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女的一日忧郁
躺在软绵绵的被窝中,黑发少女极不情愿地动弹了一下,翻了个身,坐起来,抬手把凌乱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再摇了摇头,睁开了眼。
好困……
扣上衬衫上最后一颗扣子,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哈利凑近了一点,按了按两边翘起的呆毛,然后拍了拍脸。
先用隔离液?唔,然后是保sh乳。
护肤霜要不要呢……算了,现在皮肤也不是很干燥。
哈利这么想着,放下了那些瓶瓶罐罐,然后拧开了唇彩。
脸色太难看了,稍微上点粉吧……
哈利最后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确保尽量能挡住额头上的那道伤疤。
拍了拍脸,哈利满意地审视自己,应该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了,松了口气,直起身,理了理衣袖。
ok,梳妆完毕。
放下刀叉,多比迅速抢走餐盘,然后砰地消失。
精致的银器旋转着,一阵又一阵小股的轻烟升起,在上空环绕着。肖像里的人们安静地坐着,偶尔互相望几眼,端或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口,或把弄着手中的小玩意。由于过于安静,校长室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滑稽声显得清晰起来。
一个圆瓶子里不断冒出泡泡,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长得像天线的小仪器伸着细长的腿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移动,好像不想被主人发现,但随即又大胆起来,在上面跳起了踢踏舞;一个透明的水晶海豚摇摆器不断地晃荡着,嘎吱嘎吱地像是一架迷你秋千;古老的圆礼帽摆在高高的木架的顶端,时而从这一段滑向另一端,发出咻咻地摩擦声。
“是这样——哈利,我并没有要求你这么做。”老人把手交叉放于胸前的桌子上,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没有任何资格——没有任何理由请求你这么做,你也没有任何义务要这么做。”
她过于专注地看着一个一直喷出彩色泡泡的透明水晶瓶,没有回答,神色很平静,似乎是在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一点主观情感。
许久,邓布利多的轻叹声再次响起,“没有必要这样,哈利。”
镀金栖枝上的火红凤凰梳理了一下羽毛,悦耳地鸣叫了一声,它伸展开来的亮丽的尾羽拂过哈利的面庞,非常柔顺细腻。
“对不起。”
哈利垂下了眼帘,表情空白地转过来看着福克斯,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它的羽毛。福克斯微眯起眼,又一次鸣叫起来。
它的乐音犹如天籁般好听,让人奇异地平静下来,缓和了心情。
“我没有接受命运,我有在反抗。”
“会有其他办法的。”
“在那之前,我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你不需要那么清醒。”
“不,我清楚。”
“你确定?”
“这不需要怀疑,校长。”
又是一阵沉默。
在画像上的哈奇士短促的吼叫声中,邓布利多撇开了视线,看着办公室的另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画像上神色各异的校长们按捺不住了。
一个垂着长银发卷的女巫向前探了探身,“阿不思,由她去吧……”
“由她去吧,”另一个黑发男巫说道,“你太ca心了。”
“阿不思……”
“由她去?”一个男巫却不满地叫了起来,“你们在开玩笑!拿学生的生命来做赌注吗?——她可是我们布莱克家族最后一位继承人的教……”
“够了,菲尼亚斯,别再说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道,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哈利的身上,“你怎么想的,哈利?告诉我。”
哈利张了张嘴,又闭上,看着挤在最近的一幅画像里的校长们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动了动嘴唇,“——在找到其他方法之前,我会坚持下去,就是这样。”
邓布利多似乎松了口气,重新靠在了椅背上,那双锐利的蓝眼睛依旧盯着哈利,“你这样——很好,足够了。”
“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吗?”哈利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校长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只是有少许的怀疑——不过现在看来,后来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说法,但我不得不这么说。”
哈利低下了头,手里拨弄着座椅把手上的纹路。
不是之前完全没有想过,只是心里暗示性地让自己不去那么想,但不管怎么逃避,最终还是得面对事实。
这让人无措得悲痛的事实。
“后悔那么早知道预言了吗?”
“没有。”
如果不是那么早去接受那些,那么现在自己恐怕早已无法承受。
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一定会有的,能够不伤害自己,然后完成……
“不用太担心,”邓布利多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变得温和而宽慰,“没有人会让你送死,不要给自己压力。”
哈利没有抬头,也没有搭话。
“你不是一个真正的魂器,”校长那安抚性的声音再度响起,一直回荡在哈利的耳际,“你从来都不是,魂器都附有强大而可怕的黑魔法,而你没有,你不是汤姆想要的魂器,只是不巧得到了一片他无意间分裂的灵魂碎片而已。”
“是啊,只是必须由他来杀死罢了,”哈利用枯燥无味的语调回答。
“不,”邓布利多坚定而有力地说,“这意味——我们不能用对待其他魂器的方式来处理,这也说明,还有机会,还有找到其他办法的机会。而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我们目前确定的计划——你坚持要坐下去的事,”他提高了一点声音,以阻止哈利想要说的话。
“让他复活,然后……”
……
“辛苦你了,”校长再度叹了口气,看上去有点疲惫,“其他不用担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谢谢您,告辞,”哈利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黑色的雾气变得透明,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喂,小子,注意点!”画像里的老巫师不耐烦地吼道。
“对不起,”哈利抱歉地欠了欠身。
画中人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去,其他画像里的一群女巫用不赞同的目光望着这边。
哈利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走廊,忽然定了定神,向前冲了过去。
经过锻炼之后,她的体质增强了不少,速度,体力和敏捷上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不得不说,魁地奇是个十分有益的运动。
穿过走廊,出现在眼前的是交错复杂的中央楼梯,总有一些古老而笨重的楼梯在空中移动,时快时慢,让人有点眼花缭乱。
她没做多少由于直接借助冲力一脚踏上走道尽头的栏杆,一跃而下。
踩上六楼楼梯边缘,哈利再一次跳向斜下方另一个正在挪动的楼梯,抓住把手在空中调整了一个方向,跳向另一边。在靠墙的走道稍作停顿,一个翻身跨过栏杆再度往下坠落。
几次空中的停滞和转移,哈利最终轻然落在东南角的最后一层台阶连着的走道上,拍了拍校服长袍,随即大步向通往大厅的的门走去。
穿过门厅,哈利避开刚从前院进来的一群拉文克劳学生,从侧门走下了草坪,向禁林边缘的湖边走去。
在靠近水边的光洁的岩石上坐下,哈利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后仰,晃起了腿,鞋底擦着平静的湖水而过,溅起少许水花,荡开了一片极其轻微的涟漪。
近夏日,阳光暖和了很多,天气也不再向初春时候那样寒冷了。
最近没怎么下雨,倒是不错。
草地一片绿意,微风拂过,几簇漂亮的不知名的小花摇晃起来。
四周都很安静,仿佛能听到禁林深处传来的生物的声音。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枝从林间的上空投落下来,铺上满地的金黄色。枝头上百灵欢快地鸣叫,在树叶间灵活地蹿来蹿去。
哈利叹了口气,一个翻身跳下石头,坐在草地上,随后索性躺了下来,任拂动着的轻柔的草触碰着脸庞。
虽然躺在草地上不怎么舒服,但幸好这些细草足够柔软。随后,她闭上了眼。
在这样安谧的午后,如果能在这里睡一觉,真是再好不过了。
草地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哈利没有太在意,或许是什么小动物,她之前在这里看过兔子,猫,甚至……野鸡,她只是有点奇怪它们为什么没有被猛兽吃掉。
约数步之远,传来什么动物的呜呜声,踏上青草的细碎声。
哈利一睁眼,正好对上了一对黑色大眼。
小小地吓了一跳之后,哈利坐了起来,转了过去。
那是一头白得耀眼的独角兽,个子很高,黑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嗨,你好,”哈利慢慢地伸出手,看它没有拒绝,便贴上了它的头,轻轻地抚摸着。
她不知道这只独角兽是否是曾经咬过她的那只,但看起来很熟悉。
它那纯净的大眼里看不出一点波动,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偶尔微微低一下头,偏转一下脖子,或者眯一下眼,似乎表示还算满意。
“我有什么办法吗?”
独角兽撇开了头,望向禁林的某处,随后又转回了头,走近了一步,凑了过来,沿着哈利的手往上嗅着。
哈利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她收回了手,解开左手袖口的纽扣,把袖子半卷起来。
独角兽低下头来顶了顶她,那只角在肩膀旁擦过去。
哈利抬起了左手。
独角兽转过头来,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腕。
不同上一次,哈利感觉一阵暖流从它的舌头下蔓延开来。
它亲昵地舔着,细腻而轻柔,有点sh漉漉的。
哈利没有动,任它继续,自己抬头望向了禁林深处。
风吹过,树枝间发出沙啦沙啦的声响。
她在期待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
水边也传来伶仃的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踏水而来。
独角兽终于松开了口,扬起了头,晃了晃,前蹄刨了刨土,然后跪坐下来,靠在了哈利身上。
四周好像起了雾。
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起,通往禁林深处的道路上一片迷蒙,将那漆黑的未知显得更加神秘,湖水上也是浓雾一片。
稀疏的树木好像隔了一层白纱,那些浓绿的颜色也被稀释了,阳光也化成了乳白色,渐渐地暗了下去。
哈利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是梦境,好像是……
水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好像迷雾也散去了不少。
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终于,它走近了。那是一个相对来说高大的影子,矫健而挺拔的身躯……
它走出了白雾,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