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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坊的工作是辛苦的,进染坊工作的人都有这层认知,每天收工的时候总是累得腰酸背痛,端起饭碗的那一刻,所有的劳累和怨气瞬间转化成填饱肚子的动力,嚼在嘴里的,即使是咸菜稀饭也成了世间美味,更何况,偶尔还能吃上顿肉,月底还有工钱可拿,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欢儿很懂事,杨婉兮白天工作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旁边玩石子,玩弹珠,反正小孩子眼里,能玩的东西很多,等杨婉兮收工,她就跟着一起回宿舍,帮杨婉兮,打洗脸水,住在一起的小姑娘都羡慕得不行,说以后她们也要生一个女儿,又乖巧又贴心,再苦再累也值了,杨婉兮自豪的笑着,她们的话,说到她心坎里,没有欢儿,也许她真的没办法支撑这么久,身体不过一皮囊,人心是充气筒,没有坚强的信念给皮囊充气,身体很快就回消亡了。
染坊的日子简单,辛苦,而又充实,杨婉兮不能再天天去等秋颐阳,只能盼着每月两天的休息日,越是盼,日子过得就越慢,如果不是太忙,她怕是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数着过,以至于轮到她休息的那天,她兴奋得睡不着早早的就起了床。
杨婉兮想起欢儿的弹珠落在染坊了,昨晚一直吵着要回去找,由于晚上太暗,她没同意,好不容易哄睡着,这会儿趁着天色还早,她没叫醒欢儿,一个人去了染坊找弹珠。
天蒙蒙亮,未到上班时间,染坊里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影,杨婉兮在欢儿平时玩耍的地方来回的找着,好一会儿才找齐了弹珠,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从染料间传来了东西摔落的声音,杨婉兮惊出一身汗,大清早的,别是见鬼了。
杨婉兮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走到染料间的窗户前,提着一颗心从缝隙里往里看,当她确定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时,提着的心才算放下,不过马上又疑惑起来,里面的人是谁?大清早到染料间做什么?她决定不动声色,悄悄的观察。
兰馨没注意到外面有人,迅速的把架子上每种染料舀出一勺装进她准备好的小瓶里,放进了口袋,杨婉兮见她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忙躲在染缸后面,心里已猜出八九。
杨婉兮跟着兰馨出了染坊,看她收了围墙外面用绳子做的梯子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小姑娘是到白氏染坊偷染料的,只是不知道哪家染坊如此无商业道德,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等她看个究竟再告诉白启垣。
兰馨沉浸在偷出染料的喜悦之中,丝毫没察觉被人跟踪,当她迈着欢快、轻盈的步子进了秋家设在染坊前的店面时,杨婉兮脑袋里嗡的一声,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心口,让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怎么可能是秋家?怎么能是秋家?难道要让她跟白启垣说秋家的人偷了染料吗?老天未必太会捉弄人了。
回来的路上,杨婉兮一直在纠结着,说?不说?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情,为什么到了她那里就变复杂了,说吧,她觉得对不起秋家,不说,她过不了自己的良心,看着手里还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