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泼,阻隔着综合楼和其他教学楼之间的去路,我僵着脸告诉桃井“要去校长办公室”,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各举一把伞并排走着。
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只听见大雨冲刷着地面的声音。
因为纱良香的事件让同学极度受惊,许多人的精神状态都非常不稳定,所以高一d班这一整天的课程都停了,除了桃井身边仅剩的两大“死士”千叶典和光辉留在学校,还有水静也留下来等我,其他人都慌张而无力的离开了,每个人的背影都孤冷无助,失去平衡般瑟瑟发抖,像将死的雏鸟在暴风雨中等着被拯救。
上课铃响的时候我和桃井刚好进入一号教学楼,径直上了顶楼来到校长办公室时,门是开着的,但没看到大伯在办公室里。
桃井进去后在会客桌旁的沙发上坐下来,看得出他对早晨的事情还在竭力调整自我状态,我的腿一直都是软的,并且胃里很难受,对于纱良香的脸,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回想,但满脑子都是那种无法忍受的场景。
“你没事吧?”
桃井小声问我。
我不想摇头也不想点头,只是手指并拢死死捂住口鼻,感觉指缝间还是有血腥味漏进来,我强忍着恶心吞下唾液,刚刚滑过喉咙时仿佛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也滑进我的胃里,最终没有忍住,我冲到墙角剧烈呕吐起来眼泪、唾液、混乱不堪的思维、甚至就快抽筋的四肢我感觉整个人都快破碎了
从目睹了文奈、明也、还有今天早晨的纱良香,他们各种惨不忍睹的死法,我觉得自己的神经早就崩断了,都不知道是什么还在支撑着自己。
桃井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水和毛巾,我正在擦脸的同时大伯进来了,他急忙把我扶到沙发上坐着,又让保洁员来处理墙角的污物。
“小希,你没事吧?”
“现在好点了”
大伯给我递来一杯水。
我感觉好一点后,大伯坐到我和桃井对面,摊开了一沓照片。这次,我又清晰的看到那张没穿鞋的集体照
由下往上第三排左数第一个男生,那个陌生的没人认识的人,我和桃井对视了一下,这张照片我们之前已经研究过了,但是大伯不知道。
“这个人。”
大伯指着照片上我们都曾经疑惑过的那个男生,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他也许就是禾谷。”
“也许?”
什么叫也许?难道大伯没见过禾谷吗?
大伯挪动了相片,拉到我和桃井的眼皮底下,接着说道。
“这张是真正九七年高一d班的集体照,你们见过的图书馆那张是伪造的照片。”
“啊?”
还真有此事,我以为那只是辽太一时失控夸大其辞说出来的话。
“校长为什么说‘他也许是禾谷’?”
桃井仔细看过照片后歪着头问道。
“这个人站的位置就是禾谷拍这张集体照时所在的位置,照片还没洗出来禾谷就发生了事故,也就是那个时候,大家发现了这个可怕的现象。”
可怕的现象?
“不是说禾谷在照片里消失了吗?”
大伯深吸一口气道。
“不是消失,而是‘变’了,变成了这个人。”
啊,我似乎开始明白了什么。
“大家发现照片上多了一个陌生人,谁都不认识这个人,但大家都知道这里站着的本应该是禾谷啊,怎么变成这个人了,大家都在议论时,突然有人问了一句‘这人确实不是禾谷,但禾谷是什么样子?’这话让所有人都发现,记忆中禾谷的样子好像被莫名其妙删除了,根本无法想起禾谷同学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