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宅其余七八个人显然都是些门下弟子,楚煌淡眼一扫,不由微微一怔,人群中竟然有一个熟悉面孔,宜喜宜嗔,似忧似喜,见他望来,不由红唇微嘟,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
“阁下便是从贼寇合围中救出穆统领的行素道长?”兰修儒微微一讶,似是未料到楚煌如此年轻。
“行素见过兰泽王。”楚煌抱了抱拳。
兰修儒轻捋髭须,感叹道:“中庸有言,‘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道长年轻虽轻,志量可不浅呢。行素,真是个好名字。”
“兰泽王过奖了。”楚煌颔首逊谢。
“来,本王为你引介两位道门高士。”兰泽王指着身边道者笑道:“这位乃是‘名闻绝域之表,妙得阴阳之中’,‘龙城凤都’的龙城四圣之一,‘青龙’庞入霄。”
“久仰。”楚煌见这道者双目狭长,兀傲自视,一副目高于顶的样子,不由淡淡一笑。
“贫道乃是凤都于采湘,这几个都是我门下弟子。他们年轻识浅,学艺不精。便不劳兰泽王一一介绍了。”于采湘笑了笑,话锋一转,“听闻道友是太乙门下弟子,可惜金灯道人我却鲜闻其名,想必是位世外高人吧。”
“哦,我师傅乃是太乙七子的师弟,只是向来喜欢游戏人间,金灯道人也不过是其化名而已。”楚煌淡然道:“我师傅本非名利中人,我也有好多年未有见过他了。”
“原来如此。”于采湘听他这般说时,心知不论真假,都难以深究了。
“道长……”兰修儒刚要说话,转见兰毓和照胧云步覆匆匆的跑了过来,不由眉头一皱,“毓儿,什么事情这般慌慌张张的?”兰毓向来聪睿沉静,兰修儒还曾戏言她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此匆促,倒也罕见。
“女儿……”兰毓瞅了楚煌一眼,恭谨地道:“女儿听说府中来了一位道长,神通广大,精通百艺。女儿近来颇有心疾,茶饭不思,坐卧不安,夜则难以入矛记事多忘,时觉若有所失。女儿……女儿只恐命不久矣。”她说着心中一酸,不由悲从中来,轻轻啜泣起来。
“我也听说你有些不适,只是近来军务繁忙,没能看顾于你。谁知,竟病到这种程度。”兰修儒上前拍了拍她的香肩,轻声一叹,回头道:“庞、于两位道长,这是我女儿兰毓,她方才说的病症,两位都听到了吧,你们谁有把握医她。”
庞、于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虽是修道多年,对医术却没有专长,素闻兰泽王有此一女,视若掌上明珠,听她说的病症,虽看似寻常,却并不易治,俗话说,‘心疾还须心药医’,两人怎敢贸然尝试。
几个弟子见兰毓如此美貌,偏是重病缠身,哭得梨花带雨一般,恻人心肠,不由纷纷嗟叹。
兰修儒见庞、于两人谁也不应,脸色微沉,却不好发作,目光晃见楚煌,心中一动,“行素道长,你可有手段治我女儿的心疾?”
“有。”楚煌也不多话。
“此言当真?”兰修儒神色一喜,却又怕他不知轻重,过甚其辞。
“郡主之病,乃是心忧所至。只须让她心气平顺,缓进饮食,多加休息,自然可以痊愈。”楚煌缓缓说道。
“倒也有几分道理。”兰修儒点点头,皱眉道:“只不知如何才能使她心气平顺?”
“那却得问问郡主心忧何事?”楚煌笑笑。
兰修儒沉吟不语。
穆雄轻咳一声,“大王,如今黄天贼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我王正值用人之际,龙城凤都这许多高手以及行素道长都不畏艰险,赶来相助,足见我王人心未失,理应对其酌情封赏,一来使天下知我王广纳贤能之诚意,二来可劝进勇士,扶危济困。”
“穆卿所言甚是。”兰修儒轻声叹道:“自黄天贼起事,本王向天元正宗请援,不下十数,各派都置之不理,又遣兵将出使樊阳,或至赤火国,都无单师只旅来救。致使我军节节败退,坐守孤城,虽说形势如此,毕竟让人寒心。今本王仅余三城,宁州、丽城又被任广图、楚庄王联兵攻取,朝不保夕。庞、于两道长临危来助,行素道长仗义入城,足见都是雄杰之士。本王决定,封庞道长为右国师,行素道长为左国师,于道长为护国仙姑,各赏锦缎百匹,黄金万两,诸位龙城凤都弟子,各赏锦缎十匹,黄金千两。若能阵前立功,再论功行赏,绝不食言。”
“多谢大王。”众人躬身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