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这天,沈冲并没有早早的赶去设在中环皇后大道中华人行大厦里的交易所,而是呆在家里,一直等到李开元打电话给他,才从家里出发——李开元昨晚一夜未归,让他孤枕难眠,辗转难眠。
后世炒股票,有电脑就行了,交易所中间挂着滚动信息的大屏幕,四周是交易员办公桌,而在19ru年,香港的证券交易还是通过人手和电话进行,远东会的交易大堂里,一条条的桌子整齐的排列,正对前方的交易白板,桌子间距很小,天花板很低,二十四小时开着顶灯,上百个交易员挤在里面,声音嘈杂,喧嚣鼎沸,每个人都神情专注,要么大声打电话,要么紧盯着白板上的交易数字,人来人往,脚步匆匆,这里每分钟都是上亿的交易,没有人有空闲去围观名人。
沈冲在里面呆了几分钟,就退了出来,李开元见他如此,跟着走了出来,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里面环境不好,仿佛养鸡场一样。”
“交易所不都这样么。”李开元看着他,问道:“紧张了?”
“我昨晚比较紧张,现在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沈冲抬了抬下巴,说道:”这里咱们也帮不上忙,还是去那边的休息室等消息吧。”
“好。”李开元把手伸出来,挽着他的胳臂,一边走一边明知故问道:“昨晚紧张?”
“很紧张。”
“紧张我,还是紧张她?”
“都紧张。”
“真滑头。”李开元不轻不重的捏了他一下,说道:“今天十几亿的交易你都不紧张,昨晚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们比钱重要。”走进休息室,沈冲用脚关上门,然后转身,面对面搂着她的腰,说道:“钱没了可以再赚,人跑了,我去哪里找?”
“花言巧语,你要是没钱,谁在乎你?”李开元身量很高,又穿着高跟鞋,她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说道:“你运气好,我费尽口舌,说了一晚上,人家就是不跑。”
沈冲轻轻吐了一口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欣慰的气息。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这样站着,过了好一会,李开元才说道:“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嗯?”
“别人赌博,几千块的赌注,都会紧张万分。”李开元拉开一点距离,说道:“你今天要赌十几亿,现在却在和我玩顶牛,说悄悄话,我很喜欢你这种气定神闲的样子,让我心安。”
沈冲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宁愿拿这十几亿,去买你不受伤害。”
“我没那么脆弱。”李开元微笑,说道:“我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你更爱我。”
两人就在休息室里卿卿我我,说着无聊却又柔情的话语,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袁天凡推开门,说道:“沈总,怡和洋行开始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