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谢升出列道:“陛下,团练营战力无双,倪宠带领两营三千余人毫无还手之力可见一斑,现团练营占据了永安城,永安城易守难攻,朝廷大兴兵马,糜耗钱粮无数,最后只能收复一个残破昌平,臣以为围剿乃两败俱伤之举,团练营千里勤王,其多数士卒多对我大明还是忠心耿耿的,或受人挑动不得已为之,一味强硬只怕让这些士卒与朝廷离心,所以臣请陛下三思,对于乱兵当安抚为上。”
听到谢升的话,崇祯帝面色阴晴不定,他并非是不知道这些后果,尤其有勤政之名的他来说,对于军政方面他更是格外关注,关乎皇位的安稳他岂能不上心?各路兵马兵丁逃亡严重,屯地大量荒芜,什么空饷,虚报,顶替,这些情况他皆有所闻,却苦无良法,至己巳之变后大明更是风雨飘摇,军阀林立,辽镇、旅顺、左良玉等等,他颇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倪宠带去的都是可堪一战的京营精锐,没想到在团练营暴起反扑之下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大明的兵制已经败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他明知道弊病丛生却没办法对兵制开刀,不仅仅是没有银子,后金和流寇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况且京师权贵和满朝文武怕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这些人都是制度腐败的受益者,他能杀多少人头?团练营不过疥癣之患,剿或抚问题都不大,但辽南杨波那才是令人头痛的心腹之患。
“这可不是疥癣之患。”
仿佛心有灵犀般。谢升又道:“团练营痛失主将,含恨起兵。这次兵变怕是为祸更烈!历来兵变,钱粮安抚最是要紧,臣以为。与其调集各路兵马靡耗无数,还不如把钱粮用在招抚上。”
候徇朝户部右侍郎刘望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上前躬身道:“陛下,乱兵正在昌平残杀京营士卒,此时谈招抚岂不可笑?今日招明日叛。朝廷失了体统不说,徒惹天下人耻笑,纵然如谢大人所言,朝廷宽大为怀,既往不咎,那也得朝廷大军平叛之后方可为之,叛军还未到势孤之时便急匆匆的要招抚。臣不知谢大人安得是什么心?”
谢升微微一笑,面对刘望的挑衅并不在意,倒是其他人心里不甘,当下主战派和主和派吵成了一团。
崇祯帝望了望闭目养神的何吾驺道:“先生以为如何?”
何吾驺双眼微张,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剿抚并用。一面调集兵马围困昌平,一面派人与叛兵接触,能抚则抚之,不能抚,则平之。”
崇祯帝有些犹豫。何吾驺何等精明,自然是明白他的担忧。又道:“朝廷封锁消息,控制影响,以免失了体面,再则,私下招抚亦不会影响大局。”
何吾驺的老成谋国之言让崇祯帝有些心动,他问道:“可有合适人选?”
何吾驺想了想道:“眼下却是有个好人选,团练营勤王乃是登莱监军带来的,宗元方此人在登莱素有威望,臣听说他的话便是杨波也不敢不尊,若是宗元方在昌平的话,叛乱一定不会发生,所以……”
崇祯帝面露喜色,点头道:“不错,朕怎么忘了这事,宗元方现在在哪里?”
有太监回到:“宗元方十日前奉旨回登莱,根据行程推算,只怕到了天津了”
崇祯帝道:“传旨,令宗元方立刻赶回京师见朕,朕还有些话要交代他。”
“陛下,招抚昌平乱兵之事宜早不宜迟,陛下可命能干御史先行接触叛兵,传达陛下心思”谢升又出列道:“旅顺那边也需遣使安抚,以安游击营众人之心,否则人心惶惶,只怕羊官堡之战恐有不测之虞……”
崇祯帝点头道:“谢爱卿所言甚至,传旨,命蓟辽督师严坤之巡视辽南,督促用兵。众位爱卿,谁愿出使昌平?”
左都御史唐世济朝右佥都御史刘遵宪微微颌首,后者出列,自告奋勇道:“陛下,微臣愿往……”
当晚,抱病的首辅温体仁正在侃侃而谈,而书房里坐了好几个认,有张凤翼,谢升,李康先,还有阁老吴应熊,张至发,吴宗达等,简直就是袖珍小朝廷。
温体仁告病在家一来是为了避嫌,二来最近崇祯帝对他有些冷淡,他需要退一步看清楚朝局再做打算。除了打压在朝的东林党人外,温体仁对在野的复社也很关注,但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有些警惕。
复社张溥等人借广收门徒以控制知识界、把持科场,最终达到左右政权之目的,引起了当朝首辅温体仁的厌恶。双方开展了一场持久战,这是一场暗战,文斗武斗交错使用。在杨波的建议下,温体仁的弟弟温育仁找了个枪手,宜兴吴炳作了一本(绿牡丹传奇),其中的内容指着复社选文选字的各种无耻和丑恶,温育仁还请人将此书改编成剧本,搬上戏台四下传播,这件事在复社大本营浙江府引发了轩然大波,复社二张专程奔赴浙江,会见了浙江提学副使黎元宽,黎元宽悍然下令毁尽此书,并将温育仁的家人逮捕入狱,温体仁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但几番运作之下崇祯帝只把黎元宽的内援御史姜思睿罢免了事,他身为首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