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本来正盘算着如何从这些人的手里逃出去,闻言神情一滞,甄命苦的和蔼比起刘黑闼的凶神恶煞来,简直有天壤之别,她沉默了一会,接着站起身来,紧紧跟在甄命苦身后。
“黑二哥,大亮,一起回去吃年夜饭吧,刚刚开席。”
……
江淮王府中。
围坐在桌上的一群人全都好奇地盯着像饿了几天似的,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的年轻女子,全都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半年前被大唐朝廷昭告天下的那名军功赫赫,食邑三万户的平阳公主。
那女子喝完最后一碗热汤,终于缓过气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环视了周围一眼,恢复了她高高在上的姿态,昂起高贵的脸蛋,说:“本公主要睡了!”
“你是猪啊!吃饱了就睡!事情没说清楚,你这辈子都别想睡了!”
杏儿最看不得甄命苦四处沾花惹草,给禇登善做了一个极坏的榜样,见他带回来又是一个陌生女人,忍不住暴喝一声。
平阳公主被她这一吓,登时打起嗝来,旁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月儿在一旁拉着杏儿的手,笑着说:“好杏儿,我看她一路上没吃东西饿坏了,你就别吓她了。”
杏儿这才怒气稍消,狠狠地瞪了甄命苦一眼,低头闷吃,甄命苦哪敢招惹她。
平阳公主好一会才止住打嗝,她自小受父兄宠爱。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睛渐渐地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始终没有流下来。
在座的人都瞧出这个公主的娇气来,哪里有半分创立威名赫赫的娘子军,久经沙场的女将军气质?
等她稍微缓过劲来,长孙贝儿给她递过一张纸巾,平阳公主伸手接过,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了她一眼。见是一个如此美丽温柔的少妇,心中登时安定了不少,眼中带着一丝感激。
甄命苦乘机问:“如果你就是娘子军的将帅。那凌霜呢?”
平阳公主见那么多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温馨和睦,谅他们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对她动粗,哪还会害怕。冷哼一声:“父王已经将她关起来了。说她私自释放敌方将领。”
甄命苦脸色一变:“她现在怎么样了?”
平阳公主幸灾乐祸地笑着:“这我就不清楚了,虽说是义女,大哥可从来没将她当成是妹妹,她从小就被父王送入百花楼,潜伏在洛阳,又一向与二哥互通消息,不然我大哥也不会让娘子军打前锋了,你这次把我大哥气得吐了两次血。这次他回去,你那凌霜可要遭殃了。说不定要拿她出气呢!”
正在默默吃饭的杏儿闻言突然放下碗筷,站起身走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将她打得愣在当场,一张雪白的脸颊浮起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她若少了一根头发,你就替她偿命!”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一向只是嘴里厉害的杏儿发起火来,竟有那么一丝母老虎的味道,平阳公主神情有些呆滞,显然还不太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敢掌掴她。
甄命苦沉默了下来,放下碗筷,默默地站起身,一言不发,独自一人走出屋子。
月儿欲起身追出去,却被长孙贝儿伸手拉住,轻轻摇了摇头。
桌上的火锅汤底烧得正沸腾,发出噗噗的声音,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愿意说话,这么多年了,除了张氏被害的那一次,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甄命苦这失魂落魄的样子。
……
大雪天。
历阳的城楼上。
一群守卫正围坐在暖炉旁,吃着烤羊腿,有说有笑,见甄命苦上来,慌忙站起身,回到自己岗位上。
甄命苦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一名守卫试探着问:“大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点?刚下锅的肥羊肉。”
跟几个城楼的哨兵坐在温暖的城楼屋子里,甄命苦端着碗,神情呆滞,羊肉煲香气四溢,弥漫了整个屋子,众哨兵见他没有吃,也不敢动筷。
好一会,甄命苦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见一屋子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笑了笑,问:“有酒吗?”
“有!”
……
一群哨兵看着喝得醉醺醺的甄命苦走下城楼,踉踉跄跄消失在大雪中的甄命苦背影,面面相觑。
“大王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
“不太像,我看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战局有变?”
“我觉得不像,唐军刚刚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