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平左想右想,翠珠的事情必须得让老安人出面解决。
老安人考虑了一下,欣然而往,回来之际却面色铁青:“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外九房!居然拿了远哥儿那句父母之命来堵我。”
顾孟平忙奉上一杯茶,笑着劝慰老安人,“远兄这样说不过是不想伤翠珠的体面罢了,而且远兄准备回家乡侍疾,怎会对翠珠有儿女私情。更何况,以远兄的家世什么样的美貌女子聘不到?”
这话虽是说得有些无礼,老安人却连连颌首,深以为然。一个出门需要动用五六个护卫的少年,怎会看上外九房那个其貌不扬的翠珠?
就是看上,那也得是嘉木……
想到这里,老安人蓦地甩甩头,将这丝绮丽的念想抛弃到脑后。远哥儿必定家世非凡,家中应有早已聘好的高门大妇。
难道要让嘉木去做妾吗?
老安人饮了一口茶定定神后,道:“我亦是如此说的,这小儿女之间的婚姻事,无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岂不是私相授受?咱们外三房不是远哥儿的父母和亲人,做不得半点主。外九房若是真的为翠珠好,就该好好替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如意郎君……”
顾孟平听了这话,不由咂舌,老安人定是恼了外九房,不然不会讲话丝毫不留情面。
他又请魏三哥在两榜巷暗中散布‘公孙远家中说不定早有聘好的高门大妇,只等他回乡完婚的’的谣言。等到外九房的人与人闲谈中透露出翠珠与孙维瞻的关系时,邻里们便打趣他们,问外九房是不是准备把翠珠送给公孙家做妾。
外九房一下子哑了声。
外九房是什么样的人,两榜巷无人不知,大家都只当这件事情是笑谈。当有人问起时,都是用讥讽的口吻说外九房肖想住在外三房的公孙远,想把女儿许给公孙远做妾,可公孙远死活不同意。
听到翠珠的事情已经解决,孙维瞻长吁了口气。他现在一点错也犯不得,若让人知道他在逃亡过程中还与别人眉目往来,不清不楚,只怕会引出天大的麻烦来。
至于名声受损的翠珠,将来寻个机会报答一下即可。
顾孟平递了拜贴,往和兴镇求见张虚白。
对于顾孟平的来访,张虚白很是高兴,可对于他的问题,却颇有些为难。
“老道准备在这里住些时日,然后再去玄妙观,一时半会不去京城。若是想搭车的话,秋天时可与我们同归。”
顾孟平澹然不语,心中有些失望。这条路也断了,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张虚白瞥了他一下,一双眼睛温柔含笑,说不出来的亲切,却隐隐带着丝疏离和警惕。
顾孟平走后,萧宛怡自竹帘后转出,一脸惊异,“道长怎么撒谎?咱们明明准备近日回京的。”
张虚白只笑不语,很显然不想和萧宛怡多说此事。
萧宛怡歪着头看他,眸子里带着不解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裾上的丝绦,安安静静,优雅温润,如蒹葭采采,白露未晞。
见在张虚白这里得不到答案,萧宛怡跺了跺脚,转身去追顾孟平。
张虚白唤了两声,却没得到回应,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时,顾孟平正走在后园大门前的曲廊上,突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顾兄请留步。”
听到是萧宛怡的声音,顾孟平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萧宛怡额间香汗微显,手提着裙边,一双凤眸带着焦急的神色,跑到离顾孟平七八步远时驻足。
“顾兄见谅,其实道长他……”萧宛怡本想说实话,可想起张虚白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又生生地将话压到舌尖下。
顾孟平微微一笑,深邃沉敛的眸子,黑的望不到底,“姑娘好。”
少年站在一株杏树前,花如绣,人如玉。轻风掀起阵阵粉浪,红山杏发,平铺新绿。眸底清朗,丰神伟俊。那如湖水一般清辙透明的眸子,仿佛自亘古时就深深埋在她的心底。
那笑容如此温柔,让她几乎移不开眼睛。
萧宛怡的身子轻轻晃了晃,无端端地慌乱了起来,她忙深吸口气调整了呼吸。
“你也要一起回京吗?”她敛下长而浓密的双睫,语句有些混乱而不知所措。
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