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和保险单拿了出来,再次问了昨天的问题。
“我不记得了,时间过去太久了。”黄杨只是瞥了一眼便轻飘飘地说道。
“可我们已经找到了写这张单子的人,她是你的学生,你不记得,她可是记得清楚!她已经供认,是你授意她写这份东西的。”
黄杨依旧波澜不惊:“是吗?是我的哪位学生?请你把她找来,如果她能提示我一些细节,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
凌枫心中一惊,这样理直气壮地要求找证人和自己当面对质的嫌疑人,他确实是第一次见。他搞不清黄杨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可在气势上却绝不能落了下风。
凌枫并未犹豫多久,便让警员联系了秦楠竹,不管怎样,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这么多警察看着,还能让这样一个六旬老人造次不成?
秦楠竹和黄杨相对而坐,中间坐着凌枫和马晓超,另一边是凌泠和周震,他们四人将这两人远远隔开。
秦楠竹瞪着大眼睛问道:“老师真的不记得了吗?”
“昨天我回去之后又仔细想了一下,确定我没有记错。因为当时老师把我叫到家里去,郑重其事地请我帮他这个忙,所以,我倒是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呢。”
众人纷纷看向黄杨,等他作出回应。可他依旧只是冷冰冰地看着秦楠竹,一言不发。
“黄老师,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你的学生帮你写的这份保险单?”凌枫又将问题抛给了黄杨。
见黄杨迟迟不回应,凌枫只好把问题抛给秦楠竹:“当时黄老师有没有和你说他写这份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秦楠竹摇了摇头:“这我可就不记得了,不就是帮老师抄一份东西吗,也不是什么大事。”
凌泠也是昨天刚刚听了文峤他们查到的新线索,对于目前的现状,还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她困惑地问道:“黄老师干嘛非要你来帮他抄这份单子呢?他自己不能抄吗?”
秦楠竹表情一滞,随即露出一个微笑:“可能是因为我和黄老师渊源比较深吧。一个老师有时候要带十几上百人的学生,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印象。不过,我想黄老师当时一定认出我了,就算不太记得我的长相,看到我的名字之后也一定想起来了。”
“黄老师不仅是我初中时期的老师,也曾经是我的小学老师。当时我在一个叫西宝庄的小村子里上学,那时候学校条件比较差,老师也少,所以必须身兼数职,黄老师就是其中一员。”
“只是,黄老师那时候不姓黄……”秦楠竹突然直了直身子,歪着头问他:“白老师,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改名呢?甚至连姓氏都改了。”
“白老师?哪位白老师?”
“就是白玉扬老师呀。”
沉默许久的黄杨终于开口,他冷哼一声:“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改过名,我本来就叫黄杨。父亲姓黄,母亲姓杨,都是有据可查的。他们二位虽然早就不在了,但在我老家,还有几个父亲那边的亲戚,血缘关系比较近的还有我的一位堂哥。我们虽然很长时间不来往,他早就不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他了,但现在dna技术都已经这么成熟了,想证明我们之间的亲缘关系应该轻而易举吧。”
几个警察听他如此笃定,甚至主动提出可以用dna这种不可辩驳的手段来验明正身,也不禁开始怀疑起秦楠竹的话来。
“你确定吗?他是你的小学老师白玉扬?可白玉扬不是04年的时候就出车祸死了吗?”凌泠问道。
“什么?!白老师死了?”秦楠竹惊得就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他就是白老师!”
凌枫见她情绪激动,不像在撒谎,便问道:“你能肯定吗?你这么说有没有什么依据?”
秦楠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说道:“白老师年轻的时候就在我们西宝庄当老师,也教过不少学生,大可让他们来辨认。”
凌枫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二十年前教过自己的老师,除了几位印象深刻的,大部分只剩一个依稀的轮廓,勉强能记得人物的气质,可具体形象早已模糊不清。他不知道,年幼时的记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加工和打磨,还剩多少是当年真实的模样。就算有人能指证黄杨和自己的小学老师白玉扬是同一人,又如何敌得过dna这种铁证呢?
见众人对她的话将信将疑,秦楠竹急道:“白老师以前有个女儿,因为杀人被判了死刑。”
此话一出,房间里空气骤冷。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大,很多警察都来我们村子里调查,白老师作为家属一定接受了警察的多次问询。你们不信我的话,总该信警察的话吧?”。
“前几年我还遇到过侦办这起案子的一位警察,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不是我自夸,我的记忆力不错,8岁那年见过几面的人我至今记得,更何况是教了我几年的老师!”秦楠竹还在据理力争。
“那就请那位警官来看看吧,看我到底是姓白还是姓黄。”黄杨依旧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仿佛刚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都和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