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修斯河谷三面环山,尤其是北侧,山崖陡峻,昔年因涅迪尔,正是引黎明曙光映照此石壁,方才让蒙尘的“蹑光者之路”重现人间。¤
自此向北,就是铸铁山脉的主体。为了彻底摧毁这条南北通道,法德雷瓦执掌“风之塔”,汇聚“万里长空”之力,以巨龙为矛,硬生生推倒了临近的数座山头。
山崖崩裂,碎石如雨。在这一刻,生硬的石块,却像是洪水一般,发出闷雷般的巨响,冲向了赫尔修斯河谷。
布鲁克猛然抬头,面露绝望之色。他知道大祸临头,但没想到灾祸来得这么快,而且如此狠绝,不留丝毫余地。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赫尔修斯河谷,会被山石掩埋,就连以他命名的小镇,也将在今日消亡。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一名坚决不肯离开的镇民,屁滚尿流的向南逃去,但是白发苍苍的老魔法师,却还在摩挲着广场前的石碑,那上面镌刻着,他亲手制定的法度。
“镇长,快走!”最后一批剑士,急匆匆的招呼道。他们本欲再清理一番废墟,可此时看来,怕是没有那个时间了。
“好吧。”布鲁克沉重的点了点头,随着他们向河谷外行去。在他们身后,汹涌的碎石流,冲垮了初具规模的城堡,冲过了紫罗兰之塔的废墟,堵塞了蜿蜒曲折的洗玉河,一直冲到河谷中南部,方才放缓了势头。
崩飞的碎石,甚至砸到了数十里外的行人,到处都是惨叫连连,与布鲁克同行的十几人中,更是有数人挂彩。数人惨死。但由于太过仓促,他们的尸首只能丢弃在原地,此时的赫尔修斯河谷,倒是一座天造地设的坟墓。
布鲁克目光呆滞,麻木的迈动脚步,他终于明白。心灰若死是何种感受了。
数年心血,一朝破灭,亲友故旧,大半凋零,阿莱格里不知所踪,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他心中悲凉,恨不得转身冲回河谷,死于乱石之下。
“镇长。走吧,咱们向西去。”身形瘦长的青年剑士,上前一步,扶住了踉踉跄跄的老魔法师。
光明教廷是敌,斯诺顿帝国亦是敌,除了西边的荒野,何处又可栖身呢?
******
“操!难道他们忘了,我还在这里吗?”望着升空的“风之塔”。马斯图尔破口大骂道,“真是一群混蛋!”
“或许。你不太重要吧。”达尔尼昂随口回道,他靠在一棵松树旁,身周气劲郁结,这是抵达上位境界的标志。
马斯图尔哼了一声,他本就是上位武者,吸纳灵气之后。同样实力大增,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晋升传奇,傲立于此界巅峰。
达尔尼昂没有回话,他还在努力疗伤。以尽快恢复行动能力。
“别白费力气了,你没看到,‘风之塔’都飞起来了吗?”马斯图尔已经能勉强起身,他拄着长剑,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躲在了树冠下面。
“你做什么?”达尔尼昂眉头微皱。
“免得被砸死。”马斯图尔嘟囔了一句,将高大的躯体蜷起来,就像是一只缩头乌龟。
达尔尼昂茫然四顾,纳闷不解,恰在此时,轰隆隆一阵巨响,山崩地陷,碎石纷飞。
他目瞪口呆,良久之后,方才反应过来,不由长叹一声,目露悲戚之色。
“喂,你以后要报仇,可别来找我,你得去找那些布亚达人,他们才是幕后的操控者。”马斯图尔心中一凛,赶忙提醒道。
“你不是布亚达人?”达尔尼昂反问道。
“我才不是呢,我只是一个佣兵,你明白的,干咱们这一行,谁给钱,就替谁办事。”马斯图尔满口胡话。
“剑圣门徒,也会做雇佣兵?”达尔尼昂低声说道,“不论怎么说,我都不会放过你。”
“那么,我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马斯图尔撇了撇嘴。
“你可以试试。”达尔尼昂声音冷冽。
“这可是你说的啊……”话音未落,马斯图尔霍然起身,长剑出鞘,寒芒闪烁。
达尔尼昂勉强侧身,但怎么可能躲得过如此快剑。他心若死灰,闭目等死,对方的恢复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铮然声响,可是没有利刃袭体的痛感。马斯图尔,只是挥剑挑飞了一块碎石,待到达尔尼昂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已经收剑入鞘,笑嘻嘻的说道,“记住,我是马斯图尔,我将名震天下,你随时都可以来寻我。”
达尔尼昂凝视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告辞了。”马斯图尔将长剑担在肩上,一摇一晃,就那么穿林而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
东去绿河谷的最后一道山梁。
纳奇尼王驻足停步,回首望去,只见山石崩裂,滚滚而下。而那座空中高塔,则流溢着淡青色的光辉,就像是在嘲笑自己。
“此仇,吾必报之。”纳奇尼王持剑立誓,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刚才,那股骤然爆发的火焰魔力,可是紫罗兰之塔?”趁此机会,卡特罗曼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若是如此,那么阿莱格里伯爵,很可能是被敌人劫持,身不由己。”
“也可能是他主动引爆魔法塔,尝试炸塌那片山崖,失败之后,他们方才动用了‘风之塔’。”比拉诺奥摇了摇头,再次否定道。
“将军,你就别再替那个叛贼说话了,”纳奇尼王遥遥望去,沉声询问道,“你们说,这‘蹑光者之路’,还能再次掘开吗?”
卡特罗曼蹙眉不语,比拉诺奥思忖片刻,回答道,“即使能掘通,也需要十年八年不间断的施工,耗费的人力物力。更是难以计数。”
“是啊,”纳奇尼王神色黯然,半晌之后,才有问道,“那么为今之计,又当如何?”
“收拢军队。迅速扫平伊恩公国,获得立足之地,”卡特罗曼决然道,“然后才能养精蓄锐,继续南下,灭掉布亚达帝国。”
“且不提布亚达兵精将广,单是光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