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师马车同行,他却固执的跟在后面,车快则快车慢则慢。张好好担忧他身上的伤,无奈之下,只得下车与他一道行走。
“子明,你身子尚未痊愈,何必如此折腾自己?”
沈述师蓦然停下脚步,“我以为,从今以后你再不会同我说话了。”
张好好张口欲言,却终究归于沉寂,沈述师见了几欲喘不上气来,他狠狠垂着胸口,就连撕裂了后背伤处亦毫不自知。莹莹月色下的殷红妖娆得触目惊心,张好好慌然取出锦帕捂住伤口,却被沈述师一把推开。
张好好眉头紧锁,再度凑了上去,“子明,你伤口裂开了,不要乱动。”
沈述师似发了疯般紧紧握住张好好的双手,置于胸前,“好好,你感受到它剧烈的跳动了吗?”
张好好心中一颤,想要缩回双手却怎么也挣不脱,沈述师越发逼近,“背上的痛楚,却远远不及此处之万一。”
“子明,你的伤……”
沈述师一步一步将张好好逼入巷道侧的墙壁根儿前,他蓦然放开她的手,稳稳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去。
冰与火的交织,折磨得张好好只剩下喘息的力气。然而,口中仅剩的气息却被鲶鱼般柔滑霸道地舌头尽数勾去。
张好好瘫软在墙壁于沈述师地怀抱之间,如同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沈述师摆布,却半点儿反抗不得。
回到行辕,沈述师死赖在张好好的住处不肯离去,不顾兰月明里暗里地驱逐,愣是厚脸皮的于外间榻上躺下,“时辰不早了,阿月也快些回去歇着吧。”
兰月几度回顾,却始终未见张好好表态,便只能默然退出房门。房中回归寂静,张好好放下手中的书卷,颦眉道,“沈子明,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述师眼下心情甚好,一扫先前颓然,扬眉笑道,“你说我要做什么?如今宣州不甚太平,从今天起,我便留在此处照顾你。”
次日清早,张好好方一醒转便察觉到左臂酸软无力。她颦眉活动了好一会儿,这才好了些。
张好好趿了鞋下床,正待唤兰月进来侍候,便一道灼灼目光直愣愣落在她身上。
“如此良辰美景,起这么早做甚?”
沈述师慵懒地斜倚在榻上,一手支额,另一只手中拿着张好好昨夜抛在桌案上的书卷。
“沈郎君‘贴身’保护了小女子一宿,想必也累了。还不回去歇着吗?”
沈述师唇角微勾,“张娘子既知我劳累一宿,怎忍心如此过河拆桥,将我驱逐出去?”
张好好眉尾轻颤,自知讨不得好处,便不再多言。沈述师摸了摸鼻尖,得意地翻着手中书卷。
两人相对无言,然而,未过多久沈述师便察觉到张好好所有所思的目光。他寻迹看去,不由眸光乍闪。
“原来,沈二郎君还有这等绝技?”
沈述师翻身而起,随手将书卷置于书架上,“看书有什么乐趣?来宣州许久,你始终未能得空出去走走,便是公务缠身也莫要累坏了身体。”
张好好本欲不予理会,转念一想,医治“”百姓之事已然刻不容缓,也到了去置备一番的时候了。
“如此也好,不知子明有什么好去处?”
沈述师微微一怔,继而灿然笑道,“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直到沈述师推着她进了朱红色的大门,张好好方才怔怔回过神儿来,“你口中的好地方便是指酒馆?”
沈述师摇了摇头,但笑不语。小二热情地迎上前来,“二位,厢房还是大堂?”
“来清风醉自然是坐大堂,不过……”
沈述师自袖中取出一枚拇指宽窄的木牌,上面以行书刻着“风十六”三个字。沈述师没有再说下去,小二却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好嘞!客官里面请。”
张好好疑惑地瞧着沈述师,他只是上下打量着她的扮相,“你倘若不开口,倒真是与男子一般无二。”
此刻,张好好并不晓得沈述师此话何意,直到随着他自二楼封闭的暗门进入后院,她的好奇之心方被高高吊起。
转过回廊,映入眼帘的是,二十座鳞次栉比的亭台。每座亭台间隔着丈余宽之地,四周以轻纱相隔。远远看去,能隐约瞧见其中或对弈或畅饮或弄乐的各色身影,只是仔细打量之下不难看出,这些人皆是清一色的男子。
“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