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张好好在皇宫里住的日子不久,自然不知道那么多门道,她先入为主只当这蓝衣名宫女是昭庆殿派来的。谁知,那蓝衣宫女听得张好好如此推诿,不由大怒,“小小民女,倒是好大的胆子!宝历太后的命令也敢违抗?是不要命了吗?”
张好好如此好言好语,本就是不想徒惹事端,见那蓝衣宫女嚣张的模样,便不再示弱,“小女子身份低微,太后娘娘之名自是不得不从。”
瞧着那蓝衣宫女高傲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张好好冷然笑道,“可惜小女子奉皇上之召在前,请恕小女子不敢违抗圣命。”
蓝衣宫女冷哼一声,“好你个张歌人!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打发的?今日我既来了,又怎么会空手而归?你既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张好好环顾左右,不由心中一惊,悄然向左边瞟了一眼,却见后侧方的侍从听了蓝衣宫女如此不何体统的话,竟是丝毫无动于衷。
直到此时,张好好方才明白过来,这竟是一场天衣无缝的预谋。蓝衣宫女见着张好好眸光流转的模样,冷笑道,“此刻才发觉?迟了!”
蓝衣宫女瞥了侍从的方向一眼,“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
张好好还未及反应过来,便只觉颈子上一痛,便瘫软在了地上。她极力睁大眼睛,却只能看着蓝衣女子冷厉的神色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张好好对皇宫里各种血雨腥风皆是有些耳闻的,可是她却从未想到有人大胆到在宫道间将人大婚。昏过去的前一瞬,张好好心中充满了担忧,如今的皇宫,究竟暗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呢?而李昂这九五至尊,到底承受了怎样不能言说的屈辱?
“倒是顽强,如此重击之下竟又足足撑了一刻方才昏睡过去。这样的女子,也难怪能入得皇上的眼。”
“你只怕是嫉妒她吧?前些日子,太后娘娘也曾派你到皇上身边,可惜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否则,我岂会被你连累的冒如此风险?”
蓝衣女子嘴唇紧抿,不再多言,只在心里暗忖着:不过是太后娘娘跟前儿的一条狗!待大事谋成,迟早叫你好看。
张好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周身一片漆黑,任她穷极目力也寻不到半点儿光亮。她双手支着身侧地面,喘息着起身,然而触手之处却尽是黏腻。
张好好稍稍清醒了些,方才察觉身处之地飘散着极为浓郁的腥腐味,似是、似是……腐烂的味道。
张好好不敢再想下去,儿时娘亲去世后,远赴他乡寻找张姨的记忆再度回荡于她脑海中。雪灾成患,路边时常有冻死的老鼠乃至难民,最为令她至今难忘的是——盗匪劫杀过后的破庙,凌乱散落的残肢断臂,有些头颅更是滚到寺庙外的地上,被白雪深深掩埋。而那一日,她为寻栖身之处,路过破庙前,就那么一脚踩在了……
张好好静静咬住嘴唇,直到咸腥的滋味涌满她口中每一个角落,她方才稍稍回过神儿来。然而,即便她用尽全身力气却怎么也止不住眼眶子里的泪水。
在这黑暗漫无边际的牢笼,张好好不禁觉着自己似是折了翅膀的鸟儿,或许困死在这一方天地里便是她的宿命。
此时的紫宸殿,静谧得落针可闻,李昂一脸沉肃,不可置信的瞧着沈述师,冷声道,“你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述师急得似是熱锅上的蚂蚁,却不得不重申一次,“皇上,好好奉召入宫谢恩,结果竟半路失踪了。”
李昂蓦然起身,抓住沈述师的肩膀,“你可晓得她是在何处失踪的?”
沈述师摇了摇头,“我问过皇宫守卫了,并没有人见过她进宫。我此次前来求见皇上,便是想同皇上商议对策。”
“你求到朕这里来,想必是还不知道歌娘花了多大力气才让朕答应当你们离开长安吧?”
李昂以为会从沈述师面上看到不一般的情绪,然而,他却始终面沉如水,“皇上,请看在往日情面上救救她。”
沈述师如此情态,想必是早已知晓那些事情。
从前,李昂得知张好好同沈述师的那段过往,总是不忿居多。他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时常想着倘若自己占了那般天时地利人和,定能留住心爱的女子。
然而,时值今日,李昂方才晓得自己错了。这名叫做沈述师的男子,是真的将张好好放在心上,并且时时处处站在她的位置上看待一切,无论荣辱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