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烈日,披着棉布或麻袋披肩,踩着长长的木跳板,迈着深重的步子,哼着轻松小调,一起一伏地将100多斤,满装着谷子或米的麻袋扛到粮垛上,是不能戴草帽的。和我差不多大的一群男孩子,围着他们转,嘻闹着,喊叫着,争抢着,顺着粮堆奋力往上爬,再从另一边慢慢拉起的,遮风挡雨的大油布上,屁股底下垫上各式各样的杂物,比如破竹撮箕之类后,欢呼着往下滑,比现在坐蹓蹓板滑下,要游离快速得多呢。只是来不及垫屁股,就被同伴挤下时,屁股底下就象着火冒烟般,嫩屁股被磨得火辣辣地,刺心的痛,忍受不了时,一个顺势翻滚,滚出滑道,在一片哄笑声、间或“翻车啦!”的叫喊声中,体验用满是汗渍的皮肤,对抗烫心油布的煎烤,也着实刺激惊险,一个夏天下来,我们那些玩皮的黑蛋小伙伴,好像没有那个没有挨过打,也没有那个没有搽过红药水、蓝药水。
但这一切没有阻止这几乎是唯一刺激而好玩游戏的继续、我们玩得比干活人还买力,汗水流得可能比他们还多,虽然从数量讲,我们童子军不如扛包运粮的人多,但比他们制造的气氛热烈得多。或许他们是我们的主心骨,而我们却是他们的激励人?
母亲说夏日骄阳将人晒黑与在窑中将木材烧成黑黑的焦炭是差不多的,如果眼白和牙齿能够晒黑的话,我可能全身上下不会有一处是白的了。反正她工作忙,没有时间管我,外婆说我不象人像了,她就笑笑说:
“男孩子黑点好,野点没有关系,拚着命玩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只要健健康康就行了。”
玩这种让我开心的游戏,我完全不用担心母亲会把我怎么样,也没有父亲的影子和概念,更不用担心晴天霹雳冒出一个严厉管教我的父亲来,只需时时警惕外婆的出现。外婆是小脚,跑是跑不过我的,抓也抓不牢,浑身是汗,溜起来象只泥鳅的我;不过只要一不留神,玩得得意忘形了,就会被绾着簪,穿着象刮了一层闪光黑泥短袖衫的外婆,直接拧牢耳朵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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