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厉害。厉害的是钱有余说了,谁家再跟苟家来往,一律从建筑队辞退。
这样一来,苟家人在月塘村就死了火。先是全村人看着他们一家人,都会远远的避开,接着就是他家菜地里的菜,不是被牛吃了,就是被人扯出一半,太阳一晒,全jī巴毛焉死。接着就是家里养的鸡鸭,会莫名其妙地失踪,或者干脆暴尸野外。
狗不理先还沉静异常,不理不睬的。直到老地主婆一瓶农药喝下去,硬邦邦挺尸屋里,接着儿媳妇抛了儿子,独自跟着钱有余的工程队走了,他才慌了神,奔溃下来。想要去求钱有余,钱有余却再也不理。只好学着老婆子,一瓶农药把自己打发到了阴曹地府。
苟家人就是活生生的榜样!月塘村的人都明白,钱有余这人有本事,能带领大家不吃亏。当年扒菜毒鸡的人,并不是钱有余,钱有余也没有授意任何人去干这些下三滥的事,都是村民自发做的。在钱有余被狗不理要用梭镖戳死的时候,全村人就不约而同的同仇敌忾了。
因此,钱有余要拿农古镇农贸街的房子,去换老鹰嘴村的土地,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反而有人提出一个新主张,说月塘村不如与老鹰嘴村来个结对子,每家每户干脆去认一门亲戚。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响应,第三天,月塘村的人就来到老鹰嘴村,各自在村里闲逛,找着能跟自家结对子的家庭。
钱有余自然是结了月白的一家。
此前在工地上打架的人家,毕竟先有了个认识,倒是先结成了对子。
结对子的活动一推出来,钱有余又提出了一个新主张,说凡是结对子的家庭,每家都可以在农贸市场搞一个摊位,他的建筑公司出面担保,从银行里贷款出来,每家能领到一万块的生意头本金。
家家户户都结成了对子,最后就剩下赵德全一家,月塘村没有一个家庭愿意与他家结对子。
赵德全就哭丧着脸,来找我帮忙。
“郁镇长,他们月塘村人太没眼光了。我一个村干部,怎么就没人愿意跟我结对子?”
我笑道:“你是干部,当然要干部才能与你结。”
“老钱这狗日的找了我月白嫂子结了对子。他一个破老板,我嫂子是国家干部咧。”赵德全讥讽地冷笑:“他也不怕高攀?”
“他这个破老板,比一个干部可要潇洒得多。”我说:“不管是不是高攀,只要你嫂子愿意,管你屁事。”
赵德全就讪讪地笑,摸着一头浓密的头发茬苦笑:“总不能就我一家不结成个对子吧!”
“这事我也不能强迫啊!”我叹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大家都不跟你结对子?”
“我想毛!”赵德全口无遮拦地骂:“这些狗日的,都不想想,没有我老赵,他们还结对子,结个屁。”
我就把钱有余喊来,要他想个办法。
钱有余摸了半天的脑壳,才吐出一句话说:“要不,赵村长就跟老苟家结个对子吧。”
狗不理的故事周围十里八村的人都晓得。如今虽然狗不理早已经烂成了一坨泥,但他杀人的事,还是被一些妇人拿来吓小孩子。
赵德全想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也好,总比没对子结好,就这样了。”自己乐颠颠的去找老苟家的儿子。
谁知苟不同居然不愿意,说赵德全这人不讲义气,出了事跑得比兔子还快,跟他结对子,自己会雪上加霜。
还是钱有余出面了,说从现在开始,苟家享受全村人一切的待遇。前提是必须与赵德全一家结对子。
这件事就圆满落下帷幕。两个村结了对子,从此就是亲戚,按亲戚的做法互相走动。成了老鹰嘴开村以来,第一次出现大规模的外姓人。
我眼看着化干戈为玉帛的局面,自然是喜上眉梢。正当洋洋得意,突然接到县里的通知,要我和郭伟一起去参加市里的三级干部大会。
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郭伟自从去了衡岳市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跟我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的境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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