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蹭了蹭脸:“我简直是太害怕了,我总觉得,我还是个孩子。遇到问题,我都习惯性的找你……我这样子,要怎么做个好妈妈?”
“找我?”杜健生噗嗤一笑:“你当然要找我啊,你不找我,你还想找谁?”
我又开始嚎哭:“我不想找谁,我想自己能担当起我孩子的人生,我不想什么都依靠别人。”
“我不是别人啊,我是杜健生。是你的杜先生,我不是别人啊!”
可我却还是很不安:“我总觉得没有哪个人会永远在我身边的,所以我不敢去依赖。万一要是依赖习惯了,有一天你喜欢别的年轻漂亮女人,我该怎么办?我要依赖谁去啊……”
杜健生建议着说:“不然,你嫁给我吧?这样我以后要是抛弃你,你还能分我一大笔钱啊!”
“分个屁!去年八月份实行的新婚姻法你不知道?就算是离婚,也都还是你的。”我哭的更大声了:“再说了,我连男人都没有了,我要钱有个屁用啊……不对,钱还是有用的。有钱了,我可以养一屋子的男人,到时候我想依赖哪个依赖哪个。”
“……”
当然,我不可能去养一屋子的男人来。不过这个想法,总是让我觉得很安慰。
杜爸爸的膝盖以前中过弹,每到冬天一凉他的腿都疼的厉害。元旦一过,杜爸爸他们就去了海南。
杜健生一直陪着我,几个月来都很少回家。杜爸爸那个人传统又念旧,他就杜健生一个儿子,要是年三十杜健生还不回家,那我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于是在十多号的时候,我就开始暗示,他应该准备去海南过年了。
可杜健生这个人实在是讨厌,他不喜欢我对他拐弯抹角的说话,所以对于我的暗示,他从来都是忽略不提。我被他憋得没办法,在20号晚上睡觉前,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快过年了,你不订机票吗?”我手放在肚子上转圈摩挲着:“要是赶上春运的话,你可没有头等舱的票了啊!”
杜健生在看妇产科的检查行程,漫不经心的问:“我订机票干嘛?我也不出门。”
我只好更加直白的说:“你不回家跟你爸妈过年啊?”
他将单子报告收好,反问道:“那你回曹家吗?”
“我当然不回去啊!”我解释给他听:“王芳要跟我爸离婚,肯定是不回家的。我哥呢?肯定是要回他外婆家的,我爸不是没完没了的应酬,就是没完没了的加班。我要回曹家干嘛?回去看房子打更啊?”
杜健生靠在枕头上,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随意的说:“你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呗!”
电视里还在没完没了的叨叨宋秘书案的调查结果,我抢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烦躁的说:“你家跟我家的情况不一样,我们家本身组成的就畸形,所以关系和情感都畸形。但你家不一样,你爸妈都那么爱你,过年耶,你不回去说不过去吧?”
杜健生挠挠眉心:“你知道我元旦的时候为什么被赶出来吗?”
我摇摇头。
杜健生指指我和我的肚子,说:“我家老爷子发话了,他要是见不到你和孙子,他就不让我进家门……你觉得你现在的情况,坐飞机合适吗?”
我干笑了两声:“那还是算了吧!”
“是啊,算了吧!我爸已经把他有孙子的事儿在整个军区大院吹开了,他那人那么爱面子,我真想象不出来你和孩子要是走了,他会怎么对待我……”杜健生重新拿回遥控器打开电视,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年了。”
作为一个事多矫情的孕妇,我又开始哭。
为了使我的心情愉悦些,杜健生决定遵照医嘱,带着我多出去走走逛逛,帮着他挑选年货。
这是我俩第一次一起过年,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过年。杜健生和我都很兴奋,看见啥都想买。尤其是过年的大礼花,杜健生更是买了一万多块钱的礼炮礼花。
“傻子放炮,聪明人挺响。”我一边扶着肚子一边痛斥杜健生的奢侈浪费:“过年满街都是烟花,我们上大街看就好了啊!你看看,买这么贵烟花的都是企业!是可以报销的!我们私人过年买两个摔炮玩玩就可以了啊!”
杜健生十分嫌弃的瞪了我一眼:“这可是我儿子第一次过年,我可得为他准备的隆重点!等到过几年就好了啊,我能带着他出门,让他去放烟花!”
我赶紧点醒他:“你可算了吧!现在的烟花质量都不过关,你在吓着我儿子。”
杜健生不说话了,他似乎在深深的思考着我话语的合理性。
我刚想劝说他,什么问题不要太上纲上线,我就是随口说说。儿子还没生呢,考虑他五岁的事情,不是有点多余吗?
可还没等我说话,一旁走过的中年女人却叫住了我,问:“请问……你是贺新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