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一转身,又看到方筑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孔,嘴上还叼着抽完的烟蒂。她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下他嘴边的烟头,狠狠仍在地下,作势就要离开。
方筑原本还在潇洒地摆着pose,见她毫不领情,反而脸上挂了一层厚厚的寒霜,竟然一时慌了神,连忙追上去要拉她的手。
“你生气了?”他像一个向母亲道歉的小孩。
她甩开方筑的手,抱臂胸前。少年虽然比她小了将近十岁,可已经高出她半个头,于是只能微微抬起头,愠怒地看着他。
“你别这样,别生气了。”刚才还飞扬跋扈的少年现在竟然开始撒起了娇,又要伸手去拉她的衣服。
秦楠竹依旧冷漠地甩开他的手:“你别动手动脚的,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想你了。”方筑嬉皮笑脸地说道。
却听秦楠竹冷哼一声道:“是想我,还是又来欺负我们学校的女生了?”
方筑被她说中了心思,心里发虚,但他还没蠢到立刻坦白,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说什么呢?我欺负谁了?”
秦楠竹似笑非笑:“你欺负的人还少吗?光是我带的班里就有好几个呢。”
方筑突然刚才那个在实验室里的女孩,她好像也是秦楠竹班上的学生,但自己当然不能提起她,所以只能说林雪柔。他虽然打心底里厌恶她,可好奇心却并没有因之而减少:“那个……你不是让我去打听林雪柔的下落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你想她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方筑嘻嘻笑起来:“你吃醋了。”他看见秦楠竹脸上的冰霜开始融化,他将这视作奖励信号,猛地将她一把抱住。
虽然还是未成年男孩,可他的力量却已经可以轻松胜过成年女性,秦楠竹被他紧紧圈在怀里,几乎不能动弹。
少年人的热烈、冲动、没头没脑,飞蛾扑火,顾头不顾腚,却是破开理智、成熟、稳重的投石机。
“小混蛋,快放开我。”秦楠竹娇嗔道。
方筑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秦楠竹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服,说道:“你今天去过刑侦支队了?”
方筑斜靠在墙壁上,摆着自以为帅酷的姿势和笑容:“对啊。”
“怎么样?好不好玩?”
方筑的神色突然一僵,想起那个突然出现在审讯室里的女人,她的语气轻柔而温婉,可听在方筑耳朵里,倒更像一声声恶毒的魔咒,要将人引入那无尽的深渊。
“还行。”方筑轻咳了一声掩饰着心里的不安。
“反正我本来就没做什么,问心无愧。看着那帮警察气急败坏地怀疑来怀疑去的,最后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确实还挺好玩的。”
秦楠竹斜睨他一眼,少年人的装模作样在她看来可笑又幼稚:“是吗?普通人进了那种地方早就已经双腿发软,话都说不连贯了。看来,你还是厉害呀!”
方筑听了她的夸奖,也感到舒心起来,白天里经历过的种种糟心事,在她这里终于得到了释放。他喉头滚动,声音嘶哑:“你下班了吗?我给你看点……更厉害的。”
黑暗里,彼此的脸都很模糊,可那喷薄而出的炙热气息,猛兽挣链般的急切欲火,简直能把人烧得遍体鳞伤。
“不行呀。”秦楠竹的声音如同一盆凉水:“我今天还有晚自习呢。”
方筑在原地呆了半晌,良久,他突然缓缓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觉得我爸妈爱我吗?”
“什么?”秦楠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笑了一声。可很快她便发觉方筑似乎是以一种极其认真的态度在问这个问题。
“爱吧。”秦楠竹轻吐出两个字,带着微妙的嘲笑意味。
“什么叫爱‘吧’?”方筑也感受到她语气中别样的意思。
“爱分很多种,爱也可以被分成很多份。他们当然是爱你的,毕竟你是他们的孩子呀。只是比起你,他们有更爱的东西罢了。”
“那你呢?你爱我吗?”方筑的眼眸在黑夜里亮晶晶地发光。
“当然。他们爱你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而我,不是你的任何人,却比任何人都要爱你。”。
秦楠竹轻轻摸着少年的下巴,那微微粗糙的手感,是一个男孩成长和发育的标志。
“可怜的孩子,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恐怕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