟,一阵衣袂破风声传入耳中,两条黑影从房檐上飞掠过去,迅如飞鸟,分明已达到凌波虚度的上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