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会可说对了,为夫还从未请过老鸨做陪,不若今日就尝个鲜,按理说,这老鸨能调教出无数风流女子,自身的本事,当是不同凡响,为夫可是对娘子寄予厚望哪!”
两人便是这样互相揶揄调侃地渐行渐远,听得后头的人是一脸的汗颜。唯有云美人神色不变,看着自家三弟的背影,嘴角流露一丝真诚至极的欣慰。
很多人,包括三弟身边的人,甚至是桃花,都会觉得三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多数人都认为三弟的个性,自然是因为他有着高人一等的身份,才有实力恣意而为。
其实不然,云美人的心中一颤。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间的徘徊,经历过无数次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死去活来,三弟对活着,有着另外的感悟,要活得恣意,活得尽情,活得自由自在。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在雷炎山脉看到的十岁的三弟,全身的肌肤,没有一寸是完整的,焦炭般的头发早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看得清的,便是他那双如水晶般的眼睛,清澈而坚强。
三弟在雷炎山脉的地心之中,遭遇那世间最烈之火的炙烤,从一个五岁的小孩,到二十五岁登上雷炎山脉执掌之人,期间的艰辛和苦痛,谁能理解?而这样一个从孩子成长为真正男人的三弟,无论多累多痛,从未掉过一滴眼泪,从未喊过一声苦。
雷炎山脉三百年来,地心之中,有多少豪杰不堪忍受而退却,有多少英雄在那里化为灰烬。成功走出来的,三百年来,仅有两个。一个是雷炎山脉之祖,一个便是三弟!
只有在地心之中成就雷炎山脉的紫焰,才能成为雷炎山脉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雷炎山脉消失在武林许久,正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成就这样的玄功。而如今功成的三弟,才有资格在三百年后重新让雷炎山脉再度回归武林!
所以云横昆希望桃花能真正让三弟的一生更加地完美。对于他和胖子,三弟是他们心中最为执着的牵挂,也是最想倾心爱护的人!
回京之程总算到来。这次回京,云王爷承诺要以云王朝和武林中无比尊贵的身份为桃花补办一场婚事。正因为如此,如今天下武林中人尽数向京城涌去,而青城这次,却让向业豪和两位妹妹,还有龙田一起陪同桃花他们回京。
因为如今桃花有孕,云王爷准备的马车是愈加的讲究。怕马车隔层太低让桃花坐着不舒服,如今的马车,俨然如一间可以行走的房屋一般让人咋舌。里面的摆设更是奢靡无比,让上了马车的桃花内个心疼呀,呲牙咧嘴地逼问云王爷是不是把她那三百五十两银子都给败掉了!
除了跟随而来的一行人,还有戴着面具的云横昆率领两百人的精兵护送,这阵仗打得,就跟皇帝出巡一般强大!
可桃花怀念往日到青城的那段路程,和妖孽两个人之间的打打闹闹,和福泉,小筑,阿木几个一家人一样的温馨实在。桃花暗叹一口气,不怎么享受这种集体生活啊,就如现在在马车里,坐着她可爱的兄弟姐妹,除了龙田她看得还顺眼点,其他一干人,她还真没有心情招呼。
这番出来,为的就是尽量修复桃花母女和青城的关系,所以不管是对桃花,抑或是苏小兰,向佳月几个都是极尽亲昵和尊敬。三人约莫也看出了桃花的不耐,笑了一声,向佳月便柔声道:“我们几个就不唠叨了,妹妹有了身孕,自是要好好休息,我们先行告退!”
桃花自然乐意,连半句客气话也不说,忙到:“那就恕不远送了,慢走,慢走!”
三人前后下了车,龙田走在最后,正欲离开,在车门口突然回过头来,碰巧桃花也开口叫了一声龙田。
两人默契一笑,桃花心底对龙田颇有歉意,自己明着赶走了自家的三个兄姐,倒把龙田也赶走了。龙田还是那个温和善意,不卑不亢的男子,就算不开口明言,两人之间依旧有着淡淡的惺惺相惜。
桃花笑着道:“龙田,到了京城,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聊聊,这一路上人多,嘈杂得紧,想静个心都难!”
龙田点点头,眼里依旧温和一片,似乎迟疑了一会,淡淡道:“你能幸福,我很开心。你,”龙田低下头,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了一句:“你,可还记得段杨?”
段杨二字一说,桃花已经禁不住惊呼出声,几乎整个人都要弹跳起来。而她的声音,却也惊动了方才离开的某人。云王爷此刻已经出现在了车门边,冷冷地看了一眼龙田,走到桃花的身边。
龙田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便跃下车去。
云王爷一脸疑惑地揽过桃花,轻声问了句:“花花,那家伙说了什么让你这般讶异!”
桃花此刻的心情,绝对是上下翻腾,思绪一片混乱,只能敷衍地道:“没事,没事。”
云王爷不动声色,“既然没事,娘子就同为夫一起用膳如何?”把还一脸讶异神色尚未消退的桃花紧紧搂在怀里,云王爷的脸色一沉,眼里神色莫名。
第五十三回
龙田的一句“你可曾记得段杨”,勾起桃花的无数往事。桃花心潮澎湃之时也不禁疑惑,除了名字相同,自己早已经不是往日桃花的容颜,龙田为何能将她认出?但说到底,如若龙田不是段杨,那又如何知悉这个藏在她心底多年的名字?或者是自己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偶尔之间冒出的奇言怪语暴露了她自己,又或者,冥冥中他们注定缘深情浅。
思至此,桃花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和龙田长畅谈一番,了解所有的来龙去脉。穿越而来,鸠占鹊巢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从未向他人坦言提及过,包括最为亲密的云妖孽。
想到云妖孽,桃花不禁嘴角微笑。这家伙最近是三陪三包,寸步不离,无微不至简直达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陪吃陪谁陪笑脸,,包喂饭包唱曲包唠嗑,绝对是老公中的模范人物,准爸爸中的父德标兵!
只可惜正因为如此,她始终无法和龙田有着单独相处倾谈的机会。而奇怪的是,龙田自那日后,就算向佳月他们偶然过来,他也不随同而来。远远相望,也只是面带微笑微微颌首,眼睛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多片刻。这让原本就急性子的桃花更加的坐立难安。
同样坐立难安的自然还有云王爷。这几日里,桃花的表情甚是丰富,时而雀跃,时而发愁,时而心事重重欲言又止,就是没有了往日那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风骚样。
云王爷虽然不动声色,但桃花的事情对他来说,事无巨细,他都放在心上。桃花不说,他也不问。可云王爷这几日里对这件事情上心得很,留守,蹲点,打探,把龙田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是知道他与江湖上一个暗杀组织渊源颇深,
这一日里,云王爷和云美人等见了一面。李不举看着云王爷。最近他和福泉调了个岗,他随侍在云王爷的身边,终于深有体会福泉调岗前跟他说的:“老哥,凡事亲力亲为,王妃于王爷,就如烈焰火流对雷炎山脉的意义一般。没有那汩汩沸腾的烈焰流,雷炎山脉就不再是雷炎山脉!”
李不举记得当时自己很不以为然,向云三王爷这样的当世枭雄,当心怀天下,岂是一个女子可以捆绑得住的。可这一路来,李不举不得不承认,他错了。若说天下是王爷的责任,那王妃便是王爷的归属。从一路上王爷做的点点滴滴,一个至高无上的男子,能如此对待一个女子,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他的心里心外,装的都是她。
李不举走向前去,道了句:“三王爷,这有了身孕的女子,饮食脾性,心绪喜好都有变化,快要当娘亲的人,时而忐忑也在所难免,不定就是与那龙田有关,三王爷无需多虑!王妃的个性爽朗,估计这次回程人多事杂,喜欢不喜欢的人儿都跟来了,回到京城,清净下来,自然就好了!”
云王爷点点头,“青城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跟着来给老子添堵!”抬眼望了望云美人,恶声恶气地道:“还有你,不滚回边境,添个什么乱?老子决定了,改明儿我就和我家花花另外取道回京城。哎,就跟来时一样,多逍遥,平日里听听我家花花唱唱小曲,烧烧肉,人生一大幸事哪!”
云美人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只是那声音却尽是揶揄之意:“还听弟妹唱曲,话说这几日里你那马车里传来那哼哼歪歪的声音,听着跟三弟的声音倒是相似得紧哪!”
这话刚说完,一声惊呼,人已经跃开原地几步的距离,而原先站立的地面,早已经是一片焦黑!
云美人连连摆手:“得,你要烤烤肉孝敬你家宝贝娘子也别冲着你二哥来!”语气一正:“方才有探子传来消息,在离此不到五十里的丰裕村出现了屠天的踪迹。按照你的吩咐,我们手下的几波人都是以游斗为主,没有和屠天正面对敌。”
云王爷眉一蹙,道:“那是自然,让他们与屠天正面对敌,也是把他们推向死路而已。看着他身边的手下一个个死去,还有那半死不活,急需救治的图兰,屠天这些个时日,可不好过哪!也罢,竟然离此地不足五十里,我姑且过去看看。”回头看向云美人,还未说话,云美人已经应声道:“放心,这里高手不少,个把时辰的事情,有我们在,弟妹自然无恙!”
云王爷点点头,脚尖一点,人已经急掠离开。
当云美人和李不举回来的时候,桃花正在阿木和福泉的陪同下在缓缓散步。龙田远远地瞥了云美人一眼,若无其事地走到旁边的小河边,蹲□子,把手伸进河里,一抹淡淡的绿色,在水中并不消融,朝着水流的方向流去。
话说五十里地于云王爷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只是当云王爷到达丰裕村的入村之路时,屠天就站在那里,手持杀戮之尺,看向云王爷的神色尽是恶毒。
云王爷脚步一顿,眉头一蹙,也不言语,人如同炮弹一样一弹而起。双拳紫光缭绕,朝屠天攻去。
经之前一役,屠天早已识得云王爷双拳力量的强大,杀戮之尺避开云王爷的双拳,奔疾狂走,并不与云王爷正面对抗,而是采取了游斗的方式。
只过了几招,云王爷突然长啸一声,人在空中突然转身,朝来时之路掠去!
屠天大喝一声:“一起拦住他!”
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道银光朝云王爷的胸口处正面飞射而来!
云王爷脸色有了些许的凝重,人在半空之中急速地旋转,手腕微抖,只听得呲的一声,云王爷的手中多了一把银色的利箭,箭身依旧颤动不已,似乎不甘被人抓于手中,发出阵阵低鸣之音。而云王爷的手臂,竟然破天荒的滴下了几滴鲜血。
云王爷的声音有了些许的冷意:“枯元弓,我雷炎山脉的枯元弓竟然成了对付本尊的武器,有意思!”
云王爷缓缓踱步而行,从屠天方才的游斗,云王爷心下已经猛地一惊,这本就是极力拖延时间的表现。即是如此,那此番自己到来,便是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目前看来,这个陷阱还真的是煞费苦心,消失了多年的枯元弓何时落入了沁勒族的手中。
但屠天在此,枯元弓在此,云王爷反而心安,起码最有危险的人和武器冲着自己而来,而非桃花。就算是极为难缠的杀手,按目前桃花那边的阵营,自保应该无碍,怕就怕那个底细不明的龙田。
云王爷眉头微微一蹙,很快便轻笑一声,左手持箭,依旧带着血迹的右手轻轻抚过箭身,仿佛在安抚自己的孩儿一般。紫光与鲜血在粘在箭身之时诡异没入,而那原本还颤动不已的箭,此刻竟然缓缓安静下来,箭身的银色愈加的耀眼。
云王爷清亮的声音缓缓传来:“每一柄来自雷炎山脉的武器,都烙上了雷炎山脉的痕迹,由铸器师的鲜血开封成器。所谓血脉相连。想要真正掌握兵器,都需抹去铸器师的痕迹,重新让兵器认主,或者在成器之日,用自己的鲜血开封。五大神兵,之所以名冠天下,那便是他们均诞生在紫焰之中。天下所有兵器在紫焰中消融,唯有出自紫焰的兵器,才犹如回到自己诞生之地,是何等的亲切和渴望!”
云王爷话音刚落,右手平托,掌上的紫色愈来愈浓,那银色的利箭竟然垂直悬空立于云王爷的手掌,急速的旋转,发出的低鸣之声,甚至引起了远方相同的共鸣之音。
云王爷的长发猛地变紫,双眸紫焰紧簇,淡淡道:“你不该用枯元弓对付我,要知道,拥有紫焰的我,对于五大神兵来说,是何等的诱惑。或者,你也可以说,我便是他们的父亲,有哪个孩儿,不想回到父亲的身边?”
就在云王爷话音刚落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云王爷的前方,手持一把一米高的绿色长弓,只是如今,那长弓竟然如有灵性一般要从他的手臂上挣脱而去,飞往云王爷的方向!那男子的双脚已经没入地上三寸有余,手臂微收,很显然是在和那枯元弓进行拉锯之战。
屠天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都说五大神兵不同凡响,可从未想过竟然具有如此灵性!双目一沉,雷炎山脉的第一人,果真是天下兵器之祖。双方对阵,己方的兵器竟然临阵叛逃,这是何等的荒谬,却又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屠天大喝一声,杀戮之尺猛地扬起,从云王爷的背后向他猛砸下去,同时大喝一声:“保住枯元弓,撤!”
屠天的功力,就算是云妖孽,也不敢掉以轻心,掌中的紫焰一收,猛地一个转身,手中的利箭朝屠天的杀戮之尺格挡而去。而后方背着弓箭的男子,身子一松,人已经跃起,消失在了原地。
若要把屠天留下,云妖孽势必还要费上一番功夫,但此刻他的心中,紧系着桃花的安危,所以当屠天也不战而逃时,云妖孽并没有一追而上,而是急速往回赶。
此时桃花所在的营地里,确实出现了侵犯之人。
就在云王爷离开片刻,云美人回来之时,不消一会,就有八十多个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桃花所在的营地发起了刺杀和进攻。
此刻,营地里一片萧杀混乱,云美人所带的两百多名战士,在战场上或者枭猛善战,但对于这群突然出现的武功高卓的刺客,却是落于下风。
尽管如此,这帮黑衣人却依旧久战不下,原因无他,就算普通将士不敌,可如今这营地里高手也不少。
云美人一马当先,此刻才尽显出这位霸天战神的狠厉,当桃花看到这娇滴滴的云美人的兵器竟然是一支方天画戟之时,眼珠子都要凸出来。
自家的弟弟是雷炎山脉第一人,给自己二哥的武器自然不是普通的货色。云美人的方天画戟所到之处,头颅横飞,鲜血凝而不流。
青城剑派的三兄妹和龙田也各自有着各自的对手,而这群黑衣人的目标显然不是他们,十几个黑衣人纠结在一起,朝桃花的所在的位置发起攻击。
桃花此刻和娘亲,小筑站在了一起,外围有阿木几人迎战,左右还有福泉和李不举。
随着围攻而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连福泉和李不举也不得不分出心神应付。
就在此时,有两三个黑衣人偷得一个间隙,朝桃花三人劈砍而下,桃花正欲反击,就听到龙田一声怒喝,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前,一柄软剑当下了三波攻击。
桃花低声叫了一声:“龙田,谢谢!”
听得这声音,身前的龙田眼光闪过一抹血色的狠厉,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就在此时,听得云美人一声低喝:“小心!”
有两道快于他人的身影,在人群中一跃而起,长剑所指,正是桃花所在的位置。这两人见到桃花身前的龙田,眼神似乎稍稍一愣,身形只是稍微一顿,就毫不迟疑,长剑直刺而下。
福泉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两人的功力明显高于他人。奈何几乎半数的黑衣人都涌向此处,身边的黑衣人缠斗不已。
李不举说过,有了身孕尽量不要运功发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桃花的武器已经握在手中。两柄长剑一往无前一刺,小筑和苏小兰几乎不约而同就站在了桃花的身前,但她们的动作毕竟没有龙田快,龙田一剑荡开了一击,可第二击却是稳稳当当,刺穿了他的右肩。
就在桃花喊出:“段杨!”的一刻,云王爷暴虐嚣张的声音已经响起:“全部给老子死!”
众人只看到一波紫色冲天而起,只看到场中的紫影四现,除了几个及时逃离,剩下的黑衣人,就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当云王爷站定之时,却看到桃花正蹲在地上,抱起了龙田的上身,此时的龙田,鲜血弥漫了整个右肩,双目紧闭,人似乎已经晕厥过去。桃花眼里的焦急和担心是那般的明显,口中喃喃说道的是:“段杨,你千万不要有事!”
云王爷眼神一暗,走到桃花的身后,不容置疑将她抱起,就在桃花挣扎惊呼之时,道了句:“别担心,伤了右肩而已,李不举会治好他!乖乖地,别动了胎气!”
桃花这才安静了下来,苏小兰深深看了那面无表情的云王爷一眼,随后跟着进了马车。
云王爷只是扔下了一句好好照看桃花,人就迈步走了出去。
待到桃花冷静下来,方才想到刚刚抱她进来的云妖孽,正要开口,就见到娘亲一脸深思地看着她。
苏小兰坐在了桃花的身旁,把桃花搂进了自己的怀中。想到方才苏小兰和小筑奋不顾身挡在她的身前,桃花的声音也哽咽了,靠近了苏小兰的怀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叫了一声:“娘亲!”
苏小兰轻叹了一口气,拢了拢桃花的头发,柔柔的声音道:“娘的桃花儿,要开心,不然怀中的小桃花可也要跟自己的娘亲一样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儿。”苏小兰顿了顿,道:“娘不知道龙田是谁,段杨是谁,娘只知道,如今最疼我家桃花儿的,是云三王爷。娘从来不知道两情相悦的滋味,但娘知道,一个男人能待你如此,那是将你嵌入了心肝中哪。你也快是一个娘亲了,桃花儿,女人的幸福就如同腹中的孩儿一样,要好好珍惜保护,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大意闪失哪!”
此刻小筑也走了进来,看着桃花,撅起了嘴道:“王爷让我进来告诉小姐,那龙田生命已无大碍,让小姐放心!”
桃花抬起头来,拧了拧鼻涕,道了句:“小筑,你这话里的怨气不少啊!”
小筑哼了一声,道:“小姐,小筑不喜欢你了,小筑只知道,王爷是个好人,是个对小姐最好的人,小姐还当着王爷的面抱着其他的男人,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王爷还让小筑过来给小姐报平安,小筑不服不愿不甘心!”
桃花沉默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都感受到了,偏偏她迟钝了,忽视了!桃花的心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内疚,是她把云妖孽的一切疼爱保护都习以为常了,忘记了爱情,不是一味地索取,也不是一味的给予不求回报。
那天夜里,因为伤亡惨重,云王爷一行便在附近的城镇里做了休整,住进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客栈。
云王爷走进房里之时,便看到桃花坐在那里。一见他进来,桃花便迎了上去,娇滴滴地叫了一声夫君,还装模作样地给他的长袍扫扫灰,然后整个小脸就趴在他的胸膛上,瓮声瓮气地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云妖孽!”
云王爷的眉角往上挑,眼睛闪亮闪亮的,搂着桃花走到床边坐下,而后嘴巴一垮,长叹了一口气,可怜兮兮地道:“为夫这些日子里,这身子憋得紧,如今,”右手放在心口处:“这心里憋得慌!倒不如也一剑穿心,还有娘子把我抱在怀中,为我抹把眼泪。”
桃花脸一红,这家伙,拐着弯子控诉她对龙田的所作所为。桃花呐呐不语,猛地凑上前去,环住妖孽的脖子,双唇在妖孽的嘴上一啄,道了句:“憋得慌就不要再憋了呢。”说罢,还往妖孽的怀中蹭了蹭。
头顶上的云妖孽眼睛里星光点点,口中道:“娘子,如何才能不憋呢?为夫的心,娘子三言两语安慰得了,可为夫的身,”云王爷略带羞涩地道:“积火成疾,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纾解贯通。”
第五十四回
听着云妖孽那熟悉的声调,桃花的心中一暖,闷笑出声。勾住妖孽的脖子,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在妖孽的喉间的凸起上轻轻舔了一下,声音柔而腻:“夫君是在拐着弯子说我服侍不周么?原本想着今夜定要为夫君好好排忧解难一番,听说夫君今日里和屠天大战一场,哎,定是累极,不若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得好!”
云王爷大手一抄,把桃花搂在怀中,一脸豪气风发地道:“笑话,不就是一只老王八,本王今日里揍到他连龟儿子也生不出来!”低下头,嘻嘻一笑:“难得娘子今夜如此慷慨解衣,就算不与娘子大战到天明,也定要纠缠到那东方泛白之时。娘子以为如何?”
桃花的小脸泛着淡淡的粉红,这妖孽,每次都能将那暧昧情事说得那般的不可一世。
桃花的心里同时流淌过丝丝的甜蜜。她的妖孽呵,他可以霸道,可以嚣张,可以嚷嚷着老子要把一切踩在脚下,他会在她笑着的时候把醋吃得津津有味,可当她难过感伤的时候,就如今日龙田受伤,他堂堂天下第一的圣火至尊的妻子,在众目睽睽之中蹲跪在地上抱起另一个男子,她可以想象他心中的郁结烦躁,可他却偏生一声不吭,给予了自己最大的宽容和忍耐。
思至此,桃花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歉意和冲动,小脸微微扬起,勾住妖孽的脖颈往下一拉,双唇就主动地凑了上去。
这一次的桃花,比任何一次都要冲动和渴望,紧紧地吮吸住妖孽的唇舌,纠缠在一起。云王爷微不可见地一颤,闷哼一声,一手托起桃花的头,把桃花的小嘴儿整个含入了自己的口中,封住了她所有的嘤咛,如同他以往的势不可挡,长驱直入的舌头在桃花的口中搅起了一**的情潮。
轻轻握着桃花的素手,云妖孽的手缓缓下滑到她的肩部,不经意地向下游移,那骨节分明的有力的手,覆盖在那往日里让他爱不释手的丰盈处。怀孕后的**,变得更加的柔软而富有弹性,浑圆而挺翘,在云妖孽的掌心中愈发的灼热美好。
忘情的热吻,彼此的贴近和摩挲,还有那两颗满满是爱的心儿亲密无间,那暗涌间的情/欲似乎愈加的浓烈。妖孽的手并不甘心于胸前的肆虐,伸入桃花那薄薄的纱衣,徐徐地往下移去,轻轻在小腹上的肚脐上转着圈儿,仿佛漫不经心地来到了桃花那最私密的地方。
微微的一个碰触让桃花轻柔地发出了一声低喃,怀孕后的身子异常的敏感,如此动情之刻,情动如波澜般颠簸起伏。
妖孽摸索着,指尖停留在那花蕊之上,那点点的濡湿让妖孽愈加的肆无忌惮,口中的喘息声,随着手指的跳动按压,更加的浓重。
桃花只觉得那身下的难耐和渴望让心口处愈加的空虚。深深的把妖孽的舌头含入口中狠狠地吮吸,芊芊细手,抓住了妖孽在她身下肆虐的大手。
桃花那氤氲着薄薄水雾的眼眸激得云妖孽的□更炽,不解地望着眼前娇媚欲滴的桃花,扶起她的头,舌尖扫过她细腻的耳垂还有那优美的脖颈,略微暗哑的声音道:“桃花儿,本王不许你半途而废!”
桃花一个挺身,双脚踏在了地上,微微前倾着身子,呢哝地道:“今天夜里本王妃要当家作主,攻城掠地,不许你动手动脚,任由本王妃肆意调戏!”
云妖孽的眼睛弯了弯,“那便有劳娘子,为夫先预祝娘子能旗开得胜,早点让为夫无力再战,偃旗息鼓!”
桃花的手抚过云妖孽的胸口,慢慢悠悠地把妖孽的衣裳一件件解了下来,展颜一笑,双手一推,妖孽顺势倒在了床上。而桃花一个上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眼前是一副强壮硬实的充满男性味道的身躯。妖孽那琉璃般的双眸灼灼生辉,带着浓浓的欲/望让眸色愈加的深沉。高挺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双唇微微翘起,带着那熟悉的一丝放荡不羁的微笑。如墨般的发丝披散于额前和身后,而他的身体,一如既往让桃花目眩神迷。长年的练武让他的肌肉紧实,窄腰宽肩,每一处肌理都那般的分明清晰。不容忽视的还有那长裤下撑起的高高的帐篷,叫嚣着浓郁的渴望。
握起妖孽的手,才发现在他的手臂处有一个两寸长的伤疤,血液方凝的新伤。想到妖孽今日与屠天的对决,桃花的心里猛地一惊,紧接而来的,便是浓浓的愧疚和心疼。
她总是觉得她的妖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她的妖孽永远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她从未想过他会受伤会流血。可此时此刻,当她看到这个伤口,方才知道,龙田受伤她是慌张紧张,仅此而已,而妖孽的伤却犹如伤在她的身上,心疼得无以复加。
舔过妖孽手臂上的伤口,桃花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原本还一副女王驾到的模样,如今看到躺着的云妖孽,身子却酥软地没有一丝气力。
直起身子,桃花轻解罗裳,媚眼如丝,不消片刻,桃花的的衣裳已经尽数脱落。莹白如玉的身子泛着淡淡乳晕般的光泽,胸前的桃子愈加的高耸,方才在妖孽的揉捏下更带着淡淡的粉色,邀君采摘不言自明。
云妖孽的眸色愈加的深沉,喉结动了又动,看着这样风情万种的桃花朝着他微微一笑,伏下了身子。
桃花的舌尖舔舐过妖孽肩上胸前的每一寸肌肤,正挑逗着他胸口处地凸起,调皮地转着圈儿,细细的啃咬吮吸,让妖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深沉。
舌尖带来的酥酥麻麻的触感,还有着桃花胸前那绵软,温比玉,腻如膏,与他那坚实的肌肉相触相磨,云妖孽咬牙切齿地想要把这身上的人儿紧紧地箍入怀中,让这折磨人的桃花儿在他的身下婉转沉吟。
桃花的口舌继续往下,在肚脐眼上转着圈儿,如同妖孽往日里对她极尽挑逗之事。
来到那支起帐篷之地,桃花已然羞红了脸,略带一丝犹豫,俯□子,手把妖孽的练功裤往下一拉,只是料不到那志得意满的昂扬,随着裤子一褪,竟然顺势拍打在桃花的脸颊。
妖孽闷哼一声,桃花惊呼一下。
下一刻,让妖孽倒抽一口冷气的便是桃花的小嘴儿,竟然毫不犹豫的碰上了那处凶神恶煞般的骄傲处。
一小半没入那湿滑之处,随着舌尖轻轻的舔舐,云王爷所有的渴望似乎都绷紧了在那一处,每一根血管的律动,都随着身上人儿的节奏在奔腾。
云王爷坐起了身子,长臂一抄,把桃花重新纳入了自己的怀中。桃花娇吟一声,不满地道:“说好了今日是我当家作主!”
云王爷轻笑一声,带着浓浓的情思缭绕,“本王差点忘了,娘子已是有了身孕之人,这劳神劳身的事情,自然是为夫做比较妥当!”
不容桃花的反驳,云王爷的双唇已经狠狠覆上桃花的樱唇上,带着灼热的占有,吸允着她口腔中的每一丝味道。
握住桃花挥舞的小拳头,把她那如葱玉般的手指一根根轮番舔舐过去,用舌尖微微摩挲着她的手心。将桃花的双臂高举过头,云王爷的唇舌,在桃花胸口处那娇嫩的□儿上不厌其烦地摩擦,吸吮,带着些许惩罚性的用力的啃咬,让桃花不禁频频低呼出声。
云王爷抱起桃花的雪臀,□相抵,湿润的花瓣带着丝丝的晶莹,研磨过他的小腹,令他那绷紧的□也被撩拨得愈加的敏感。而此刻的桃花,眼眸里波光颤动,怀孕后的身子敏感得为云王爷的每一个轻微的动作战栗,两人的身子厮磨得越久,胸口处地空虚却愈加的强烈。
跪坐在床上,把桃花平躺着放下,云王爷的动作愈加的轻微,唯恐伤到有了身孕的桃花一丝一毫!
掰开桃花的修长的**缠在自己腰上,云王爷的窄臀缓缓向前,动作细心而缓慢,额上渗出了些许的薄汗,那坚实如柱的昂扬才被慢慢送入了桃花的幽径之中。
熟悉的充盈让两人不禁低呼一声。缓缓□,那炙热以磨人的速度和力道摩挲着桃花的每一处敏感,桃花揽着云王爷的颈项,双唇凑近他耳际,在那阵阵的娇吟声中断断续续喊着:“横熙!”
云王爷的身子猛地一顿,胸口微震。
俯□子,抱着桃花,双唇扫过桃花的双眼,双唇,含住了她的秀挺的鼻子,方移到她的耳边,沙哑的声音低喃着:“我喜欢娘子,叫我的名字。”
锦帐**花含露,枕上鸳鸯月吟情。云王爷始终不忍爱妻太累,二次攻城掠地便抱着桃花躺于床上。
轻轻搂着桃花,云王爷的声音里在桃花的头顶上传来:“花花,我们明日跟来时一样,只带上福泉他们,另外取道而行可好?”
桃花一听,稍微顿了顿,便笑道:“最好不过!还有娘亲,我怕她这几日里也让我那几个哥姐缠得够呛。”
云王爷停了停,继续道:“那龙田,还是段杨,已经无甚大碍了,他能挺身而出救下花花,本王自会厚谢于他!”
桃花抬起了头,直直望进云王爷的眼里,道:“妖孽,段杨是我儿时的好友,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是同一人。妖孽,我对他,仅是关心而已,我从小亲近的人本就不多。我,”
桃花还要开口,云王爷倒是轻笑一声,拢了拢她的长发,道:“无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幸福也好,不堪也罢,为夫虽然确实有点心里不舒坦,但为夫不会追究。”
桃花的心里何曾不矛盾,她想托盘说出自己穿越而来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她依旧说出了龙田只是她儿时好友的话来。不是桃花不坦诚,而是她心里始终有着一丝的怯懦。她只是一个灵魂,进入了这个躯体。
这一个桃花,终究只有一半是她。她怕,怕妖孽知道他日夜相见共眠的身体,原来是另一个人,并不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桃花儿。而若她回到原来的身体,妖孽是否还能爱她如昔。
桃花心里说不上的苦涩,原来爱到深处情反怯。
云王爷看着桃花,心里释然,就如他一直隐藏自己一般,每个人的心里,总有着些许属于自己的回忆,只要以后这一生,他陪她,她伴他,便足矣。
云王爷把桃花搂得更紧了些,低沉的声音柔柔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天,只是这个天,是刮风打雷,放晴下雨,都由你来决定。”
桃花的心里酸酸涩涩的,只把头靠在了云王爷的胸膛处,整个人缩依进了他的怀抱,道了一句:“还有我们的孩儿!”
此刻龙田的房间里,向佳珠正坐在那里,手端着一杯热茶,递到了龙田的身边。而龙田,似乎伤势已无大碍,坐在床侧,一脸的深沉。
向佳珠望着龙田,似乎有着一丝的怯懦,道了句:“今日的黑衣人!”
龙田抬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向佳珠咬了咬唇,便低头不语。
龙田的声音清冷:“我吩咐你的事情,明日里便替我问问。”
向佳珠抬眼淡淡道了句:“好!”
第二日,当桃花醒来的时候,云王爷已经起身离开了。桃花也不急,她知道妖孽在忙着一小行人另行离开的事情。想着总得在离开之前去看看龙田,便急急起身,稍稍梳洗,着了衣裳,准备离开。
正巧要出门,便看到向佳珠走了进来,笑盈盈地道了句:“妹妹这番急着,是要去哪?”
桃花也不隐瞒,道:“二姐,正巧我正想去探望一下龙师兄,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向佳珠一笑,“昨夜里都是我在那候着,今天一早,师兄已经无甚大碍了。只消好好休养一番便能痊愈。”
桃花一听,稍稍一愣,整个晚上在那候着,按理说应该是大哥才对,怎的让孤男寡女一室相处。
看着桃花,向佳珠的脸一暗,似乎有点犹豫地道了句:“我一直对龙师兄颇有好感,当初妹妹代我出嫁,如今妹妹姻缘美满,姐姐心里也颇为安慰。只是经过昨天那一事,好些关系,似乎都微妙了起来。”
看着向佳珠欲言又止,桃花不禁道:“二姐的意思是?”
向佳珠道:“妹妹可曾想过和王爷如来时一样一行几人先回京城,也好少了这些面对面地尴尬。也给,二姐,给二姐一个机会!”
桃花虽然心里有点疑惑,却还是道了句:“我们确实有此打算,王爷已经张罗了去,估计今日便先行另外取道回京城。”
向佳珠虽然有点意外,却还是笑着道:“那好,我们便京城再见!姐姐先行离开,龙大哥那到了换药的时间。我会把妹妹的问候带到!”
十天后,当桃花一行,包括增加的李不举和苏小兰回到京城之后,才刚进王府,就听闻胖子皇帝和皇后早已经等候在了云王爷的书房。
云王爷和桃花马不停蹄,若是接风洗尘,他们二人也不会躲在书房,吩咐他们一回便到书房见面。
才一踏进书房,就看到那个平日里最喜坐着的胖子皇帝,拖着那一身的肉山,费劲却固执地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一见到云王爷,脸一抬,小眼睛里精明之色是如此的清晰,道了句:“老二被沁勒族带走了!”
第五十五回
人群中的男子,修眉斜飞入鬓,面冠如玉,五官俊朗,一头如墨长发用玉冠束起,一身普普通通的淡青长衫,却尽显其儒雅风姿。
他一到,这场中众人,便神色各异。
剑鹰门的弟子均立刻下马,前方的叶力荣此刻也恭敬地拱手喊了一句:“容先生,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见到容先生!”
杜英也是一脸的讶异,低声喃喃道:“竟然是青衫儒侠容天南!”
一旁的杜亮一听,眼里迸射出炽热的神采!这可是他一直最为崇拜而却苦无机会见到的偶像,如今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叫他如何不激动!
还有一个人神色也很怪异,怪异到某云王爷此刻看着心情很不好,很阴郁,很想杀人,那便是,向桃花!
向桃花此刻的神情,不是痴呆,不是仰慕,不是狂热,更不是欣喜,那是一种陷入回忆,沉浸在故事里的表情,深思中的双眼泛着一股莫名的情感。
而正是这样的一个表情,让云王爷心里抓狂。在云王爷可怜的情感认知中,他一直觉得,内敛压抑隐藏的情感要比迸发狂热外放的情感更深沉,更可怕,就如同他自己一直对这朵桃花抑而不扬,秘而不宣的感情潮汐一般。
向桃花若嚷嚷闹闹了起来,云王爷不紧张,可是如今的向桃花却难得地安静了下来,眼里情绪莫名,这让云王爷的心很不爽,也很不踏实!
青衫儒侠容天南,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妇孺皆知,老少通吃的第一天才高手,出道仅五年便叱咤天下,其名声威望,在一年前的武林大会中达到巅峰,风头一时无双!
一句话,他是武林所有未婚女子的如意郎君,所有有女名宿的理想女婿,所有像杜亮一样有志青年的终生奋斗目标!
当事者向桃花此刻心情很复杂。这复杂的心情不是来源于她本人,而是这具身体原来的那个桃花。
当这个男子翩然出现的时候,桃花的心里就泛开了波澜,一幅记忆中的画卷徐徐拉开。
属于原来那个向桃花的记忆!
那一年,青衫儒侠容天南到访青城剑派的消息传来,青城剑派,上下欢腾。少年们想着一睹偶像的风采英姿,少女们眉目含笑,整理着衣裳妆容,只为那梦中男子的眼光,能不经意落在她们的身上。
哪个少女不怀春,向桃花也不例外。或者她这一辈子,不会有那梦中的少年英侠,对着她伸出手,从此一生相依相伴,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日夜牵挂。
但是,她向桃花依旧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都说容天南是为她大姐向佳月而来。向桃花盼望着能够一睹他人的幸福,纵然自己今生无望,纵然自己可能会心酸落泪,但起码在她那可怜的想象中,以后能多了一种何为幸福的轮廓。
那是向桃花第一次离开她那个小院在外头晃悠了那么久。
怯生生的她从旁人的口中知道了容大侠和她大姐向佳月去了后山。向桃花不敢走正道,因为虽说是后山,依旧有门下弟子巡查,所以向桃花从后面的陡峭小道攀爬而上。
山上有个观月亭,周围景色秀丽,安宁静谧。这一路上,大姐的琴声悠扬,如歌如诉,循着这声音上去总没错。
向桃花好不容易攀上了山顶,不敢出声,只躲山边静静看着。
那如谪仙般男子,一袭青衫,一尘不染,背脊挺直地站着,如那挺秀的树,低垂着眼,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神色宁静,似乎已然沉浸在大姐的琴音之中。
一男一女,如神仙眷侣。
从小便如井底之蛙的向桃花,从未见过比这更优雅如画的人儿。她就像是一个落魄庸俗的凡人,仰望着那终其一生,也触手难及的高贵和典雅!
偷偷看着两人的向桃花,疏忽了脚下那滑坡的石头,一声惊呼,人已经后仰,就要滚下山坡。
向桃花眯着眼,等待自己着地的瞬间。可就在那会,却感觉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圈住了她的腰。整个人似乎凌空而起,一个旋转,安稳着地。
等她睁开眼,便看到了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泛着淡淡的温和和微笑。轻轻把她放开,道了一句:“下山的时候自己小心点。”
身后的阳光,似乎给这男子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芒,向桃花抬着小脸仰望着他的笑容,心儿如小鹿乱撞。直到大姐轻咳了一声,她方才回过神来,看着远处一脸冷意的大姐,狼狈而逃。
向桃花并没有如愿以偿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蹲着。一回来,大夫人便罚她把这后园里那几百米的长廊刷上一遍方可回屋。
向桃花半跪在地上,没有一言一语的埋怨。即使那天晚上回到屋内,母亲看着她那发紫发肿的膝盖,还有那磨出水泡的双手暗自哭泣,向桃花却依旧一脸的甘之如饴。
身上似乎依稀还有着那男子手臂上的触感和淡淡的檀木香,情窦初开的桃花儿,只觉得这所有惩罚,即使再多一倍,对她来说,也是值得,也定然不悔!
两行莫名的泪,就在少女那已然在攀山时,干活时弄脏了的脸颊上流下。
如今的向桃花,想起这幅画面,心里依旧泛着一股酸涩。
她们是同一类的人,出生卑微却从不懦弱,生活艰苦却一直坚强。她们一样会羡慕,会梦想,会难过,会心疼,却从不犹豫地一步一个脚印,循着自己生命的轨迹,自信而坚定地走下去。
容天南转过头来,方才看到向桃花,眼里似乎闪过一抹讶异,依旧温和地道了一句:“向三小姐,别来无恙!”
那怔忪着的向桃花,此刻一听,竟然脱口而出:“你竟然记得我?”
旁边的云王爷那脸又暗了一分。
容天南轻笑一声,朝着云王爷稍稍拱手,道了一句:“草民容天南见过三王爷!”
这一句话,让众人再度讶异起来。互相看了看,方才跪下拱手行礼。
云王爷冷哼了一声,那嚣张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子,死了就死了,竟敢来拦着本王的路,本王若要杀他,用得着耍心机玩花样么,断头还是腰斩,也就是本王打个响指的事!”
向桃花抿抿嘴,这厮忒没风度了!也不看看人家容大侠,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最重要的是谦恭有礼,待人和善。
再瞧瞧你自己,每天趾高气扬,食指向上一竖,就以为能给老天挠痒痒,中指向上一竖,就以为跟老天杠上了,大拇指往上一竖,就以为老子天下顺着排,倒着排都是第一,全天下就你一个人能吆喝!
哼,向桃花腹诽了一遍,却依旧瞄了瞄云王爷,发现这厮今日脸色确实有异往日。往日里他吆喝的时候听着热闹,今日里,他这脸上,似乎寒霜笼罩,阴阳怪气,很不对劲。
叶力荣等一听,噎住了,心里不忿,却不敢再口出狂言,但脸色却也绝对不佳!
容天南轻笑了一声,问道:“敢问王爷,那名女子可是王爷等经过徐家村的时候救起的?”
这杜英正要开口,云王爷哼了一声,便道:“没错,本王经过一个村落,只是不知为何,村落已然烧成灰烬,那女子在井下啼哭,本王便将人救了!”
杜英心下一松,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开口。云王爷如此回答,倒是稳妥。屠村之事一概未提,只轻描淡写道出了这女子的来历。
叶力荣面有疑色,道:“容先生,这徐家村又有何关联?”
容天南客气地道:“此事容我随叶兄回去,再与门主商讨。王爷只是途径村落,救上那名女子,李贤少爷的被杀,还是应该从那女子入手,与王爷无甚瓜葛。”
既然容天南要随着回去,这便可以向门主交代,自己也省的和这劳什子王爷对峙着添堵。于是叶力荣道:“之前王爷没有表明身份,是我们失礼了。”说罢朝着云王爷深鞠一躬。
云王爷毫不领情,冷声道:“本王做事用得着向你交代,既然没事就赶紧滚回去给你家少爷奔丧去,别在这碍着本王的眼!”
叶力荣等人一脸愤慨,去不敢多言,躬身转头离去。
容天南倒是笑了笑,道:“王爷和王妃定是奔赴青城剑派的比武招亲盛会,容某便先行告退,青城再见!”说罢朝向桃花微微点头一笑,飘然而去。
云王爷不置与否,直接把向桃花给捞了起来置于身前,两人同骑一马,一语不发,朝前而行。
向桃花就想不明白了,好歹自己才是有武功的那一个,怎的平白无故就给他逮了上来。
这厮双手占有性地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似乎还不满足,右手揽住她的腰,左手直接与她十指相交。
惹得向桃花火急了:“喂,你这手不牵马绳反倒牵起我的手来,你以为骑个小毛驴,当心点!”
云王爷闷声闷气地道:“你不还有右手空着么,你牵!”
向桃花不明所以地道:“话说你是不是看到风华绝代的容大侠,心里不舒坦了?”
云王爷哼了一声:“风华老子没看到,这绝代老子倒是可以打个包票!”顿了顿,云王爷的声音又从后方传来了,有点飘忽,又有点奇怪:“花花啊,你是不是一直惦记着人家容大侠啊!”
向桃花没心没肺地顺口应了句:“我惦记他?他又没有五大神兵利器,我惦记他干嘛?”
云王爷的声音继续情绪莫名地飘来:“五大神兵,你很想要?”
“废话,谁不想要?不过我也不贪心,有一柄,我就满足了!”
“哪一样?”云王爷声调稍稍起浮。
向桃花兴致刚来,不由道:“五大神兵中,适合女子用的莫过九黎鞭!”
旁边的阿木和福泉伸长了耳朵,自己两人处心积虑想要得悉的兵器情报,指不定就让王妃给套出来了!这才听得正欢,云王爷冷冷的声音已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前边镇上停下,又有不长眼的跟来了!”
距离这车队还甚远的地方,那个小楼姑娘此刻便站在树上,艳如桃李的脸上冷若冰霜,“臭男人,耍着把我卖了,这番我总该向你取点报酬!”
第五十六回
第二日,在那朝堂之上,桃花和皇后就呆在里间,一个屋子里。云横兆体型太大,这偶尔坐得长久累了饿了,便到此歇息休整一番。从这里间的镂空花雕窗户里,倒是可以看到朝堂之上的一切变化,位置又较为隐秘,一般也不会为他人所察觉。
胖子就坐在正中央那四平八稳,饰以金漆,雕刻着威武龙腾的龙椅上。黄袍加身,此刻的胖子坐在首位,显得厚重威严,眼睛虽小,但眼光所及之处,自有一番震慑之力,端的是不怒而威。
而云王爷,一身紫黑纹金蟒袍,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缓缓踱步到云横兆左下位上坐下。一坐下整个人便躺进了椅子里,除了眼光微冷,似乎又是一个懒懒散散的王爷模样。
此时,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分站两列,文官大都低眉肃立,神色凝重,而武将一列,此刻却尽是怒目横眉,愤愤不平的样子。
云横兆的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上显得特别的威严:“二皇弟的事情大家也都知晓,陆左将军更是从边境快马加鞭赶回。”云横兆说着,朝武将一行的领头一人微微颌首,继续道:“诸位卿家可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沉吟半晌,文官中第二位,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站了出来,拱手道:“臣以为,沁勒族提出的个三条件,其一,送上我朝珍藏多年的雷炎刀,这未尝不可,二王爷乃我朝军中的顶梁柱,雷炎刀就算是武林的圣器,毕竟也是死物,远不及王爷对我江山社稷的重要!其二,要我割边境三城,这有待商榷,可以与那沁勒迂回一番,至于第三,要三王爷娶楼兰公主为正妻,”
那中年人偷偷抬起头来瞄了云王爷一眼,今日里,他们一众文官就已经商讨好了一致的对词,就算你是京城里的谁见谁愁,为了二王爷,我们也豁出去了。再者,你这样的纨绔弟子,人家楼兰公主嫁给你,还真是自讨苦吃,你向来喜好美色,这会估计倒也是正中下怀。
这一干文官一向对武林江湖不甚了解,云三王爷纨绔不堪的形象早已经是深入人心。虽说这次趁着办了与沁勒族暗中勾结的李丞相,云三王爷的正妃李春怀也锒铛入狱。云王爷趁机一下遣散了家里的妻妻妾妾,扬言要为那原本的三王妃办一场隆隆重重的亲事。
云王爷是雷炎山脉传人的事情只是开始在江湖中传开,这帮平时迂腐瞧不起武人的文官们哪知道里面这么多的弯弯绕绕,于是乎,这中年人继续道:“三王爷刚好遣散了府里的莺莺燕燕,这楼兰公主据说是沁勒族最为美貌,最富才情的公主,想来嫁与三王爷,也算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至于三王妃,为了大局着想,我想侧妃之位,自是无需多加计较。
云横兆漫不经心扫了云王爷一眼,见他眼睛微眯,似乎也不在意,于是又转过头看向武将众人,道了句:“各位将军以为如何?”
那陆将军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地站了出来,单膝跪下拱手道:“消息一传到边境,全军愤然,陆某带着军中千千万万兄弟的祈盼日夜兼程赶来面见皇上。云帅为我云王朝出生入死,长年守卫边境,与一干将士同甘共苦,守家卫国!臣斗胆请求皇上,无论是何代价,都请以云帅的安危为重。莫让千万将士寒了心!方才林大人说的边境三城,其中两城可是云帅带领我众兄弟与沁勒殊死拼战打回来的,只要保全住云帅的安危,我们还有机会,能暗中潜入沁勒,救回云帅,只要救回元帅,我等自可再度挥军而下,一雪今日之耻!”
那陆将军言罢,又抬头看了云王爷一眼,眼神中颇有愤慨之色。可不是么,若不是为了接这位王爷回来,云帅至于在半途被人伏击,身陷险境。如今便宜了你,让你娶个老婆换得你老哥的安危,若是不肯,老子第一个拔刀把你千刀万剐!
云王爷瞄了他一眼,也不做声,继续半眯着眼睛,似乎闭目养神,看得那陆将军又一阵好气!
云横兆眼睛扫过朝堂,声音沉而威严:“听到众位卿家对二弟的一片关怀之情,寡人很欣慰。雷炎刀乃我云王朝时代珍藏的神兵利器,其珍贵,不在于它是武林最为顶尖的兵器,而在于关于我朝龙脉的传说!”
龙脉二字一出,文武百官,均屏气而听,这些传闻由来已久,处于王朝顶端的官员自是听闻过。只是今日从皇上之口说出,意义却是大不相同!
云横兆目无表情,继续道:“集齐五柄来自雷炎山脉第一代祖先炼制的兵器,便能看到我云王朝龙脉所在的图腾,而这排名第一的雷炎刀,便是最最中心的位置。沁勒族为此图谋已久,只要集齐五柄神兵,便能一举摧毁象征我王朝气运的龙脉,给予我等致命一击。”
云横兆话音刚落,底下官员相互开始低语。若雷炎刀是关乎云王朝命脉的关键,那可就不能轻易让那沁勒族得到!
“但!”云横兆猛地一喝,全场皆惊,又恢复一片安静,“若用这柄兵器,就能换回我二弟的性命,寡人绝无一丝一毫的不舍!”
云横兆缓缓地站起身来,声音森寒,小小的眼睛巡遍整个朝堂,道:“寡人若答应了沁勒的所有要求,众位卿家觉得,沁勒留下二弟的机会又有多大?区区一个楼兰公主下嫁于我三弟,就想安了我等的心,就能保证我二弟在沁勒的安危么?”
全场哑然不语。霸天战神的名气是何等的响亮,让楼兰公主下嫁,实则是送来质子一个,安抚云王朝。可正如皇上所说,区区一个楼兰公主的命,抵得上云二王爷的命么?若是那沁勒一招得手,定然不会留下霸天战神这样令人坐立不安的威胁!
呆在屋内的桃花,脸上一片激动之色。到如今,她才真正见识到,这个一脸憨厚老实的胖子皇帝,在这朝堂之上,侃侃而谈,睿智而威严。所言所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决断!偷偷瞄了一脸身边的皇后,见到她一脸痴迷,不由地噗嗤低笑了一声,就听到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何事让娘子这般欢喜,回头好好说与为夫听听。”
“啪”的一声,竟然是云横兆生生地把扶手上的龙掰了下来。除了依旧闭目养神的云王爷,众人皆一惊,便看到皇上缓缓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声音凛冽:“龙腾四海,遮云闭日,何等的威风凛凛,纵横捭阖。但,”云横兆的手突然一用力,拿着木雕神龙的手渐渐举高,“这龙,若是被要挟,被威逼,甚至被牵着鼻子走,它还是那腾跃四海,高傲尊贵的龙么?那只能是虫,一条虫!”
云横兆的手猛地一放,眼睛缓缓转过一圈,沉声道:“二弟被掳,寡人比你们更难过,寡人不当他是霸天战神,寡人不求他能为这江山社稷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寡人只当他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只希望他能平安。若要寡人一命换他一命,寡人,愿!”
一个愿字,在大厅中回旋,文武百官,皆跪下低头,不再言语。
云横兆的声音继续那般的坚定有力:“寡人相信二弟的所思所想,与寡人无异。我云王朝,绝不受那沁勒的要挟恐吓!就算今天被掳的是寡人,寡人也只有一句话:要战便战,我云王朝还怕你不成!你若敢杀了二弟,寡人便要你沁勒千万大军,皆为寡人的二弟陪葬!”
云横兆最后的一句,掷地有声,在这宽敞的朝堂内回旋不息。文官跪于地上,原本那松松垮垮的身子均挺直了起来。而武将一行,全数仰起了头,一脸的震撼,雄武有力的声音随着云横兆的一声落下,响天彻地便响起:“臣愿挥军而上,与那沁勒族不死不休!”
屋里的桃花和皇后早已经双手紧紧拽住了自己的衣服,眼睛里淡淡泪光闪烁。一个至情至圣的君王,他的狠厉决断,却是这般地让人热血沸腾,感动不已!
云横兆缓缓踱步走上龙椅,转过身来,道:“二弟被掳,元帅之位,便由三弟接任!本王相信,三王爷定然能将二弟平安无虞地带回来!”
云横兆话音刚落,刚刚还群情激扬的众人犹如被泼了大冷天里的冰水,从头凉到脚心窝。敢情方才一番话都是闹剧?
众人缓缓站起身来,便听到云三王爷那依旧懒懒散散的声音:“老陆啊,你这个表情怎的比吞了苍蝇还难受。你当真是人老健忘,五年前谁在且水岭救了你一命,你怎的这么快就把救命恩人给忘了!”
这话一说完,众人已经感到这朝堂内的气氛有点不对,周边开始升腾起一股灼热,抬头看到那陆将军还有好些个曾经驻守边境的副将,此刻均一脸见了鬼的摸样,看着眼前的云王爷。
此刻的云王爷,早已经站了起来,原本漆黑如墨的长发紫色在一寸一寸地往下蔓延,那双眸里,此刻似乎有两簇紫色的火苗在跳跃。紫黑蟒袍,凝重而肃穆,狰狞的龙头,似乎随着云王爷气势的攀升而活了起来一般。
此刻的云王爷,竟然一样手持着一柄方天画戟,可在场的武将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云二王爷的方天画戟,手柄是暗红色,而云三王爷手中的方天画戟,却是凝实无比的紫黑色!
陆将军已然口不能言,手指微颤,口中嘟喃的是:“你,元帅!”陆将军和在场经历过五年前且水岭之战的将领都知道,那一场尸骨横山的战役,取得了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的战绩,夺下了沁勒两座城池!也只有这些将领才知道,那一场战役最后的获胜,最终取决于一个身穿紫黑长袍,诡异的紫发飞扬,脸戴暗金面具,手持紫色方天画戟的男子和他带来的一千名黑龙卫!
陆将军依旧记得,在他们险象环生之时,那铺天盖地的黑色,卷起了层层沙土,踏蹄而来。
为首的男子高举一柄方天画戟,身后一千名黑衣战甲的男子均手持长刀,那遮天蔽日的黑云,席卷而来的是血流成河的杀戮!
那紫黑色的方天画戟一挥而下,便是数十具尸体的断肢残骸,一马当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手起,刀下,头断,血流。
这是当日最为简单地几个动作,没有任何的花俏,有的便是沁勒族将领死前的最后一声惨烈的嚎叫和喷射而出的鲜血。
他们一直以为,是二王爷换了装扮带领他们拿下了这场代价极大的战役,而二王爷的声威,正是在那时达到了巅峰!提到二王爷,才让万千沁勒族将士胆战心惊,视为妖魔!
他们早该知道,而后二王爷一马当先的多场小规模的战役,虽然中规中矩谋略过人,却远没有当日那能激起数不尽将士心潮激荡的狠厉和枭猛!
他们早该知道,依旧驻守在边境的剩下的五百名黑龙卫,从未和二王爷有过交集,他们是军队里最特殊的存在,从不与其他将士操练,但每次征战,杀的人最多的却是他们。他们身上那浓厚的血腥萧杀之气,连普通的士兵都不敢过于靠近。
他们早该知道,却在知道之时,依旧难以置信,而,却容不得他们不信!
云王爷突然弹身而起,手中之戟,竟在这朝堂之上便顺势一挥而起。
左右官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猛力一推二退,一直退至大殿的墙边。只感觉大殿内石屑飞扬,不消片刻,待云三王爷站定在那朝堂的中央,一脸寒意。
众人定眼一看,这大殿内的地面早已经面目全非,一个入地两寸的“战”字历历入目。云王爷便站在那战字的口字边里。
云王爷的眼睛冷冷扫过众人,方天画戟一锤落地,犹如他那重钟般的声音,声声落入所有人心的里:“老子对此事,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战!”
言出,所有的将士不约而同单膝跪地,仰头看着云王爷,满脸的战意,大喝一声:“战!”声音响彻云霄。
房内的桃花,已经张口结舌,完全愣住了。看这些将领的表情,桃花可以猜想到,云妖孽定然曾经在战场上出现过,而且是早被这些将领视若神明的人物。桃花离开房间唯一的念头便是:“姐居然嫁了个当兵的,还是个元帅!”
朝堂过后,一家四口坐着用膳。云横兆瞄了自家三弟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说了半天的话最多拧下一条木雕龙,你才说那么一句话,竟然把我的大殿搞得面目全非!我还怎么早朝?”
云王爷一手搁在自家娘子的肚子上,慢吞吞地道:“那不更好,正遂了你的愿。”
一边的桃花不愿了:“妖孽,你就不能把手放下好好用个膳!”
云王爷眉一挑:“娘子方才说了,本王在朝上威风凛凛大喝一声之时,本王的孩儿与本王心有灵犀,竟然也举起拳头为他爹呐喊。本王今个儿无论如何都要把手搁在这,也好与我孩儿对对掌!”
桃花翻了一个白眼,自从云王爷在朝上的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适时动了一下,才和这家伙一说,他便不消停地把手搁在她的肚皮上,说什么也不肯放下。
即便如此,一家人还是和和美美,完全没有战前的焦虑急躁地用完了膳。而就在云王爷和桃花正要告辞回王府的时候,蓝老头就出现了,躬身道:“刚刚收到消息,离世仙宫宫主明日便到达京城,传信过来,想要求见陛下!”
第五十七回
蓝老头言罢,云横兆兄弟互望了一眼。云胖子望着云王爷的眼神有点促狭。这家伙如今明显成为江湖女子心中的一等良夫,就连离世仙宫这等超然世外的武林门派,也把他当成肥肉一块,恨不得咂咂嘴一口把他吞下去。以前请都请不来,如今倒好,闻声而动,这老三前脚才到,人家后脚就追来了!
云胖子摆摆手,对蓝老头道了句:“此事你安排便好,寻了个空便招他们进宫一趟吧。”
云王爷也不在意,一手揽过自家娘子的腰,依旧环着她,把手搁在她的肚皮上,半抱着娘子招呼了马车就往自家王府赶。
一下马车,云王爷就抱着自家的娘子大步流星地往房里赶,把桃花放下,便道了句:“娘子,不若我吩咐小筑备了水,好好梳洗一番再睡可好,今日里你可是陪着在那朝上紧张兮兮了半天。”
桃花心里一暖,她和皇后顶多就是在一旁瞧个热闹,哪有他说得这般辛苦,低着头,脸微红地道:“妖孽,要不,要不你这些个晚上就在书房过夜,可好?”桃花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几乎轻不可闻。
云王爷眼睛挑了挑,看着眼前低头一副小媳妇模样的桃花,突然咧嘴一笑,一把揽住桃花,在她耳边轻轻道:“为夫明白了,夜夜对着为夫这张秀色可餐的脸,娘子,娘子莫不是把持不住?”
桃花的头愈加低了,妖孽的话正中靶心。
都说夫妻的感情的好坏,从夫妻同床而眠的姿势便可看出一二。感情最好的夫妻一般是同侧而眠,夫君在身后环着娘子的身子。其次便是相对而眠,而感情有所隔阂的,莫不是背对而眠。
而妖孽与她,早已经养成了第一种睡姿。如今怀孕后的身子愈发的敏感,每晚妖孽在她身后拥着她,那不安分的手总会游离在她那愈加丰满的胸部上那柔腻如丝滑般的肌肤,更甚者是往下,往后,足足在她身上巡回摩挲那么一番方才罢手。只是罢手后,身后那灼热的气息,喷发在自己的肩窝上是那么的明显,还有股沟处那火热的硬物,若有若无的摩擦和弹动都让桃花身子发软,身下的**在隐隐地叫嚣。
一路跋涉回到王府,路上的条件自然不如家里舒服,妖孽倒是体贴的紧,逞逞口舌之欲便罢。
回到王府的昨个晚上,这家伙便早按捺不住,动作越是轻柔,那时间越是长久。
两人半侧着身子,一前一后,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揉捏着她胸前的樱红,淡淡的吻落在她的耳侧,脖子,甚至轻轻板过她的脸渴望而温柔地吮过她的唇瓣,在她那因欲/望而微张的口中撩拨舔舐。身后的**在那泥泞中不断的勃发奋进,动作虽然不若往日那般大刀阔斧,冲锋陷阵,却别有一番婉转缠绵,挠心挠肺,堪堪磨蹭了她大半夜。
想到此,桃花的脸愈加地红了。若是如此夜夜笙歌,自己每夜里呻吟高亢,热潮汹涌,这肚子里的娃娃,是不是生出来便是小色坯一个。
可回头想到这后背要是少了妖孽这个冬暖夏凉的靠山,漫漫长夜,自己孤枕,着实难眠哪。
于是乎,桃花低声道:“一起也可以,只是,只是你别老是手脚不老实,好歹也给肚子里的孩儿一个榜样不是?”
云王爷的眼睛闪了闪,不解地道了句:“这一举两得不是很好么,为夫既可以亲近娘子,又可以亲近自家孩儿,多好的事儿,怎地到了娘子这嘴里,便成了为父不尊呢?”
桃花撇了撇嘴,想起不日之后妖孽就要出征了,这下心里一震一凉,双手轻轻环过妖孽的腰侧,道了句:“亲近自家孩儿,你还好意思说得出口,只准你晚上把手放在肚皮上,不许往上蹭,不许往下摸。还有,妖孽,早点把二哥救回来,没有你,就算宝宝在我身边,我也肯定睡不好。”
桃花羞红了脸,后面的声音虽细,可云王爷却着着实实听了个清清楚楚。轻轻拉开跟无尾熊一样贴着他的桃花,一脸委屈地道:“娘子也知道为夫出征在即,怎得忍心不让为夫好好夜夜尽欢愉,要知道到了那军营里,为夫,为夫,”云王爷一脸愁苦地望着窗外月光明媚,就差珠泪双垂,口沫齐飞地喊一句:“老子憋不了不能憋还叫老子非憋不可,天杀的沁勒族,老子不把你砍头除根,难消老子憋屈之痛哪!”
桃花这一听,抓着妖孽腰的手愈加紧了:“这几日便要出征了么?”
云王爷清咳一声,道:“这明日回了那沁勒使者,等着他回去上禀消息到备军作战,还要一番时日,这可不是一急便上茅厕一蹲消解的问题。两三个月不在话下。”
桃花佯装瞪了他一眼,两三个月不在话下,你还嚷嚷着要夜夜颠龙倒凤,却依旧忧心忡忡地道:“还要这么久,那二哥怎么办,要不咱们私下活动活动,看看能否潜进去把人给救出来?”
云王爷摇摇头,道了句:“虽然沁勒也有我们的暗哨,但就老二的身份,如今能知晓他被关押在哪的,定然都是沁勒和天一教的几号说得上话的人物。如今我的身份也已然暴露,他们的防范肯定更加的严密。暗潜救人的希望不大。他们认为霸天战神已经在他们的手中,云王朝无人应战,嘿嘿,”云王爷舔舔嘴唇一笑,“老子最喜欢的就是出其不意打得个屁股尿流,打得他怕了,自然就学乖了!”云王爷的声音沉了沉。
话虽如此,桃花心里却依旧为云美人担心,毕竟两国征战,沁勒族死在云美人手下的人也不少啊,就算不能直接杀了云美人解气。可人在手,怎么折腾便是他们的自由了,若是来几次暗招酷刑,那,那,桃花心中一想,万般酷刑就浮上心头,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别说云美人是妖孽的二哥,就算不是,这几日两人之间也培养了一定的革命情谊,想到云美人有可能要受罪,这心里,怎么说怎么难受。
看着自家娘子愁眉苦脸的样,云王爷心下也明了,道了句:“别担心,别看老二平日里受尽我的欺负,其实这从小到大,舍得欺负他的,也就是你夫君我而已。”
云王爷笑了笑:“我们三自小,胖子就是个受气包,他那胖墩墩的样,没人把宝押他身上,从来就是一个笑呵呵任谁欺负都一脸我该的样子,结果,”云王爷摇摇头:“那些个暗地里使坏的人自胖子登基后就一个个消失了。你夫君我呢,只要我在的地方,万径人踪灭,想找个活物来戏弄一下都难。至于老二,”云王爷顿了顿,道:“娘子可知为何雷炎山脉在挑选继承人的时候在我们三个之中偏偏选择了你夫君我?”
桃花眨了眨眼,“难道不是因为你天赋异禀?”
云王爷清咳了一声,“这后来自然证明为夫是万众无一的继承人,只是当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测试挑选。胖子自然不用说,我们三从小商定他是荣登大宝之人,惟有他才有那坐于朝堂之上,夹缝中的眼睡起觉来无人知晓的本事。至于老二和我,雷炎山脉的两位来者,瞄了我俩一眼,就直接把我带走了。”
“那是为何?”虽然知道云王爷说着这话多少有几分调侃的语气,桃花还是好奇地问道。
云王爷抿抿嘴:“娘子,难道你不觉得老二长得那个我见犹怜,让人心中顿生怜爱珍惜之情么?后来老子功力大成的时候,便把当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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