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跃到老母牛的脊背上,他伸出手去,拽住牛角,另一只手将赅人的尖刀无情地压在母牛的颈下,我立刻听到一阵悲惨的哀号,老母牛的脖子顿时喷出滚滚鲜红的热泉,继尔,老母啪咚一声,瘫倒在地,圆圆的大眼睛痛苦不堪地瞅着身旁行将赴死的同伴,同伴则低下头来,无奈地嗅了嗅同伴血流如注的脖颈,哞——,哞——地哀鸣着
哇,我惊呼道:好狠艾老母牛好可怜啊啊哈,咱们的妇女主任今天打扮得咋这么水灵艾有什么喜事么?几个正在铡草的汉子们顶着一头的草屑,一脸邪地望着我那刚刚精心梳洗打扮过,满脸孤傲之气地走进院来的年轻三婶,也就是生产队里颇有些权利的妇女主任
嘿嘿,屠夫卢清海开始剥牛皮,他亦瞅了瞅我那年轻的、身段匀称∈中的、香气扑鼻的三婶,然后,转过脸来,一边用手中的尖刀在母牛的生殖口处狠狠地扎捅着,一边悄声冲着那几个铡草的汉子嘀咕道:操,操,操,这,是王淑芬的,这是王淑芬的,操,操,操,操烂它!咣当——,屠夫的话,可没有漏过我三婶的耳朵,只见她秀眉微锁,冷丁飞起一脚,将毫无防备的屠夫卢清海一脚踹翻在地,非常难堪地瘫倒在死牛身上
哈哈哈,嘿嘿嘿,嘻嘻嘻,哼,三婶冲着众人没好气地嚷嚷道:笑什么笑,还不赶快干活去,等我扣你们的工分啊老姑,我指着怒气冲冲的三婶对老姑嘀咕道:三婶好厉害艾好像大家都怕她!嗯,我三嫂那才叫厉害呢,不但在外面厉害,在生产队厉害,在家里,也厉害着呢,大侄艾你三叔横不横,都拿你三婶没办法!嘻嘻,老姑突然掩面笑道:你三婶有一个外号,你想不想知道啊什么外号,老姑,快告诉我!滚刀肉!说完,老姑再次嘻嘻嘻地笑起来,突然,她止住了笑声,惊呼起来:哎呀,我的天艾这,这……听到老姑的惊叫声,我顺着她哆哆嗦嗦的手指远远望去,只见与我打过架的脏鼻涕,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死牛的脑袋旁,黑乎乎的手指令我惊赅不已的捅进牛眼眶里,非常大胆地将硕大的、颤颤抖抖的牛眼珠抠掏出来,放到手心上,得意洋洋地鼓捣着,老姑一边惊叫着一边捂住了眼睛,我问老姑道:哇,他真狠啊哼,三裤子就这样!跟他那个爹一样,又凶又狠,不,他们老卢家人都是一样,都是又凶又恨的,哼,杀猪匠没有一个心不狠,手不黑的!唉,人啊望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望着人们那木然的表情,我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好凶狠的屠夫艾好冷血的孩子艾好冷漠的人们艾对待可怜的动物,我们难道就不能仁慈一点么?
老姑,无意之间,我的目光停滞在大院仓库的门前,那里聚集着一身知识分子打扮的男男女女们,许多人戴着近视眼镜的,一个个非常笨拙地,一穗接着一穗地揉搓着手中坚硬的玉米棒旁边一些无聊的家庭妇女,望着这些读书人干起活来笨手笨脚的可笑样子,交头接耳地叽叽咋咋着,不知道嘀咕些什么,时而还不怀好意地放声讥笑起来
啊哈,咕碌碌,咕碌碌,一辆大马车咕碌碌地溜进生产队的大院子,一个黑瘦的小老头,赶着大马车,悠然自得地哼着二人转小调,干枯的面庞,扬溢着快乐之色,看到院子里正在埋头揉搓玉米棒的知识分子们,他兴奋之余,突然怪声怪气地喊叫起来:哎约!这可真不容易艾城市里的大文化人下乡来啦,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来啦,哈哈,好艾很好艾很好请问:你们都来全了吗,河里夹障子来没来翱嗯,来了,来了,来了,全都来了!呆头呆脑,书生气十足,而社会经验却极其欠缺的读书人们,显然没有听明白车老板所说的河里夹障子指的是谁,是什么意思,一个个只是傻呵呵地冲着小老头,木然地微笑着,有的人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些知识分子们是如此的愚蠢,读了半辈子书却连河里夹障子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车老板开心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河里夹障子都来了?哈哈哈,好艾欢迎,欢迎,驾!——老姑,这个最喜欢以捉弄他人为乐事的小老头,我认识他,他叫吴保山,除了赶马车之外,他还有一项更为光荣而艰巨的伟大任务:定期给每户农家清掏厕所!吴保山每次给奶奶家清掏完厕所后,便在一张小纸条上潦潦草草地写几个字,然后,递给奶奶,奶奶握着小纸条,对我解释道:凭着这张小纸条,年终结算的时候,能够领到几个微薄的工分
我怔怔地问老姑道:老姑,河里夹障子是什么意思翱大侄,老姑笑嘻嘻的解释道:这是吴保山骂那些大知识分子们呢,那些知识分子还没听出来呐,还一个劲地傻笑呐大侄,河里夹障子能挡住什么艾嗯,一定挡不住鱼吧,鱼是长的艾能从障子缝里游过去,所以艾河里夹障子只能挡住圆的东西艾大侄,河里边,圆的东西是什么翱
王八!我不加思假地回答道
哈哈哈,对艾河里夹障子:挡圆(党员)!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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