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雒阳毕圭苑。
正值初夏,苑中草木繁盛,又植玉兰银杏,苍劲古朴,假山花池,曲径通幽。远远望去,河边还有垂柳吐翠,流水潺潺,让人心旷神怡。
这座皇家园林,也是那位造园狂魔灵帝的杰作,取自‘众妙毕备、形如玉圭’之意。
此时苑中一处阁堂当中,董卓正在大宴群臣,太仆朱儁,御史大夫皇甫嵩、越骑校尉盖勋、中郎将吕布、胡轸还有郎中令李儒皆在座中。
宫女舞姬在其中舞蹈助兴,丝竹悦耳,环佩叮当。外加堂外景色如画,令人以为到了人间仙境。
董卓举起酒樽,向盖勋言道:“老夫听闻元固至雒阳不久,便身染重疾,幸得二郎妙手救治才转危为安。”
“此樽既是恭贺元固痊愈康健,也是敬二郎又为老夫拢下一员栋梁!”
盖勋对董卓没一点好感,但听此樽是在敬何瑾,才端起酒樽道:“何校尉对属下有救命之恩,自当从命。”
言下之意,就是说喝这樽酒是给何瑾面子,可不是给你老董面子。
董卓一下子脸色涨红,僵在那里,极为难堪。
然盖勋此人,在凉州威望极高,刚正不阿还视死如归,便是杀了也没用,反而只会让凉州人指责。
顿时老董一张胖脸不由抽搐几下,端着酒樽不知该喝还是不喝。
好在朱儁及时出来圆场,也举起酒樽道:“相国慧眼识才,且魄力非凡准许何校尉衰墨从戎,才有汴水一战大胜。老夫,为相国贺!”
老董一听不由释怀了:不错,你盖勋敬重何瑾又如何,那小子可效忠老夫且我俩的关系,比亲叔侄还亲!
当下,又兴致高昂地对众人言道:“朱公言之有理。来,为老夫得二郎此等英才,饮尽!”
朱儁、皇甫嵩、盖勋自然乐呵呵地一饮而尽,吕布这家伙没心没肺无所谓,也随了大流。唯有胡轸和李儒二人脸色阴鸷,喝酒时表情跟喝毒药一样。
这一樽酒下去,董卓不由也想起了何瑾。
毕竟那小子无疑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可惜半年多了,两人还没痛快喝过一次酒,实在有些遗憾。
就在此时,堂外一传令跑来,跪倒在地高举一份战报道:“禀相国,成皋传来军报,中郎将徐荣与讨贼校尉张辽率兵东向,攻打酸枣”
“什么!”董卓霎时浑身直冒冷汗,慌忙起身打断那士兵的话,喝道:“速速令他们返回!”
成皋兵马是不少,汴水一战也赢得漂亮。但酸枣那里可有将近八万大军,奔袭三百里去攻打,哪有胜算!
他脑中当时闪过何瑾的身影,恼怒道:“徐荣老成持重,此必是二郎那胆大妄为小子搞出来的!年轻人不知轻重,刚赢了一场就得意忘形,老夫绝不会轻饶!”
“呃”传令脸色立时有些扭曲,赶忙又说道:“此番何校尉设计,先令酸枣大营内讧,再趁夜突袭,一战大捷!”
“此战大破酸枣八万贼兵,兖州刺史桥瑁死于内讧,其余诸侯大溃而逃。尤其何校尉还俘虏贼兵八千有余,加上汴水一战的俘虏,共计有一万三千余俘虏,徐中郎亦缴获辎重无数”
说着,又举着示意手中的战报,道:“此乃徐中郎送来的详细战报,恳请相国过目。”
一瞬间,满堂寂然无声。
董卓脸上还保持着愤怒的表情,这时也收不回来。便十分霸道总裁地挥了挥手,让那传令上前。
传令战战兢兢上前,不知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然后,老董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脑袋上,强行挽尊道:“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当上的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