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平抽一片纸巾,擦了擦眼睛,问一声:“曹局,你看到那个奇怪的女人了吗?”
“哪一个女人?”
“吴富贵跟那个女人对视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你的意思是眼神能杀人?”
“我确认过那眼神,确实有一定的杀伤力。并且在吴富贵倒下去后,那个女人就趁乱溜之大吉,匆匆忙忙从花坛旁边的偏门逃走了。”
“怪不得眨眼的工夫就找不到你了,原来是去追女人了。”
杜和平就把发现那个酷似自己妻子的女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曹副局长听了,摇头晃脑,断言说那是因为你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觉。
杜和平说不是,我看得真真切切。
“就算那个女人长得像嫂子,那也不至于把吴富贵给吓趴了吧?再说了,他怎么会认识嫂夫人呢?算了……算了,别想那么多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该放下就放下吧。”
杜和平犹豫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没有把怀疑吴富贵就是当年杀害自己妻子的嫌犯说出来。
说了也没用,他不但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骂自己神经病出问题了。
抽完两支烟,杜和平站起来,默默朝外走去。
曹副局长喊住了他,把开了封的整条烟扔给他,说你带回去抽吧。
“不要……不要,这种烟我抽不来。”
“毛病!再怎么着,它不就是吸进吐出的一阵烟嘛。”
杜和平不好再推辞,夹在腋下出了门。
回到警队办公室,走进里屋,坐在办公桌前一个劲地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中,他眼前一会儿浮现出妻子杨秀珍的脸,一会儿又看到了庆典现场的那个女人,反反复复,交叉出现。
直到何小鱼推开门,他才回过神来。
“杜队,小女子很不喜欢你这种自杀方式,不光严重缺乏环保意识,还会影响到他人的身心健康。”
“胡说八道,谁要自杀了?”
“瞧瞧你这满屋子的烟,不呛死才怪呢。”何小鱼站在门口,双手胡乱扑扇,驱赶着烟雾。
杜和平站起来,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说:“别人给的好烟,不抽对不住人家的一番盛情。”
“没准给你送烟的人是想借刀杀人,你还当成宝贝了。”
等烟雾消退得差不多了,何小鱼才走进屋,说:“过来跟你汇报一下,买个脸。”
“你脸又没丢,买哪门子脸呀?”
“说正经的,晨光公司的仪式结束后,我跟顾伟涛去了一趟医院。”
“吴富贵怎么样?”
“没事,人还在120上就清醒过来了,跳下车往回跑,硬是让医生给拦住了,拽到病床上,打了两瓶点滴才放他走。”
“医生说他怎么了?”
“医生说就是过度劳累引起的晕厥。”
杜和平摇摇头,说:“不像,他一定是受了某种刺激,条件反射导致的神经性休克。”
“那样的场面,他能受什么刺激?连市里的一把手都把他当成了宝,你又不是没看到,跟主要领导平起平坐的,够风光了。”
杜和平说也难为领导们了,为了地方经济发展,真是豁出去了。
“他们有什么不容易的?说到底,还不就是个演员嘛,各取所需,互惠互利。”顾伟涛一步闯了进来。
杜和平看他一眼,感慨道:“有道是君子好演,小丑难扮啊!”
“师父,您老的意思是那些人是小丑了?”
“我可没那么说,是你的意思吧?”杜和平摆摆手,“算了……算了,不侃那些没用的了,你们坐下,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顾伟涛看了一眼桌上的“大华”烟,抓到手上看了看,再闻一闻,说:“哟呵,还是真的呀?”
“你以为我只配抽假的是不是?”
“哦,我知道了,师父,受贿了吧?”
“受你个头啊!朋友送的。”
“习惯用语,一般情况下,受贿的都说朋友送的;朋友送的都说领导给的;自己买的都说受贿的。”
“狗屁不通!”杜和平坐下来,说顾伟涛你要是想抽就拿着吧,反正我没掏腰包,不心疼。
“算了,我抽不来这种烟,呼吸道过敏,喘气不利索。”
“毛病!不要拉倒,给我放那儿。”
顾伟涛把烟放回桌上,不等手缩回来,又抓了起来,从里面抽出两盒,边往口袋里掖边说:“盛情难却,不能驳了师父的名字,稍微意思一下吧。”
“你小子学坏了。”
“我咋就学坏了?”
“打住……打住,赶紧坐下,我有话跟你们说。”
顾伟涛走到何小鱼身边坐下来,问师父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