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爷?”伏在地上请安的曹化淳半天没有得到平身的回应,不由有些疑惑的又问了一句。
“哦”陷入沉思的崇祯帝从御案中抬起头:“起来吧。”
曹化淳起身后朝四周挥了挥手,那些太监宫女会意,都退了出去。
“皇爷爷真的决定要让团练营驻防京师?”曹化淳轻声问道
崇祯帝不以为意的点头:“这团练营战力出众,驻守昌平后奴酋不敢进犯,朕打算把团练营调进京营,京营兵额十多万,但能堪实战者不过十之一二,且朕听说京营除空饷外,多是老弱病残之辈,这样的京营朕要来何用?”
曹化淳心里一寒,伏地颤声道:“皇爷爷,奴婢该死,奴婢亦不敢欺瞒皇爷爷,京营中占役、空额、买闲等确有其事,其中五军,神机等营多是京师权贵安插子弟之处,其人为诸将所役,一小营至四五百人,且有卖闲、包操诸弊。虚冒者,无其人,诸将及勋戚、奄寺、豪强以苍头冒选锋壮丁,奴婢亦起过整顿之心,只是其中关系盘根错节,奴婢……”
崇祯帝突然站起身,满脸不悦之色,想了想对曹化淳道:“命你提督京营戎政为时尚短,原也不能怪到你头上,哼,当年李邦华不过稍加整顿便惹得众人纷纷上疏弹劾,你起来吧”
曹化淳见以退为进计策生效,便老实爬起来道:“不过那杨波连连上疏要求把团练营调回去,眼下辽南被困。这个时候留住团练营只怕……”
崇祯帝不屑道:“下旨褒奖他一番就是了,就说鞑奴南掠后京畿一带防备空虚。对了,登莱监军宗元方还在昌平?让他把团练营带过来,朕还要见见他”
曹化淳满心妒忌,想了想道:“辽南鏖战正酣,旅顺若无监军坐镇只怕不妥?”
崇祯帝并没细想曹化淳话里的意思,反对曹化淳的忠心满意:“也好,那就让宗元方速回旅顺,你可有合适人选去带团练营啊?”
曹化淳想了想:“奴婢以为京营副将倪宠可用。”
崇祯帝点头:“那好。让倪宠好生安抚团练营大小将官,若是有家眷在旅顺的,朕也可令杨波尽数送来团聚。”
曹化淳心里计较厉害得失,沉默一阵道:“皇爷爷,会不会太心急了点?”
崇祯双眼炯炯有神,望着曹化淳道:“曹大伴,如今朝廷内重外轻。京营糜烂不堪,如何能震慑这满朝的骄兵悍将?”
曹化淳默然不语,崇祯帝又道:“旅顺兵额七千在奴酋倾八旗之力围攻下游刃有余,这旅顺到底有多少战兵?朕每日忧心忡忡,只怕杨波会步入祖大寿后尘,这人把旅顺经营得铁桶一般。所用多是心腹家将,朝廷轻易动他不得,今日不过是试探之举,若杨波稍有叛逆之心,朕便趁这个机会除去此人。”
曹化淳迟疑道:“奴婢观旅顺今日战功,皆系与杨波一人。何不求一刺客,或杀杨波与市中,轻而易举。”
崇祯帝摇头:“朕听闻杨波家丁六千,区区刺客如何能近得身?万一事情暴露反而不美,此事休要再提”
曹化淳不敢多说,转过话题道:“听说团练营所用将领多是杨波一手提拔,这些人不知底细,皇爷爷有心要用,但用起来还要慎重才好。”
崇祯帝脸色冷淡,道:“若是有心怀二心者,可令倪宠便宜行事!”
出了宫门,曹化淳让身后的小宦官远远跟着,自己一个人在前面踱步沉思,崇祯帝想征调旅顺团练营驻京师,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事前居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让他有些恍惚,崇祯帝的心思很清楚,大明朝并不像唐代的节度使,防范武将的制度是无可指责的,但现在杨波割据辽南,这一路化外之地,加上能与奴酋八旗抗衡的力量,这就不能不让崇祯帝害怕了,可又是谁给崇祯帝献了这么一个短视的计策呢?杨波还在于皇太极对峙,这个时候背后下黑手会让天下人怎么看?何况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连曹化淳都觉得不妥,崇祯帝似乎并没有考虑到,或许考虑到了却并不在意?
想到这里,曹化淳对身后一个宦官招了招手,小声吩咐道:“托小王公公问问,看看这几日都有那些地方的密奏上呈,特别是和旅顺有关的?”
那个宦官点头,曹化淳沉吟片刻又道:“安排一下,这几日咱家要和首辅见个面。”
看到宦官转身欲走,正准备钻进马车的曹化淳突然叹口气道:“算了,不用安排了……”
……
十一月六日,被围半月的羊官堡没有太多的消息传回来,虽然御史给事中上蹿下跳的弹劾辽镇祖大寿,可是辽镇静悄悄的毫无反应,根本没有出兵的打算,朝廷上下对大凌河之役记忆犹新,辽南无兵可调,山东刘泽清和天津水师也是一天一个花样,反正就是拖延,眼看着羊官堡又将是大凌河的翻版,一时间京师上下人心惶惶,恐怕这一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