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熊海连带五百斤重的双锤打飞,这图兰的黑色长刀和臂力起码达到上千斤。可云三王爷如今是赤手空拳,还是正面反击,竟然凭借两个拳头就能把图兰的魔刀打到连退几步!这云三王爷的臂力又将是如何的了得!
此刻在场众人,没有人想到那个以往名声败坏的云三王爷,看到的,是场中那个无可匹敌的高大男子!
云王爷咧嘴一笑:“别怕,老子还没真正动手!”
那发横的态度让图兰大吼一声,人随刀出,再一次举刀而上。
云王爷哈哈一笑,双拳如影随形,再次迎上。
此刻场中,看到的便是这幅令人瞠目结舌的场景。云王爷的出拳简单,每一次的出拳,都带着难以想象的力道和准确度。身形移动并不快,但那充满爆发力的身子和动作,却让人实实在在看到了一种属于男人彪悍野性的力和美!
图兰的刀不管多快多狠多重,总被云王爷那看似简单的双拳打得每一次都接连后退,狼狈不堪。
图兰的怒吼声连连,每一次被击退,都如同小狗戏谑狮子被狮子王一腿揍偏的狼狈,逐渐让图兰急疯了眼,身形刀法愈加的暴躁!
不得不惊叹,云三王爷收拾人的本事绝对高!当然,也得他有这个本事才行!在对手自认为最为擅长的领域打败他,这是对对手最大的挑衅和侮辱!图兰最为自傲的,便是他天生神力,搭配上这魔刀,可谓无坚不摧。可如今,在云三王爷的双拳面前,却如同花拳绣腿,毫无招架之力,连连败退,这叫他如何甘心!
可十几刀过后,就在他情绪最为崩溃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能耐去不平了。魔刀已让云王爷一拳打飞,直插地面,而丢了刀的图兰,此刻,承载云王爷手臂力度的,便是他图兰的身体!
每一拳落在他的身上,图兰都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音,更难以忍受的是一股灼热的气息在他的体内乱窜,简直不亚于任何他喜欢把玩的酷刑!
沁勒族的几名族人急红了眼,正欲向前救下主子,却被阿木几人还有天锤宗的人拦了个不得动弹。
小楼的眼光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兄长的同情,看着台上的云王爷,美目中异彩连连!而向佳月,向佳珠,还有那原本还一脸萎靡,此刻全副心神被吸引住的水年若,双眼竟是赞叹!这绝对是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比武,完全是力与力的碰撞和交锋,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打得这般令人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而发愣的向勇贺身边的龙田,此刻眉头紧锁,看着擂台上的图兰,嘴角微抿。
就在此时,龙田的头猛地一抬。随之而来是一股铺天盖地的狂暴气息,一声怒喝声从空中传来:“放肆,竟敢把老夫的爱徒伤至如此!”
这股狂暴的气息让众人心中均不安一顿。福泉和阿木等人更是一个激灵,再次把桃花团团围住。
而擂台上的云王爷,却是神色不变,长啸一声,最后一拳重重地击在图兰的胸口处,肉眼可见那胸口猛地凹陷下去,云王爷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遥遥传去:“老子爱揍谁就揍谁,谁不服,老子揍到你服为止!”
第四十八回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便直射擂台,电光火石之间在图兰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待到那人影站定,众人方见到一个看起来六十来岁,身形高大的老者,正抓着图兰的身子站在台上。图兰那高大沉重的身体在他的手中犹如无物。
这老者身高与图兰相当,却更加的壮硕。一身赤色长袍纹着金丝绣成的巨蟒。发间黑白参半,只是那双手,却莹白如玉,比一般少年郎的肌肤光泽更盛。
那老者毒蛇一般的眼睛微微一扫,所到之处,场中众人均脚底发寒。最后,他的眼睛终于定在了云王爷的身上,微微一眯。却见到云王爷咧嘴一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了一句:“打了小的,把老的给逼出来了!老是老了点,不过,应该比小的更经打些!”
这一句话,没气到老者,倒把图兰给气岔了。方才他动手之时,也是如此这般想着,没料到如今倒是自己给逼到如斯境地,竟然连师父也含怒出手!
看着手中挽住的图兰,如今整个人如断线木偶一般,四肢摇摆,胸口处凹陷下去,全身上下,除了脖颈以下,竟无一寸完整的骨头。更诡异的是,他那抓住图兰的手所触碰到的肌肤,一股灼热的气息竟然让他那千锤百炼的双掌也感觉到颇不自然。
老者的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和森寒之色。图兰伤得如此之重,下手之人的狠辣手段可见一斑。虽说下手的位置控制在脖颈之下,而且全身的经脉也不见损伤,但即便如此,图兰身上骨头碎裂嵌入肉中,甚至是五脏六腑之内,就算倾尽沁勒王朝和他自己积攒的多年灵药为他疗伤,伤好之后,图兰也绝无可能恢复到当初鼎盛时期的功力。在武道上,已经断了图兰任何寸进的可能!
老者思及此,愤怒难当。图兰虽说不是他几个弟子中天赋最高,修为最好的一个,但却是他最喜欢的弟子。原因无他,图兰和年轻时候的他太像了,无论身材样貌,抑或是性格喜好,都让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图兰可以说是如师如父!
让随后而来的几个下人把图兰送下去,老者转向云王爷,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将死之人,淡淡地道:“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师承何人,今日,不把你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你所加诸在我徒儿身上的一切,一会你会尝到比之更痛苦的事情。”
云王爷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道:“这狠话我听着怎的这般熟悉,方才你那徒儿也如此这般说了,唉,可惜哪,天总不遂人愿!”
转头看着一脸焦急在台下望着他的桃花,道了句:“娘子,为夫原本还想着和娘子能早点高高兴兴把家还,可偏偏这老头非要见识一下你家夫君的王霸之气,唉,盛情难却啊!福泉啊,给王妃端上瓜子花生啥的,边吃着看!”环顾一周,云王爷摆了摆手:“都坐下都坐下,不就干一架,搞得这般紧张作甚?京城里问问看,本王打架,哪一次不是威风凛凛,英姿勃勃,气势汹汹?”挑眉看了看眼前的老者,云王爷轻声一笑,道:“千年王八万年龟,不错,只要不缩头,本王就勉为其难陪你过几招!”
云王爷这痞痞的一番话,倒是让周围众人都微微一笑。只是此刻,没有人觉得这一脸痞像的云王爷看起来像以前那般的可恶可恨,如今看起来,这才是真正高手的风范啊,面对恶战,谈笑风生,调侃自如!
实力决定一切,实力同样改变了一切,而之后,实力便主宰了一切!
众人相顾而笑坐下之时,桃花的心中却纠结无比!这样的云妖孽是那般的豪情万丈,风华绝世。以前她总心心念念想着闯荡江湖,找一个顶天立地的侠士做一对行侠仗义的侠侣。可如今,当她看着云妖孽站在那风暴的最中心谈笑风生的时候,她却在下面满怀的担心和忧虑,怕见他受伤,怕见他遭罪。
桃花心里调侃着自己,相遇的时候彼此不对眼,相知的时候他戏弄她,她暗地里污蔑他,相依相伴的时候他调笑她,她调戏他,直到今天,当险境频频出现的时候,她方才知道,最后的相守,所有的荣光华耀,都抵不上他的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桃花抬起了头,灿然一笑,道了句:“夫君哪,下手悠着点,毕竟是老人家,闪了腰,瘸了腿这后半辈子就折腾了!”
云王爷咧了咧嘴,看着眼前的老者,道了句:“我家娘子心地好,这般求情,本王就点到即止好了!”
那老者冷哼一声,全身的暴虐之气瞬间外放。最为靠近擂台的那周围十几人竟然不约而同打从心底掠过一阵恐慌,连向勇贺也没有来的一阵心悸。
江湖中人,哪个不是经过一番厮杀和比斗走来的,可如今单单一股气息,就能凝成实质的威胁让这帮江湖中人为之骇然。这老者究竟是谁,有如斯的功力,在江湖中如何会籍籍无名?
下一刻,他们便知道,这老者并非籍籍无名,并非他们从未听说过,而是他们从未想过这个煞星,竟然会在五十年后冒然因为弟子的受伤出现在这个擂台上!
那老者宽大的袖子里滑落下一把戒尺模样的兵器,宽两寸,四四方方,通体漆黑,留有一个手柄握在手中。如墨的戒尺和他那双白皙莹润的双手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黑一白,随着他的手渐渐举高,在阳光下,那戒尺里隐隐有红色流动,一股血腥之气,开始蔓延!
方才被云王爷却说着坐下的几个老辈武林中人此刻竟然弹跳了起来,失声喊道:“杀戮之尺!天一教的屠天!”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随即而来的,便是更为凝重的气氛!
杀戮之尺和屠天二字,五十年前是天下武林谈之色变的凶器恶人!那杀戮之尺原本为银白色的玄铁,如今通体漆黑如墨,便是长年累月浸淫鲜血所至,甚至传说中嗜血上万人的杀戮之尺,有了吞噬魂魄的凶灵,只要触之,必死无疑。看起来六十来岁左右的屠天,实际年龄怕是已经远超八十了。
如果说雷炎山脉是云王朝的圣地,那天一教便是沁勒王朝的靠山。当年的雷炎山脉传人销声匿迹,屠天随身一柄杀戮之尺,在云王朝掀起惊涛骇浪,死在尺下的武林中人无数,几乎在场的所有门派,都曾有先人的血沾染在这尺上。
所以此刻,在场各大门派均一脸凝重之色,握着兵器的手渐渐收紧,今日,怕又是重复历史的一场屠杀!
屠天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淡淡地道:“年轻人,你也听到了。老夫的杀戮之尺已有好多年未曾真正饮血,只要你,和那个女娃,”屠天的左手朝桃花一指:“你们二人自刎谢罪,老夫就饶过今日在场的武林中人,如何?”
云王爷依旧一脸痞痞的笑意,毫不在乎地摆摆手,道:“老家伙,我看你这模样长得就是一副克妻绝种的样,自然不清楚这夫妻之间的情趣啊,是相吻,怎可能是自刎。”
笑意一敛,眼睛一眯,冷冷地道了句:“揣着支烧火棍当宝贝,干个架罗嗦个半天,老子没有闲工夫陪你唠嗑,老子的娘子还等着老子回家唱个小曲,要打就打,不打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从那克妻绝种的话一出,屠天的怒气就接连上涌!他这一生,最为遗憾的便是无后,膝下虽然有几个非常出色的弟子,但却并非己出。云王爷这话,当真戳到了他的痛处!
眼前这一脸纨绔样的年轻人真的让他怒不可遏。不让他死无全尸,难消心头只恨!
屠天怒喝一声:“好狂妄的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自个在此口出狂言!”手中的戒尺朝云王爷当头一落!
云王爷哈哈一笑,整个人如同一头山林中迅猛的豹子,一弓身,一个弹跳,就朝屠天的戒尺撞去。
众人看到的,便是屠天的戒尺狠狠地击在云王爷的左肩上,云王爷的整个人,飞速后退,直到擂台的边缘才猛地停住!
周围众人,此刻的心都提溜了起来。屠天的戒尺砸在了云王爷的身上,这云王爷还有生还的可能么?好些人的脸上一脸的悲壮,如此一个冉冉升起的武林新秀,就这样陨落,而随后而来的,便是与屠天的殊死一战了!只可惜今日来到的,也仅有几名各门派功力较高的长辈而已。
桃花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就在戒尺砸在云王爷身上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仿佛随之停止,甚至开始有点呼吸困难,出现了作呕的感觉,整个人摇摇欲坠!
福泉适时扶住了她,一脸的担忧:“主子,莫慌,王爷无碍的!”
桃花摇摇头,缓缓转过身子,看着身后不远处的向勇贺。
接到桃花的求助的眼光,向勇贺踱步过来,手中的剑已经出鞘,道了句:“放心,两位老祖宗已经赶来,王爷若是出事,我们也无一能够幸免。”看了一眼桃花,叹了一口气:“一会我们这帮老家伙冲上去,你们能逃便逃,这里全数是我们云王朝武林将来的顶梁柱,绝对不能全部覆灭在此地!”说罢,和不远处几个老辈众人对望了一眼,缓缓向擂台走去。
福泉也叹了口气,但却远远没有大家的沉重,“主子放心,王爷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战,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福泉的话刚落,便看到云王爷缓缓地抬起头来,再一次站直了身子。屠天的戒尺只在他的左肩上留下了一道白痕。
所有举步要走去擂台的人,均一致停步,一脸的难以置信,甚至有人开始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跑偏了!
杀戮之尺重击之下,竟然毫发无伤,难道这屠天当真老得连气力都消失了!这自然是大家寻不到任何合理解释的无奈理由!
而场中的屠天,此刻的惊讶,不亚于众人。这一击,他用上了七成功力,话虽如此,但他相信就凭这一击,也定能把眼前的年轻人砸成肉酱。可现在,这个年轻人正好端端地站在那,依旧噙着那抹叫人恨得牙痒痒的笑意。可这还不是他屠天最为讶异的,最为讶异的是这年轻人,方才抵挡住杀戮之尺的一招,仅凭的是肉身的力量,完全没有运上丝毫的内力,就算是传说中的金钟罩,也绝对无法再他的戒尺下完好无损。
屠天的眼神终于变了,变得凝重了,淡淡地道了句:“没想到云王朝,竟然出现了如此了得的人物,小伙子,你值得老夫一战!”
云王爷咧嘴一笑,道了句:“屠天,这句话应该是老子跟你说才对,你值得老子放手一战!”
言毕,云王爷的整个身子突然悬空而起,双臂握拳平举。砰的一声,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声爆破声,紧接着,更为炫目的事情出现了!
云王爷那黑色长发骤然镀上了一层紫色,抬眼盯着屠天,双眼瞳孔已然化为紫色,如两簇跳跃的紫色火焰,拳头之上,紫芒若隐若现。一股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可就在接近桃花之处如海潮般猛地往回涌,一瞬间似乎全数没入云王爷的体内。最为接近擂台的众人,手中的兵器竟在这一瞬间溶为铁水!
寂静,完全的寂静,没有任何杂乱的声音,只有众人的呼吸声!
紧接着,青城剑派的两个老祖宗也到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吃惊之余却也躬身喊了一句:“青城剑派,见过圣火至尊阁下!”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愕然,可饶有默契的,发愣之后便全数躬身道了一句:“见过圣火至尊阁下!”
只有两个人,神色有异。一个是容天南,脸色稍稍有些难看,一个是龙田,脸色逐渐凝重,朝小楼看了一眼,双唇微动。小楼收起了一脸的震惊和痴迷,微微低头,朝龙田看了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此刻场中的气氛已经完全燃起。五十年前,屠天在云王朝武林作威作福的时候,云王朝没有一个可以与之比肩的。今日,作为云王朝武林的圣地,雷炎山脉的传人,将与屠天正面交锋,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事情!
云王爷,作为云王朝的王爷,江湖人最想划清界限的身份,已经淡化了。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便是圣火至尊,天下当之无愧第一人,终于要为云王朝武林一雪前耻了!
屠天的脸色终于变了,甚至口中都不自觉喃喃自语:“你竟然修成了紫焰,几百年来第二个修成紫焰之人!老夫收回原来的话,这个天下,唯有你有资格与老夫一战!”
云王爷依旧悬空立在哪,身上紫芒吞吐,犹如魔神降临,长啸一声,一双拳头,如狂风暴雨般朝屠天砸下!
福泉和阿木,在此刻终于了解,一直好奇王爷持何种兵器。直到今日,方才知道,王爷何曾需要兵器。他那带着火焰的双拳,便是这天下最为霸道的武器,足以摧毁一切的火焰,任何兵器于他,只是画蛇添足而已!
一阵阵犹如千斤重锤般的沉闷声不断响起。魁梧如山的屠天此刻有苦难言,既要集中功力对付云王爷每一次千钧重击,又要分散功力抵挡那阵阵难言的炙热。屠天自觉,此战,他决计讨好不了!
山上的恶战如火如荼,山下,一个将士模样的男子,一身伤痕,跑到那个红袍男子的身边,急急道了句:“禀告二王爷,三王妃的娘亲出事了!”
那红袍男子一听,猛地转过身来:“说!”声音轻柔却又不容置疑!
那将士一听,拱手道:“方才属下和两名下属照常到三王妃娘亲的住所处查看一番,却发现有异族之人把王妃的娘亲掳了离开。属下拼死一战,就剩下我一人活着回来禀报王爷!”
红袍男子一听,还未说话,旁边的老者已经拱手道:“属下立马追去!”言罢,一个纵身,已经远在几米之外!
山上,此刻的云王爷,一记记重拳已经打得屠天节节后退,而周遭众人,已经往后退了十几步,原因无他,所有的桌椅或可燃之物,均已经化为灰烬。地面上一片炭黑,只有云王妃还坐在那,身边环境如常,似乎云王爷毁天灭地的火焰,唯独控制在不伤及自家娘子的范围处!
当屠天跃下擂台,气喘吁吁之时,云王爷的拳头势如破竹,就要到达屠天脸门之际,眼睛突然闪过一抹讶异,没有如期砸在屠天的脸上,而是落在了地面,一个直径两米的焦黑大坑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此时,小楼的声音娇脆地传来:“向桃花,你看看谁来了!”
第四十九回
小楼的话刚说完,一个素净秀丽,容貌与桃花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远远地被人押着站在小楼的身后。那女子头部下垂,全身似乎就是靠身边两个高大壮实的异族人支撑着,很显然,她已经是处于昏阙之中。
云王爷的最后一击及时收手,所有的劲力往下一锤,造成一个深深的大坑。此时的屠天,杀戮之尺撑地,费力地站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声快速而沉重。
此一战,他虽然没有受到足以致命的重伤,但云王爷的每一拳,每一脚夹杂的那毁天灭地的灼热气息,通过杀戮之尺导入了他的体内。虽说有一部分屠天在交战中运气逼出了体外,但仍然有一部分火毒残留在他的体内。
此时的屠天,焦虑的是要赶紧寻得一处清静之地专心逼出火毒。一个修成紫焰的圣火至尊,他的火焰与寻常的火焰天差地别,一旦火毒迸发肆虐开来,那后果决计不堪设想。由内至外的自燃,比走火入魔要痛苦千倍万倍!
那女子一出现,桃花已然控制不住站起身来,喊了一句:“娘亲!”随着心情的这一波动,桃花只感觉一阵晕眩,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一次涌起,整个人摇摇欲坠。
福泉大惊,赶紧搀扶这桃花的手臂,失声喊了一句:“主子!”
云王爷听得福泉那异于平常的焦急声音,心下大惊,身子一闪,人已经出现在桃花的身边。
云王爷的这一次举动又引起全场哗然一片,震撼不已。云王爷第一次出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突然移动,第二次出场他是慢悠悠地走上了擂台。方才这一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瞬移,瞬间的移动,武林中只有耳闻未曾目睹的传说中的轻功最高境界!
一时间,云王爷在众武林人的心目中真正达到了高不可攀。毕竟,圣火至尊只是对雷炎山制器宗师的尊称。但一个修成紫焰并且能够把轻功的境界练到瞬移的尊者,那意义便完全不同,代表的是制器和武学修为的两个极端,就算不是后无来者,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可此刻的云王爷,哪里在乎众人一脸仰视敬重的目光,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桃花的身上。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出现了少有的焦急,云王爷一上来,右手手掌毫不犹豫地紧贴在桃花的后背。
桃花只感觉一阵暖流从背后缓缓渗入体内。深呼一口气,脸色才渐渐恢复如常,望着云王爷,眼底藏不住对母亲的担心,正欲开口,就感到云王爷俯下了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碰了一下,柔声道:“傻花花,有你夫君我呢!”
福泉早就送上一身缎面紫黑长袍,为云王爷披上。松松垮垮的长袍套在身上,云王爷也不多加整理,如同练功后随便披上的一件衣裳,露出大半个精壮结实的胸膛,整个人更是显得慵懒之余却又该死的性感。
可惜桃花此刻却毫无说笑的心情。只见云王爷往前走了几步,懒懒地道:“堂堂天一教,堂堂杀戮魔王屠天,居然也干上这掳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亲相要挟的把戏。你这老王八,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当真为天下人不耻!”
屠天老脸一红。今日,是他屠天纵横天下的一生中最为羞辱的一天。改日定要一雪今日之耻。屠天也不言语,缓缓朝后面摆摆手,那两名押着桃花娘亲的男子,看着屠天的手势,连着朝后退了几步。
云王爷方才所施展的瞬移已经让屠天感到了威胁,以他的速度,想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杀了押着桃花娘亲的两人,夺回人质绝对轻而易举。所以屠天示意他们后退,为的就是拉远和云王爷的距离,毕竟,瞬移也有距离的限制,只要超出这个距离,那云王爷想夺回人质就无法一气呵成,轻而易举。
云王爷半眯着眼,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才故意说着恶言恶语想要激怒屠天,没料到这个老匹夫果真还是老奸巨猾,对他的警惕如此之高!
屠天不言语,小楼倒是笑了,道了一句:“王爷丈母娘的一条命,换取我等安然无恙离开此地。这笔买卖,王爷觉得划算否?”
小楼话音刚落,场中好些武林中人已经抽出兵器,一脸的警惕,就连向勇贺也毫不例外,持剑而立,就等着一举击杀过去。
桃花见状,心中一冷,马上了然。隐匿了那么多年重新出现的屠天,已然成为云王朝武林的心头大患,加之五十年前屠天在云王朝武林所犯下的种种杀虐,谁不想除之而后快!今日的云妖孽,以绝对的优势压制了屠天,甚至让屠天受了伤。正是将屠天赶尽杀绝的天赐良机,岂可错失?
被挟持的女子,连青城剑派掌门向勇贺的偏房都算不上,就算是向勇贺本人,也绝不可能成为要挟云王朝武林中人不敢妄动的人物。以命换命,若能将屠天毁灭在此,别说这点代价,就算再死上几人也是值得!
想至此,桃花缓缓走向前,看着小楼,一脸冷意地道:“放了我娘亲,我来当这个人质!”在桃花看来,或者换了她,作为云王爷的爱妃,这些武林中人起码也要三思而后行。
小楼一听,笑得更加的灿烂,道:“王妃这番孝心,真让小楼感动。如此更好!”
这边的桃花,却早已传言给了云王爷:“妖孽,我过去把娘亲换回来,这个机会,你趁机干掉他们几个的希望大么?”
在前头的云王爷一愣,略带恼怒的声音便在桃花的耳边想起:“有你家夫君在,别说他们把手指头动到你身上,就算把心思动到你身上,本王也绝不轻饶。为夫自有打算!放得他们走便走,这猫抓老鼠,玩得就是个情调。”
云王爷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做主,只要爱妃的娘亲安然无恙,放了你们便是,若是有丝毫的闪失,”云王爷一顿,道:“若有丝毫的闪失,惹得我家娘子伤心欲绝,本王的怒火不是你们可以承受的!”
云王爷的眼睛在全场巡视了一周,声音淡淡却又不容置疑:“本尊的决定,有哪个说不的,给本尊站出来!”
随着他这话语一出,身上的紫芒一闪而没,铺天盖地的灼热气息很快向众人涌去又很快消失。
在场众人,原本跃跃欲试,此刻却相顾一看,陆续把手中的兵器收了起来。把屠天放走,以后他敢再作孽,还有圣火至尊这大靠山在云王朝。能收拾他一次就能收拾他第二次。此时强出头,别说能不能干掉屠天,更悲催的是得罪了尊者。
得罪了屠天顶多头一伸,被他一砍,死了算了。可得罪了尊者,在云王朝武林中,那估计就是众叛亲离的后果,一人死了便死了,但若是连累到以后门派的气运,那就是如何也划不来的了!
只是这云王爷,倒还真的宠妻宠上了天。回头想想,今日这云王爷几次三番地出手,究其仔细,还不都是和王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桃花也没有想到,她毕竟低估了妖孽此刻在众人心目中地位置。只是这样的妖孽,高高在上,俾睨天下,还能是那个能与她口水四溅地互相揶揄调侃,听着她唱着那些莫名其妙猥琐恶心小曲儿的妖孽么?
小楼冷冷一笑,看到云王爷对桃花的千般维护万般宠爱,心里酸涩憎恨交织在一起,看着桃花的眼神里尽是杀意和痛恨。
深吸一口气,楼兰毕竟不同于做事冲动暴虐的图兰。此时此刻,若是能将桃花的娘亲千刀万剐,倒也能消了她心中积攒的对桃花的怨气,但她不能,也不敢!
云王爷,这个平日里没个正经话的男子,楼兰却深深知道,这个男子,正因为他处于云端之中,凌驾在这世间皇权武林之上,正因为这份舍我其谁,翻云覆雨等闲间的傲气和身份,他才会那般无所顾忌,游戏人间!
所以,这样一个杀伐决断,视众人为蝼蚁之人,这番劣势之下,他们得罪不起,也抵抗不了。
楼兰看着云王爷,道了句:“尊者大人果然说一不二,今日我等便就此告辞,他日相逢,”楼兰娇笑一声,尽显女子的娇媚和可爱:“但愿能和王爷前嫌尽弃,握手言和,也能让王爷知道,楼兰对王爷依旧痴心不改。”
言罢,便和屠天几人缓缓后退。
桃花此刻也缓缓向前走去,云王爷抿抿嘴,楼兰的话一说完,他便自然而然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见桃花脸色如常,还不甘心地轻叹了一口气。如今桃花向前,他自然也跟在自家娘子的身边。
楼兰和屠天几个一直退到山门口,侧着往下便是深渊,可他们的方向明显是走到邻近那深渊之处,估计沁勒族早已在这深渊之下做了布置。
就在小楼几人要跃身往下之时,桃花的右手突然一抖,只见微弱的银光一闪,小楼突然低呼一声,看了桃花一眼,却依旧义无反顾随着屠天一跃而下。
而桃花的声音也远远传到楼兰的耳边:“叫你虏我娘亲,叫你惦记我家夫君,不给你尝尝鲜你还不知道姐有着仙女般的面孔,妖精般的手段!哼!”
就在银光微闪之时,云王爷眼睛一亮!这正是弄玉决里的七针刺穴,没想到桃花竟然能够将这手法练就得如此精准,顺手拈来。
这一招叫桃花看来,是弄玉决里比较阴险的一招。七针入穴后,此时楼兰可能无甚感觉,但一到夜晚,湿气阴气较重之时,七穴所在位置便会疼痛难当。若是内力好,一个月也只能拔掉一针,保守估计,楼兰接下来这半年里,晚上是没有好睡好眠的时候了。桃花平日里向来有习练飞针的功夫,所以这一招,是她练就了上万次习来保命阴人的。
那挟持住桃花娘亲的两人,一看主子们都安全逃离,扔下桃花的娘亲便要逃跑。可惜阿木几个早已飞身而上,两个扶住桃花的娘亲,其他的一拥而上,那两人早已经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之中。
此刻的桃花,看到娘亲无恙,紧张的心绪放开,却突然间感觉身体失力般的一累,腿一软,整个人竟然朝地面倒去!
旁边的云王爷眼神一惊,长臂一伸,把桃花捞进了怀中。脸色阴沉难测,冷声道了句:“福泉,你一直站在花花的身边,有没有人下了暗手?”
福泉脸色一正,道:“王爷,绝不可能,老奴一直守在主子的身边。”可福泉也委实纳闷,今日里主子怎的接二连三的不对劲!
此时,一个大红身影骑着一匹骏马,已经来到了众人的眼前。几乎所有人都脸色一正,鞠躬行礼,道了一句:“见过大元帅!”
正是云王朝的霸天战神云二王爷,在民间武林都享有绝高的声望。
那男子轻轻摆手,跳下了马,来到桃花的身边,抓起桃花的手腕,把起脉来。
半晌,放下桃花的手。
云妖孽抬头急问:“老二,花花怎么了?今日里怎的接二连三地不对劲,是不是中毒了?”
云二王爷身边的李老头是云王朝有名的神医,一直跟随在军中,所带的医者一直在军中为云王朝受伤的将士疗伤。而云二王爷从小师从李老头,行医用药,自然也不在话下。
云妖孽见这云二王爷半晌不开口,竟然一抬腿,直接踹了云二王爷,堂堂的霸天战神一脚,恶声恶气道:“你个老二,浪费老子半天时间,连句话也折腾不出来!”抱着桃花往前掠去,喊了一句:“福泉,把李不举给我提到别院!”
跃上云二王爷骑来的战马,正欲带桃花下山的云妖孽,耳边飘来了云二王爷阴柔揶揄的话:“老三,你要当爹了!骑马过于颠簸,不甚妥当!”
这一句话,让堂堂的雷炎山圣火至尊,一个踉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于是不明真相的众人,便看到那叱咤风云的圣火至尊,突然间跟抱着瓷娃娃似的桃花小心翼翼下了马,站在那里,傻傻愣了半晌,一脸无措的感觉。
第五十回
云王爷抱着桃花,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云横昆说的话。云王爷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加重,就是那个脑袋瓜子变轻了,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随着云王爷追出来的武林中人此时皆一脸疑惑。云王爷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头微低,似乎正凝视着自家的娘子。众人心中一个咯噔,莫不是,莫不是云王妃因为娘亲被掳,气急攻心,或者是方才大家还未赶到之时云王妃被误伤了,给翘辫子了,如今云王爷正痛苦万分。
他们自然看不到此刻的云王爷,眼底荡漾着的一湾温柔,足以溺死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嘴角微翘,看着自家的娘子,从眉毛到眼睛,一路往下,一直来到那还未见隆起的腹部上停住。
他和桃花儿的孩儿啊,此刻就隔着这层薄薄的肚皮正看着他爹我。云王爷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精灵剔透的小人儿,眨巴眨巴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望着他嘟起小嘴儿笑。如是想着,云王爷那头又低了些许,往桃花的腹部凑了过去,正想着让他那可爱的孩儿把自家英俊潇洒的爹看得更清楚点。
于是乎,后头的众人便傻乎乎地琢磨着这云王妃莫非受伤的部位就在腹部,若不是,这云王爷为何一直低着头,凝视着云王妃的小肚子。
云横昆看着自家弟弟那不为人知的骚包样,知弟莫若兄,闭着眼睛,云横昆也能想象如今这云横熙一脸痴儿痴女的样。云横昆不由地低咳了一声,传言过去:“老三啊,这蛋要孵出来还得等上个大半年的光阴。就算弟妹没事,你也总不能这样抱着站在崖边,这后头的人不知,还以为你这是一副要一跃而下的殉情样。好歹把事情了结了,带弟妹回去好好歇息才是。”
柔柔腻腻的声音传到了云王爷的耳边,才让云王爷恍然回了魂儿。
收拾了自己那几欲要仰天长啸几声的冲动,对着桃花的肚子自认为大将之风地一笑,心里还喃喃自语着:“小家伙,等爹把事情料理了回头再跟你好好唠嗑。”爹,这一个字,比自己平时自称本王,甚至本尊,怎的来得更加的心潮澎湃,欲仙欲死的感觉!
转过身,云王爷径直抱着桃花,缓缓地环视过众人一眼,声音清淡却霸道十足:“经此一役,本王是雷炎山脉这一代的制器之祖也天下皆知。不管屠天对我云王朝武林有何觊觎图谋,有本尊在,就容不得他半分的放肆!”
云王爷顿了顿,继续道:“本尊知道诸位心中担心之事,本尊今日想说的是,本尊不会凭借本尊之势让天下各派尽归云王朝皇族麾下。本尊若有意为之,云王朝武林,早在本尊的掌控之中。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由朝廷的律法。若用朝廷的律法约束江湖,那我云王朝的江湖必然是一潭死水,难有寸进。本尊希望,今日之后,江湖依旧是江湖,义薄云天,百家齐鸣。本尊相信,若是我王朝他日面临险境,需要诸位的一臂之力,但凡我云王朝之英雄,定当能前赴后继,守家卫国,诸位认为本尊说得可对?”
云王爷说的确实是武林中人所担心之事,担心从今往后,这天下武林各派将在云王朝的统一支配下为皇家效力,毕竟雷炎山脉的圣火至尊,还是一个功力已臻化境的圣火至尊,只要他一言令下,相信天下武林,从者多,逆者少。但从此,武林就不是武林,而是皇家的侍卫队。
今日云王爷一番话,绝对是大快人心,也让江湖和皇家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云王爷话音刚落,那已经运功休息完毕的熊海猛地站了出来,胸膛捶得砰砰响,大喊一句:“尊者有任何吩咐,我天锤门所属弟子,定当鞍前马后,为尊者效力!”
云王爷轻笑了一声,点点头,难得温和地道了句:“本尊很喜欢你这个性子,今日你那两柄铁锤倒是让本尊给弄坏了,改日过来,本尊重新给你做上两柄!”言罢,道了一句本尊先走一步,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众人眼神那个幽怨哪,望着那咧着嘴一脸傻笑的熊海,还有那欢欣鼓舞的天锤门众人,心底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傻大楞子,一脸憨厚样,马屁拍得是如此之清新脱俗,不同凡响。三言两语,就傍上了雷炎山脉,顺带还拍回了将可以媲美五大神兵的武器。哼,这天锤宗,丫的就是一帮猴精似的熊,人家兵器是一件,他倒好,一下做一对一双,多深的居心哪!
而云横昆,此刻心里,确实窃笑不已。自家三弟,这话说得当真是冠冕堂皇,令全情激扬。皇家何曾不想把武林纳入麾下,只可惜老三当时功力正处于冲破关隘之时,没有完全的把握。今天拿屠天开刀完全是谋而后动,屠天原本并无出现在此处的打算,实则是雷炎山脉的人在老三的吩咐下,以雷炎刀出世的消息把屠天给引来了。
若是以此要求武林各派尽数归附朝廷,必定引起武林的不满和反抗。可如今老三这样做,无疑扛着大刀的强盗装慈祥,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子不约束你,需要你的时候,想来你也不会不给老子面子。给一大棒锤再送颗糖,刚柔并济,圣火至尊只会美名远扬,令天下武林唯他马首是瞻。
场中也有并不关心武林和兵器的,比如说龙田和容天南。此刻两人都有着同一个表情,那便是凝重,没有像众人一样一股脑地追过去,两人只是远远地站在后头,眉头紧蹙。
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几个此刻心中所思所想的尽是儿女私情,那便是向佳月,向佳珠,还有那水年若。
此刻的向佳月和向佳珠,心情只能用百感交集来描绘。谁曾想到,当日那个在青城剑派战战兢兢活着的向桃花,今日却是这般的光彩夺目,明艳照人。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身边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那个如今跺一跺脚,整个天下都要颤两下的云王爷。
有着云王朝无比尊贵的身份,还是武林中当仁不让的至尊,却向全天下说出了此生唯她一妻的承诺。若是在云王爷身份未曾揭晓之前,她们对桃花多少有些羡慕,但在云王爷身份大白之后,对桃花,那便是浓得化不开的嫉妒!
向佳月,向佳珠突然想起了往日自己在桃花面前沾沾自喜说起自己的比武招亲令当今武林众多年轻侠士跃跃欲试的场景,如今想来,自己如同那跳梁小丑,在这个如今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面前,简直是自取其辱。
向佳月还好,看着容天南,虽然他没有滔天的权势,但他依旧前途无量。桃花虽然此时光鲜,可谁能料到以后呢?向王爷这样的人物,真的能一心一意,情深似海?都说傻人有傻福,可傻人终归是傻人,总不会好好珍惜守护自己的幸福。所以傻人的那份稍纵即逝的幸福,也就引得人们感慨一声而已。
而向佳珠,此刻的心中却是悔恨难当。当初皇家定下的亲事是她,可她却因为嫌弃那臭名昭著的云王爷而让桃花代嫁。原本以为自己逃离了火坑,殊不知,这坑里的熊熊烈火,却是令天下人俯首称臣的圣火。看着抱着桃花的云王爷,向佳珠从未像此刻这般渴望挽回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而水年若,却是难得的一脸微笑,望着云王爷的眼光尽是满意和开心。离世仙宫和雷炎山脉渊源颇深。离世仙宫重水,雷炎山脉重火,水火都说不相容,但在武学上却是相克相生。
所以当初,离世仙宫和雷炎山脉的祖宗就曾定下一门姻缘。这几百年来,隐匿起来的雷炎山脉,在武林中已依旧处于超然的地位,而离世仙宫,也早已把此事抛诸脑后,只是每一代的传人都会寥寥数语提起这段缘由。
水年若没有想到,今天的雷炎山脉传人,竟然这般的年轻,狂妄而又实力超卓!只是看着他怀中的女子,水年若轻轻摇头,祖宗立下的规矩,她不认为云王爷会为了桃花而舍弃雷炎山脉至尊之位。
话说云王爷屁颠屁颠抱着自家娘子,轻功也不敢施展过快。这一路下山,小腿儿跑的欢,上身却坚定地保持岿然不动的姿势,唯恐颠着了自家的娘子。以至于好半晌,才把自家的娘子安置在了暖烘烘,软绵绵的床上。
云王爷前脚一到,阿木和福泉后脚便提着那可怜兮兮的李不举,一直服侍在云横昆身边的老人进来了。
李不举这还给点了穴,若不是知道他们几人并无恶意,他老人家早就发飙了。你说他冤不冤,这原本是去追劫持了三王妃娘亲的小贼,哪知道半路上,就给人家给劫持了回来。他嚷嚷着想要问个明白,结果这帮家伙倒好,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只有福泉这老友说了一句:“十万火急,废话少说。”
每次见到这不着边际的云王爷,李不举这小腿儿总有点莫名其妙地发软。
看到躺在床上的云王妃,心里一紧,莫不是王妃出事了,完了,这下遭罪了,全天下人,最不易于之辈就是这平日里翘着二郎腿的云三王爷。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却看到云王爷眼睛一瞪,低声喝道:“李不举,赶紧给本王把脉去,把不好,本王让你下半辈子想举也没根举!”
李不举心里腹诽了下:“见着您老人家,我就是有根也给吓得举不起来。”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抓起桃花的手开始把脉。这脉一把,心情就爽朗了,原来是喜事,大喜事啊!
“禀王爷!”李不举规规矩矩又鞠了一次躬,正要说话,一个大红身影就闪进了房间,不由地顿了一顿!
云王爷眉一挑:“还不给老子说!”回头看了一眼飘然进来的身穿红衣,戴着面具的云横昆,冷冷地道了句:“一身红的,给老子滚出去,穿得跟只吊死鬼一个样,吓着了老子的孩儿,老子把你!”
云横昆径自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道:“事关云王朝的子嗣,本王一定要在场。你少发狠话,这小家伙在肚皮里看是看不见,听还是听得到的,你这当爹的别自顾嚷嚷地吓坏你自家的娃!”
这话一说,云王爷竟然还心虚地瞄了一眼桃花的肚皮,不开口了,眼睛朝李不举一瞪!
李不举赶紧向前一步,道:“王妃和孩子均平安健康。只是王妃今日估计运过气,动过武。这女子怀胎,前三个月必须慎之又慎。咳,”抬头瞄了云王爷一眼:“这三个月内,房事最好能免则免。今日里王妃定是气力不济,心情焦虑,方才会一时昏阙过去,休息一下便无大碍。”
云王爷这一听,桃花不拧他,他自己都想往自己大腿上拧。自己竟然这般粗心大意,若是今日桃花和她腹中的孩儿有个不测,他,这番一想,这打斗了大半天兼抱着自家娘子走了漫长山路却气不喘,脸不红的云王爷,竟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不举接着道:“寻常怀有身孕的女子,滋补汤水定然不在话下。有些极为适合女子和孩子滋补的灵药,却又世间少见,也不定舍得。”
这话还没说完,云王爷立马插口道:“福泉,笔墨,给本王写下来,都有哪些个灵药!”
云横昆这会也点点头:“皇家里有的,定然毫无条件支持,毕竟哪,”瞄了云王爷一眼:“这孩子,指不定就是下任皇位的继承人了,我是孤家寡人惯了,死胖子那个猪猡样,估计也捣鼓不出啥小猪来。老三哪,传宗接代,就看你的了!”
云王爷一听,直接一脚踹过去:“老子不想受的苦,你以为老子会让自个的孩儿去折腾?老子的孩儿,那就是纵横四海,谈笑天下,每天坐在那跟一群老树妖唠嗑,他受得了,老子也不允!”
这番说着,李不举已经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张纸,递了过来。云王爷一看,眼一眯:“李不举,你确定你不是在打探老子都有多少家产?百年雪莲,千年参,红灵芝,你确定都用得上?”
李不举心中一突,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很好奇,都说雷炎山脉富可敌国,金银珠宝这些都俗了,重要的是雷炎山脉一脉相承,制器也制丹,几百年来积攒的灵药不知有多少。他李不举也就是把最好的都写下来了,确实有摸底的嫌疑,不过照他看来,这些个灵药,救人都嫌大材小用,不大可能拿来炼丹给孕妇服用。
心下这般想着,口中却老老实实地道:“确实如此,王爷,老奴的配丹之法都温补滋润,虽说确实有点大材小用,但对王妃和腹中的孩儿,绝对是大有裨益。王爷熟悉炼丹之序,定然也心中有数。”
岂料云王爷一笑,道了句:“好,你把丹药配方立马给老子誊写出五份出来。”
这下轮到李不举一愣,真的好?是雷炎山脉的药都多得要发霉了还是王爷对王妃和腹中的孩儿爱到入了骨了?思来想去,李不举觉得还是第二个理由比较靠谱。
李不举这番写完,云王爷就直接把五张纸递给阿木,道了句:“火速送到雷炎山,持本尊的令牌,告诉那五个老家伙,都停下手头折腾的事,全部给本王炼丹去,就说:”云王爷沉吟一会,继续道:“每人给本王练上五百颗,先炼好的给本王快马加鞭送来!”
李不举听得眼睛都要凸出来,只有他知道自己都写啥了,自有他知道这一颗药的价值几何。口中呐呐艰难地道:“王爷哪,这不是糖豆子,不用那么多!”
云王爷眼一瞪:“本王喜欢给自己孩儿当糖豆子吃,你有意见?本王的孩儿吃不完,还有本王的孙子,本王想炼多少就炼多少。从今日起,你不用去老二那了,随身照顾我娘子。”笑着拍拍李不举的小肩膀:“做得好,不就是糖豆子么,老子少不了你的份!”
云横坤不自觉咳了一声:“老三那,我这元帅可是替你暂且当着的,你家的黑龙卫,你若长时间不在,我可管不住,现在倒好,李老头你也支开了,我手下还有谁?”
云王爷难得正经地说了句:“沁勒暂且不会妄动,等陪桃花回了京城,我会到边境一趟。”
正当所有人都举步要离开房间各自忙碌去的时候,冷不防云王爷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声:“李不举啊,王妃的身孕都有几个月了?”
李不举停下,鞠躬道:“两个来月了!”
云王爷点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恩,还好,就快三个月了,这过了前三个月,应该就能陪本王练练枪了。”
云王爷说得小声,可屋外一干人均一个踉跄,抹了抹额头的汗,相顾汗颜离去。
第五十一回
向桃花直到第二天才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便是那个遭到挟持的娘亲,心下大惊失措。缓缓回过神来,才慢慢忆起比武招亲的点点滴滴。
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到桃花,定会见到这厮抓起被子,拉到嘴角,掩住了嘴角那傻傻的花痴笑。
不怪乎人家桃花得意呦喂,被窝里哼哼就出声了:我站在高岗上,往下尿,那一泻千里,爽歪歪,你站在高岗下,向上望,这天外之水,汩汩流。(站在高岗上)
桃花深深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站在高岗上,俯瞰众生。那种媚眼横江山,玉臂领风骚的澎湃。怨不得姐啊,就让姐小小得意这么一回,谁叫姐两世为人,从未有过如此风光明媚的时候!
当然,桃花不会忘记那个带领她一路奔赴云端的云妖孽。想起那厮,桃花的脸蹭一下红了,难得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桃花般的多情样。
那个披肩紫色长发,眼眸紫焰缭绕,古铜色的肌肤,如豹子一样每一拳都爆发力十足的云妖孽;那个昂首站在巅峰,令天下武林中人俯首称臣,说一不二的云妖孽;那个独一无二,睥睨之间,似乎天下风云尽在他手的云妖孽,是专属于我向桃花的男人!
如果桃花不暗暗得意那么几回,她觉得她就不是向桃花,而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了。
当然,桃花眼一眯,嘴一翘,得意归得意,万万忘不了自家相公还是令天下女子春心荡来漾去,恨不得一扑二啃三洞房的香饽饽。桃花记得可清楚了,当日她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各路女子,眼睛里桃花朵朵开,粉面潮红,就跟□过一个样。
尤其是那个离世仙宫的水年若。桃花冷哼一声,话说这姑娘上一刻才为容天南的归属问题强出手,下一刻就对自家相公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桃花银牙一咬,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让姐知道了,见你一次揍你一轮,不把你扎成马蜂窝,让你千疮百孔地活着,姐的千瓣桃红就改名叫做马桶刷。
千瓣桃红是桃花给自家武器起的名字,话说前世桃花对她自己名字的花种那是经过一番研究的。千瓣桃红是其中的一个非常漂亮的品种,搭配自己这万千金丝的粉玉兵器,倒是贴切了!
在王府那会,这云妖孽就是茶壶,搭配着她们几个茶杯。她向桃花是惟恐避之不及,求星星拜月亮云妖孽莫要把那水儿往她这杯里倒,脏了她光洁如玉的身子。可如今不同了,妖孽就是她桃花的暖手袋,保温杯,落入了她桃花的狼爪子里,谁想着来掰开个一星半点,那就别怪她向桃花出爪无情。那可就不仅仅是扒裤叉的问题,剥皮剔骨,毁容,泼硫酸,桃花清咳了一声,狠狠地批评了自己这种天马行空的恶毒思想。
保夫卫家,由我做起。战略要宏观着眼,战术要微观入手,比如说,榨干他,就是一个不错的积极防御战术的一种。
桃花自顾点点头,奸笑一声,缓缓从被窝里坐起。就听到外头似乎有两个人并肩而来。
是云妖孽的气息!桃花眼睛弯了,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睡在这里,一切定然已经是尘埃落定,有惊无险。正欲起身走到外面相迎,就听到一个柔腻地叫你魂儿飞的声音道:“三儿,你当真不告诉她真相?”
云妖孽的声音:“暂且先瞒着吧,目前这个时候,她不宜过于激动和担心!”
桃花一听,心直往下沉,莫不是,莫不是娘亲出事了!
捂着胸口逐渐加速的心跳,正欲喊出声来,就听到那个柔情似水的声音略带委屈地道:“可怜委屈了我这么多年,这些年来我为你抛头露面,有名无实。往日里倒也罢了,你喜欢逍遥自在我自然是让着你,可如今你孩儿也有了,总该让他知道你这个当爹的,”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里屋里晴天霹雳传来一声狮子吼,“云横溪,你这个杀千刀的风骚男,你竟然瞒着姐到处施肥,埋了种还长出一棵小树苗!”
料得与娘亲无关,这放下的心还没消停,就听到了让她火冒三丈的话,桃花没按捺住往下听,砰地一下便从里间冲了出来,正好云王爷和云横昆走进了房间。
云王爷听得桃花这一生怒吼,还有她急匆匆跑出来的身影,心里猛地一急一惊,身形一晃,赶紧把自家娘子搂了过来,道了句:“我说娘子哪,你悠着点,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最重要的是三没偷人,有哪个不是,娘子你好好说,莫要动了气!”
桃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得云王爷是一脸的委屈可怜。回头看向与云王爷一并进来的人,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向桃花就愣了!
眼前是一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女子,不,不,桃花眼框又撑开了几分,喉间有突起,这,这竟然是一个小受样的男子!
桃花的小嘴儿微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男子。云王爷也不出声,这任谁见到老二,都是这样一个梦里来梦里去的晃神样。
大嫂到现在,每次见到老二还都一脸见到闺中密友的热情状,就差拉着他的手晚上睡在一块儿秉烛夜谈。若说有例外的,那便是他云王爷,每次见到老二,他云王爷不是大脚板伺候,就是鞋拔子招呼。倒不是他云王爷嫉妒人家二哥长得比他标致,而是每逢见到他这副婉约的男人样,云王爷就觉得败火,一个老爷们,愣是长得比娘们还水灵,好歹自家三兄弟,老大状如猪,他云王爷猛如虎,都是男人中的男人,怎地这老二就是这般二,色若狐,一身的狐骚味。
云王爷这一想,心里倒是警惕起来,自家娘子要是跟大嫂一样,每逢见到老二便牵着他的手一脸亲昵的样子,那他云王爷不整天都泡醋缸里上不来,云王爷摸摸下额,琢磨着要不要先炼制两颗毁容的丹药,把这老二捣鼓成一个跟熊海一般模样的男子。
果然是夫妻同心,想着都是阴险猥琐的龌龊事。
桃花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桃红长袍的男子,桃红本就是媚俗的颜色,可偏生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般的千娇百媚。
脸上带着善意而无害的温笑,如琥珀般的双眸中,带着一种天真的清彻,却又矛盾的有那么一丝丝的沧桑。肌肤比之女子更加的细腻,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容貌如画,这种美丽,似乎已经超越了桃花所能想象的范畴,或者应该说,超越了男女和世俗的美。久经沉淀美丽与华贵,却让每人人都不由自主地在内心涌起一种自惭形秽。
桃花此刻便着实处于这种状态。回头一想起方才他们二人的话,嘴巴张得愈大了,伸出的葱葱玉指那是颤啊颤,“你们二人,你们,难道是龙阳之癖!”
云妖孽一听,直接把桃花抱起,偷了一个香吻,左脚直接朝云横昆踹去:“滚,老子最看不惯你这个娘们样,走到哪都是祸害,要是惹得老子的娘子动了气。改明儿老子就把你送进窑子当个小倌!”
云横昆倒是习以为常地避开了云王爷的一脚,嘴巴一撇,风情万种地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这话说了这么多年也不嫌个厌烦,好歹我也是你二哥,哪有动不动就要把二哥拽进窑子里的弟弟。”朝桃花抛了个媚眼:“第一次见到弟妹,倒是把弟妹给惹怒了,都是二哥的不是!”
桃花给这一个眼神迷的是七荤八素,好歹脑瓜子还清醒地想到了方才这男子竟然自称二哥!
这一想,桃花在云王爷的怀里又挺坐了起来,二哥,那便是云王朝的二王爷云横昆,当今天下名声大振的霸天战神!战神,竟然长得如此婉约娇媚!
桃花看了看云横昆,若有所思地道:“二哥,难怪天下将士愿为你赴汤蹈火,冲锋陷阵也在所不辞哪,二哥这副容颜,男女通杀,绝对是祸国殃民,简直就是所有寡妇的灾星,所有不举男人的救星!”
噗,云王爷哈哈一声大笑了起来。心中感叹的便是果然是夫妻同心哪,还好自家娘子跟自个一样,看着老二这副柔媚样就想调侃戏虐。
原本垂下眼帘子的云横昆猛的一抬眼皮,眼睛忽闪忽闪,撇了撇嘴,道了句:“到了今日,我方才知道为何你们夫妻二人狼狈为奸得如此默契!想当日,老三也是替我到青城提亲,不想着如何谢我这个给你们做了媒的人,还处处取笑与我。”
云大战神脸一垮,幽怨地道:“本王从小就命苦,老大朝中享福,吃得巨胖如猪,老三京城里纨绔,踏遍青楼无数,可怜我这个娇滴滴的老二,坐镇边关,每天还要带着个面具做人,连媳妇都让与别人给娶上了,到头来孤家寡人,都不知道熬到哪天才是个头!”
桃花这番一听,眼前那如诉如泣的娇颜真的让她心有不忍了,正要开口,就听到云王爷怪声怪气地道:“真要娶妻,倒也不难嘛,娘子,你不还有两个姐妹,咱好事成双,你嫁与我,不若就给二哥安排一个,亲上加亲,如此甚好!”
桃花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见到云大战神脸色一变,站起身来,道了句:“本王的终身大事,就不劳你们夫妻二人劳心劳力了,本王要娶,”喵了桃花一眼,“也是娶像弟妹这样的妙人儿!”言罢,道了一句本王先走,就大摇大摆款款出了门。
眼波流转,桃花是生生地被电了一下。云王爷可不依,在自家娘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少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这厮自小就爱玩这套,除了本王,谁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桃花摇摇头,道了句:“夫君,看到二哥,我突然感慨了,这是男人一定有鸟,有鸟的不一定是男人哪!”
屋外的云横昆,一听这话,脚步一乱,差点跌倒,怀着对云三王爷夫妻无比悲愤的心情离开了。
屋里的桃花却是开始逼供了:“说,方才说你当爹了,难道是你踏遍青楼无数留的种儿?”
云王爷一脸委屈地道:“娘子,我是有种不流外人田,你有了身孕,这爹,我不当定了么?“
“什么?”桃花手指往自己鼻子一指:“我,我有了身孕,你的?”
这话一出,看到云妖孽脸一沉,方才知道失言,呐呐到:“内个人家一激动,自然是我们的孩儿。”心里却是被一波狂喜淹没。她有了妖孽的孩儿,上天待她是如此的宽厚,不仅有一个爱她入骨的夫君,还有着一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桃花把头靠在了妖孽的胸口处,轻轻地道了句:“是我大意,这葵水许久没来也不曾在意。这,这都有几个月了?大夫可有说?”
云妖孽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娘子,没想到你竟然和为夫一样心痒难耐哪!”
桃花一听,坐了起来,一脸不解。
云王爷还故作忸怩了一下,道:“李老头说娘子有两个来月的身孕了,过了三个月,闺中房事就无碍了,为夫也和娘子一般心急得很!”
这话一说完,屋里就响起妖孽的惨呼声还有桃花的怒喝声:“云妖孽,你这个龌龊猥琐的家伙,别说三个月,到孩子出生为止,收起你的痴心妄想!”
“娘子,如何使得,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要一不小心没射出去给弹回来,可怎得了,再说了,这弓老给撑开了不射,长此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这边虽一片嚎叫,但那阵阵的惨呼声里却没有丝毫悲戚的感觉,倒给人种种不言自明的欢乐。
而屠天和楼兰等人此刻却在一处破败的农舍里,周围的几个手下竟然都受了不少伤,本来被抬在担架上的图兰,此刻也是奄奄一息,可以看出这几日都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
屠天恨声道:“云横溪果然是狠辣中人,早已经布置下这般多的暗箭关卡。若不是老夫的伤还未痊愈,图兰伤重至此,老夫定要把这一杆子人全数拧下头颅!
原来屠天一行虽说顺利离开了青城剑派,但一路上刺客杀手不断,几波围堵劫杀,沁勒这边伤亡很大,所剩下的便只有他们几人。虽然云王朝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毕竟如今还在云王朝的境内,沁勒的接应人手还未赶来,云王朝又是以逸待劳,所以屠天如今的处境堪忧。他自己自然可以和楼兰一起逃出重围,但图兰又当如何不到最后一刻,屠天绝对不想放弃这个他最为喜爱的徒弟。
就在众人歇息之时,突然屠天眼一瞪,站了起来,喝道:“出来,鬼鬼祟祟的别以为老夫不晓得!”
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屠天和楼兰均有点诧异,道:“容天南?”
楼兰一笑:“容大侠倒是不甘人后,这是要提着我们的身子回去,好让你容大侠侠义之名得以远播么?”
容天南扫视了他们一眼,表情依旧清淡:“我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帮助你们神不知鬼不觉潜藏回去。”
屠天咧嘴一笑,道了句:“哦?这云王朝武林如今不是雷炎山脉圣火至尊一声令下,无不遵从么?你容天南难道要逆命而为,不怕得罪了云王朝的朝廷武林一干人等?明人不说暗话,小兄弟此举,所为何来?”
容天南依旧波澜不惊,淡淡地道:“此时此刻,不是详谈的时候,你只要知道,我是容毕的后人,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我们之间,不就是这样的关系么?”
屠天和楼兰均脸一凛:“容将军的后人?”深深地望了容天南一眼,道:“好,老夫信你,老夫只需你把图兰安全送回沁勒,若能完成此事,以后你便是老夫的盟友!若是图兰遭遇不测,那你所遭受的,便是云王朝和沁勒王朝,全天下的共同追杀,这个后果,你自己清楚!”
容天南点点头,手一摆,已经有两个人快速地进来,把图兰的担架抬了出去。容天南一甩袖子,道了一句:“改日再见!”人已经离开。
第五十二回
这一次的比武招亲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尽管两个女儿的亲事未能如愿以偿轰轰烈烈地择得良人归,青城剑派却全然没有晦气郁闷的心情。原因无他,这一次的比武招亲虽然诸多波澜,跌但起伏,说到底,他青城剑派也是大出风头的那个。
消失了上百年的雷炎山脉圣火至尊强势登场,力挫沁勒王朝第一高手屠天,大振云王朝武林声威,自然也将再续天下炼器的神话!
而缔造这一个神话的,不是别人,是他青城剑派的女婿,这是很等荣光的事情!自家的女儿,竟然成了雷炎山脉当之无愧的女主人!这可是绵延几百年来的历史上从未曾出现过的尊贵身份!
唯一让青城剑派郁闷地便是,这尊贵的女主人,以前在青城剑派过的日子,却与尊贵一点也拉不上边,甚至可以说是连普通的门派弟子都不如。所以,青城剑派得意归得意,这心里啊,多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两位老祖宗当机立断,若要讨好云王爷,那必定是从桃花入手,而讨好桃花,苏小兰无疑是最好的捷径。向勇贺事不宜迟,负荆请罪,在山下苏小兰的院子里软磨硬泡,希望能接苏小兰回到青城剑派,承诺以正妻之位相待。
小筑自从来了青城山,就一直在山下伺候着苏小兰,看着这一幕这丫头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往日里将人家弃若敝履,现在觉得人家有利用价值了,又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来,还名门正派,还武林高手,小筑这几日里不知道背地里诅咒了多少次,就担心着自家夫人心软,让人家给骗上山去。当机立断,去给自家小姐通风报信去了。
小筑倒是多虑了。任向勇贺嚼烂三寸之舌,苏小兰一如既往从容不迫,只是回了一句,希望能看在桃花的面子上给她一纸和离书,当场便把向勇贺给噎住了。
向勇贺无果而归,琢磨着哪天把老祖宗也带下来,当着老祖宗的面,相信苏小兰自然也不好意思严词拒绝。
桃花知悉后,倒也冷静,只要娘亲觉得开心幸福便好,她自是不会反对,岂知道苏小兰却希望能够与自己的过往一刀两断,从此随着女儿平静生活。桃花眼珠子一转,便把这拒绝的差事交给了云妖孽。
以这家伙目前的江湖地位,就算是指刀为剑,也绝对没有人驳斥他的不对。这家伙虽说平日里不着边际,胡言乱语惹人嫌,但只要脸色一正,身上紫光一闪而没,那凛冽的杀气,还真不是盖的!这棒打鸳鸯的事情,自然是让他亲自操刀,还娘亲一个自由。
娘子圣旨一道,云王爷片刻都没耽搁,这向勇贺前脚才回到青城,云王爷后脚便到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说了什么,当天夜里,向勇贺便亲自下山,恭恭敬敬递上了一纸和离书,外带诸多银两首饰,说是弥补以往自己的照顾不周。
这两天来往的人,几乎全都是想来拜见圣尊大人的各路闻讯而来的江湖大佬,使得云王爷本欲启程回京的事宜也耽搁了下来。
这日桃花和云王爷难得有个清净的时候,云美人晃悠悠地又来凑热闹。小筑递上茶水,看着如此妖媚的云美人,这小心肝啊,那是蹦得欢。阿木站在门口,看着一脸花痴相的小筑,不屑地抿抿嘴。
说起这次两位青城小姐比武招亲无疾而终的事情,云美人叹了一口气,倚窗而立,抬头望天,感慨地说什么人生之事就是如此莫测,天意弄人,好事多磨。说着说着他云美人还扯到了什么红颜薄命,就如他自己这一生,就跟这次的比武招亲一般,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言罢还幽怨地瞪了云王爷一眼。那楚楚可怜,梨花带泪的模样,看得是有人阴郁有人怜。
桃花轻咳了一声,道了句:“二哥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儿。”心下腹诽人家八竿子拉不到边的比武招亲都能让你这般感怀身世。若真如此,战场上每日里死伤无数,尸骨成山,还不得整日里涕泪并流,别说哭倒长城,串成的泪珠儿滴穿珠穆朗玛也不在话下啊!
这云美人,铁定就是和妖孽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肚子坏水的一家人!
于是桃花开口了:“就我看来,这次得比武招亲,跟逛窑子是一个样的!”
云王爷眼一眯,如今桃花每次提到窑子,他云王爷都敏感得很,原因无他,最近求欢未果,每次都因为自己青楼历史上的斑斑劣迹给自家娘子掐拧咬勒虐待着。只是折腾到底,他云王爷上身的痛还是远远不如□憋得痛。
云美人一脸的饶有兴趣:“弟妹请讲!”
不过桃花这次倒没把矛头指向阴郁的云王爷,自顾说道:“兜了银子吞了春药上青楼,发现竟然有人也来抢姑娘,还是个外族的!这还了得,不能输了这个脸面哪,自然要大干一场。哪知道愈演愈烈,惨烈无比,还好人家青楼上头有人,给压下来了。”
云美人掩着嘴,咳了一声:“如此说来,这青城便是青楼,弟妹的两个姐姐那就是青楼的姑娘,这番来比武的都是嫖客,敢问弟妹,你的身份是?”
桃花拍案而起,“那还用说,我自然是老鸨!水年若这个头牌来踢馆,还不就是我给打发的!”
这老鸨二字一出,云王爷刚饮下的茶就喷了出来。桃花瞄了他一眼,道:“激动个啥,这青楼的事你不比我还熟稔?”
云王爷一听,立马正襟危坐,一脸正色地道:“为夫自从有了娘子,早已经洁身自好,远离青楼,再说了,为夫以往可是只买艺不买身,端的是文人雅士一个,娘子可莫要听信那些个流言蜚语。”
桃花嘻嘻一笑,晃到云美人的跟前,挑了挑眉,一副老鸨审视姑娘的眼神,道了句:“呦,我看着小娘子长得可真够标致,若入了我的门下,我保证,不出半月,小娘子便是我云王朝第一花魁,引天下无数英雄折腰相见!如何?小娘子不若笑一个,定是倾国倾城百媚生哪!”
这几日里,桃花早与那云美人混得个情同姐妹,没有办法,每次见到这云美人,不出一刻钟,桃花就会把他的性别身份抛诸脑后,说话玩笑早已经和云妖孽一般手到拈来,坦然自若。
桃花这手指刚伸出去要挑起人家云美人的下巴,结果那手指触碰到的,却是隔在他们中间的云妖孽的胸口。
云妖孽眉一挑,轻声一笑,就把桃花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就往自个屋里走去,一边还道着:“娘子,为夫笑得也好看,而且对着娘子,为夫只会一种笑,娘子可觉得为夫这笑更加风情万种?”
桃花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胸口,恨声道:“风情万种?你老脸上的那笑,就是□,□!你这个把青楼的门槛都踏垮了的嫖客!”
云王爷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