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无数座孤岛一样,一点点被海水侵蚀,一点点沉没到深海里去了。
西宝庄就是这个会用花车游行庆祝花朝节的村子,与其相对的,东宝庄因为村子边上有一条河,遂因地制宜,采用了花船游行的形式。
“后来呢?后来怎么就没人再庆祝这个节日了呢?”柳梦微他们找到了一个原来在西宝庄里生活的老人。
老人回忆着:“现在村子里哪儿还有年轻人啊,有也不愿意过节了,总不能指望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东奔西跑。就算勉强办起来了,也没人参加没人看,那还有个什么劲儿?而且别说是这种地方上的小节,我看中秋、春节这种大节也越过越没意思了!”
节日,是一个民族文化的触角,它是从已经消逝的时光和历史里射出来的弧光,照耀过古人,也照耀着今人。
“而且,我们村最后一次举办花朝节的那年,发生了一件事。后来,大家就全都不愿意再过这个节日了。”老人说出了决定这个节日生死的关键性因素。柳梦微精神一震,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似乎接近了核心。
二十年前,那座神圣的花神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被选中成为花神侍女的女孩死在其中。
“我就说你老糊涂了你还不信!”坐在一旁一直听他们说话的老太太突然打断他们,手里的活计也一直没停,一副精干而敏捷的样子,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颠三倒四,明明是她杀了人,怎么变成她被人杀了?”
两个老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柳、马二人嘴巴张得一个比一个大。没想到,他们顺着这幅画,找到这个村庄,顺藤摸瓜,竟然翻出了一件二十年前的旧案。
即使是刚刚就发生在眼前的事,记忆都有可能发生偏差。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洪流里的噪声、杂音潜移默化地侵蚀着初始的旋律,能将一首圆舞曲变成奏鸣曲,也能将一首豪放词变成婉约曲。要是想通过最近的那个版本还原全貌,恐怕会谬以千里。
柳梦微听着他们二人的争论,也不打算再问其中细节,知道曾经发生过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因为,既然涉及到了命案,即使已经过了二十年,警局的档案室里大概率还是保存着当年的资料。那些写在纸上的东西落笔成印,以前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所以,你们村子后面就不再也过花朝节了?”
老太太说道:“花神庙都见血了,谁还会去那种地方?是祈福还是祈祸呀!”
“那花神庙呢?”柳梦微追问道。
“花神庙?”老太太望向老头,像是在和他确认信息:“拆了吧?没人愿意再去了,慢慢就荒废了。拆了也好,死过人的地方拆了好,全埋到土里去!”
“对,拆了。”老人也点着头:“再后来搞开发,造房子,修路造桥,全都没了。你要是让我再去找当初那个地方,我可能也找不到了。就连这里,我们住了几十年的地方,也大变样了。全都变了,这人世间哪有不变的东西。”
老太太轻哼了一声:“明明就是你老年痴呆,记不住事儿了。”
老头也不甘示弱:“记住那么多有什么用,我记得儿子女儿的每件事,记得家门开在哪边,就已经足够了。哪像你们这帮碎嘴子,家家户户的热闹都要听上一耳朵,还要记下来,再讲给别人听。”
“那个花神庙在哪个方位?”柳梦微问道。。
“就是我们村东边,大概十几里地的样子吧。”老头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老太太又帮他补充:“对,门口还有一棵大松树,听说是建花神庙的那年一起种下的,要是还在,到现在估计有一百来年了。”
“早就不在了,要是在,我倒是还能认得那个地方。屋子塌了可以重建,要是树也砍了,那就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