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着帘子,素雪看不清她的长相,但见身影婀娜,衣裳花色鲜艳,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正想着,她已经走进屋来,那种独特而醉人的馨香不知不觉间盈满了整间屋子。
素雪再次蹙眉,低头望了望桌面,伸手将妙梦拿进来的那包东西一推,正色道:“咱们医馆不收这些东西,姑娘有什么不舒服直说便是。”
素雪心想着,这有钱人家就是如此,似乎不管大事小事儿,都得走点路子才能办成事。
但又一看,这姑娘是独自来的,身后没有一个人。要说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怎会没个丫鬟跟着?
正想着,那姑娘一笑,再向前两步:“江小姐别急,先打开看看再说。”
素雪眉心一拧,看向妙梦,这姑娘一来就直接唤她江小姐……想来又是妙梦经不住别人几句好话,就把她的身份讲出去了。
妙梦也瞬间明白了素雪这一眼的含义,连忙使劲摇头表明和自己无关。
吃了那么多教训之后,妙梦也把嘴巴管严了,可不敢乱说。
见屋内气氛僵硬,那姑娘又笑了笑,上前道:“他们都说你们中原人最是喜欢勾心斗角,为人处事也小心谨慎,本以为江小姐会是个例外,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的语调中带着几分鄙夷,素雪听着听着,眉心反而舒展开了。
屋内异样的香气依旧没有消散,素雪隔着帘子盯向那个身影,她说“你们中原人”,难道说她并非来自中原?
倒也是,虽然她一身寻常的中原女子装扮,但那张扬的气势已经与之格格不入,更不用说这空中异样的香气了。
见素雪默不作声,她又向前走两步,那种香味更浓了些。
“我并不是来瞧病的。”她声音清亮,指了指案桌,“东西已经送到,江小姐要与不要,至少给个话吧。”
素雪这才又将目光投向那包东西,愣了半刻,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要去打开。
当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指尖不禁一抖。
其实素雪心中已然有数,却又难以相信,手上的动作顿了又顿,才将绸布解开。
素雪眼眸一颤。
绸布下,是那方熟悉的玉佩。
这不是当初子玉硬塞给她,之后迫于大姑爷情人佩一说,又送与大小姐的那块玉吗?
怎会落到这个神秘女子的手中?
素雪也不是没有质疑,毕竟天底下赝品多了去,莫名其妙来个人,随随便便一块玉,她自然不会轻信。
可是那玉中分明也镶嵌了黑曜石……
一旁的妙梦也怔住了,看了看那玉,又看了看素雪,最后惊愕地转向那女子。
“这,这是信宁侯爷的意思?”妙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当初便是信宁侯爷郑亭瑄在席上一番言语,才逼得小姐忍痛将玉送与大小姐的,如今遣人送回,莫非是大姑爷良心发现?
可那女子一听到信宁侯爷这几个字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上前走两步,略显不满地横了妙梦一眼:“的确是侯爷的意思,却不是什么信宁侯爷。”
即使隔着帘子,素雪也能感受到她说这句话时语气中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而她似乎也不想再多解释什么,见素雪没有拒绝的意思,便转身要走。
“哎?话还没说清楚呢,怎就要走?”妙梦语气有些急。
毕竟方才是她信得过这姑娘,才将人放进来的,指不定小姐还会为这事儿训她两句呢,怎又能糊里糊涂地将人放走?
妙梦一面说,一面朝她走。
那女子忽地脚步一顿,回头威慑性地斜睨了妙梦一眼。
仿佛有一股寒意迎面而来,妙梦吓得愣在原地。
连帘子这边的素雪都觉察到了气氛的异常,轻轻一笑,解围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姑娘代我谢过西陵侯。”
那女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转身过来看的素雪一眼,目光中带上了些许敌意和不甘。
最后,她没有再说一句话,打开门往外走。
“既然你是西陵侯的人,那我也不妨多嘴一句了。”素雪盈盈笑着立起了身,“女子爱香,本无可厚非,可你身上的香含有微毒,多用无益。”
从这姑娘一进门,素雪就察觉到这股独特的香气,但见这姑娘言行乖张,不像是肯听他人劝告的人。且素雪在这医馆本就诸多不便,更不想格外生事,因此并未冒然讲出来。
在确认了她是西陵侯的人之后,才忍不住开口提醒。
那姑娘微微一惊,回过头来,脸上已不见方才的傲慢和不屑。
但这种惊讶转瞬即逝,她又回过头去,轻笑道:“与其紧张别人,不如管好自己,别辜负了侯爷一番苦心才是。”
话落音时,她人已经出了房间。
素雪低下头,默默看着案桌上那一块失而复得的黑曜石美玉。
来的那位神秘女子便是馨儿,是裴烨送与郑亭瑄的那位南蛮舞姬。
郑亭瑄不好推辞西陵侯的意思,便应下了。
馨儿通体馨香,性子**豪爽,郑亭瑄爱得不行。馨儿说喜欢大小姐身上那块玉,郑亭瑄便找了个由头让大小姐把那块玉给馨儿戴一戴。馨儿借机偷梁换柱,摔碎了假玉,将真玉交给了素雪。
本以为拿到了玉便可以全身而退,可等她恍然回过神来,已是骑虎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