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终于来了。”楚煌精神一震,使一式‘燕子三抄水’,窜高伏低,紧随其后。
两条黑影一左一右掠下房檐,小心翼翼的跃到廊下,将耳朵贴到门窗上,一间一间听着内面的动静。
楚煌知道这一进院落是兰修儒的书房所在,长史卫都和穆雄白日里便常在这里走动,随时汇报城上的战事和种种庶务。楚煌却不打草惊涩伏在屋檐着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这两人都穿着黑色夜行衣,一个身形高大,一个稍显矮小,看那身段,似乎是个女子。
这时,几个屋子的明光渐渐熄灭了,只有一间还亮着火光,两人对视一眼,刚要扑上看个究竟。却听的轻捷脚步声传来,一个兵卒提了一盏纱灯,后面跟着两个女子,前一个身姿窈窕,披了一件大红绣袍,却是那陈夫人陈鱼,身后跟一个双鬟丫环,提着一个红木食盒。
三人走到门外,陈鱼让兵卒在外面等候,领着丫环推门而入。
这间房屋正是兰修儒的办公之处,房中放在七八张桌案,每张桌案上面都堆满了卷宗,一张稍大的对面放置,旁边墙壁上挂了一张中夏全图,兰修儒此刻便举着一盏短檠,在地图上小心摸索。
如今天色已晚,所有的官吏都收工歇息,只有长史卫都坐在一旁,整理着什么。
听到房门声响,兰修儒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卫都连忙离开坐位,躬身道:“属下见过夫人。”
“卫长史不必多礼。”陈鱼轻声一叹,“我看天色甚晚,大王迟迟未能用膳,特备下一些点心,给大王充饥。”
兰修儒回头看了看窗外,将短檠放回桌上,点头道:“确实很晚了。既然夫人送来了吃的,不可辜负她的美意,卫卿,你也一起来吧。”
“哦,”卫都轻笑道:“如今战局纷乱,政令阻滞,急切间难以恢复。属下已经将这些卷宗爬梳一遍,只好等明日再分派下去。黄天贼声势浩大,若是宁州和丽雏真难保,临安防守必是压力倍增。大王还须养好精神,方能与敌周旋。今有龙城凤都几位仙道赶来相助,左道之术可以不惧,关键还在我卫军的军心士气。夫人想必和大王有话要谈,属下告退。”
“卫军守城确实还须谋划。你先下去吧。”兰修儒挥了挥手,坐了下来,揉着眉头,面色阴沉。
“你也下去吧。”陈鱼接过食盒,挥手让丫环退下。
“是。”丫环低应一声,将房门阖上。
陈鱼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小牒一一摆到桌上,都是些糖糕,麦饼之类,做的甚为精巧。
“哦,”兰修儒抬头道:“夫人可有吃过,若是未有用膳,不如一起吃点。”
“妾身已经吃过了。”陈鱼淡淡说道,说来也怪,她好似从未笑过。
“这些时日,本王从陵安一路败退至此,席不暇暖,朝不保夕,实在委屈夫人。”兰修儒轻声一叹。
“妾身一介妇人,不懂国家大事。”陈鱼漠然道:“万一临安不可保,不知大王要如何处置我母子二人?”
“毓儿和小双都是我掌中之珠,可惜小双年纪太小,毓儿也柔弱无自保之力。万一我城破身死,她们便如飘蓬泛梗,无可倚恃。”兰修儒握着她的玉手,轻喟道:“还盼夫人能妥为照料。”
“大王意气尽,妾身又何能为力?”陈鱼将纤手抽了出来。
兰修儒怔了半晌,苦笑道:“只怪我当年一念之差,合该有此无后之报。”
陈鱼讶异的看他一眼,口唇微动,却未说话。
一个声音冷冷道:“兰修儒,现在后悔,岂不是太晚了。”
“谁?”兰修儒霍然一惊,一阵狂风卷入,门窗哗然大开,一个黑衣人飞身掠入,落到一张桌案上面。
“你到底是谁?”兰修儒将陈鱼拉到身后,冷冷问道。
“荆威侯楚放之子楚钟。”黑衣人扯落面上黑巾,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庞。只见他双眉斜飞,目光炯炯,颇有英枭之气。
“楚钟?”兰修儒脸色古怪,讷然道:“你是荆威侯的长子楚钟?”
“正是小爷。”楚钟冷笑道:“你当年背信弃义,不但出卖了我父亲,还要将我兄弟赶尽杀绝。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大概做梦也未想到,我会被异人所救。今日艺成下山,便是找你寻仇来了。”
“你真的被异人所救?”兰修儒哑声发笑,眼中泛起泪光。
“你多行不义,便该知道会有今日。”楚钟轻蔑一笑,手掌一翻,现出一把短匕,鹰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