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纯粹意义上的商业银行,这家德赛拥有绝对控制权的私人银行,当下仍然承担着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中央银行性质的重要职责,包括代理国库,发行货币与包销政-府债卷,制造与发行本国的金银货币,制定、执行与监管各项货币政策,维护金融稳定,提供金融及其衍生服务。不过在某些事务方面,地中海商业银行还必须接受来自警务部(国内)、军情局(海外)的监管与协助。
所以在多年之后,一家英国媒体便在它的财经专刊中,如此形容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在巴塞罗那,有这么一家私人所有的庞然大物,它霸占国家信誉,利用军队为保障,借助雄厚的金融资本做魔掌,进而掌控整个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政治、军事与经济生活。
……据不完统计,它下属的资产管理公司,直接或间接支配着这个国家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优良资产。其中就包括巴塞罗那8成以上的纺织工厂与最繁华的商业街道,70%的海外贸易船队,大部分铁路与公路交通运输网络,赫鲁纳地区的钢铁冶炼、机械制造与食品加工综合集团、坐落于萨拉戈萨的新兴军火集团,以及掌握着埃布罗平原和巴伦西亚平原近半数肥沃土地的军垦农场。
所以每天,巴塞罗那证劵交易所的阿方索主-席都在规定时间内,赶往200米外的这家银行大楼三楼。在大楼门前,阿方索必须绕过一个身长近16英尺,重达1万多磅的铜牛雕塑,亲自拜会银行总裁蒂凡尼,只为听取或者对证券市场的所谓指导性意见。
企业主与贸易商人们必须无条件服从来自银行的任何指令,否则就会被银行下派的资产专员清理出局;官兵们也必须誓死捍卫这家银行的利益,那是他们的军饷与红利归由银行的各个下属机构负责发放;至于政-府更是如此,各类建设资金、工商税收、海关关税,以及官员们的薪资等等,都存放且必须存放于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账户之中。”
如此规模庞大且力量非凡的金融寡头,银行总裁的职务就不能蒂凡尼一人长期担任,以免担心尾大不掉。即便董事会成员认真履行对银行经营发展战略和重大政策进行定期检查、评价其执行的职责,此外军情局、警务部也对银行总裁与高层做暗中监管。
对此,蒂凡尼表现的相当明智,他在1811年新年伊始,就主动向德赛亲王提出辞去自己的“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总裁一职,理由充分而具体:由于他本人出任了加泰罗尼亚联合王国的财政大臣,已无时间与精力继续担当这家金融结构的掌舵人。
1月下旬,德赛在一番详细考虑后,最终接受了蒂凡尼提交的辞呈,仅要求自己的财政大臣在银行董事局内保留一个监察席位。
当夜,在邀请蒂凡尼共进晚餐时,德赛曾征询这位银行前任总裁的意见,看谁能接替蒂凡尼的职务,担当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的执行官。
“坎迪奥拉!”蒂凡尼放下刀叉,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心中腹案。
对于这项人选提议,德赛显然不怎么满意,他眉头一紧,“哦”了一声,随即又端起酒杯,不动声色的将两人话题岔开。
蒂凡尼心中不禁暗叹,自从罗斯柴尔德家族参与到地中海银行的股权纠纷后,摄政王对犹太人,尤其是犹太银行家的戒备与成见依然根深蒂固。哪怕是已经跟随他两年,一直任劳任怨的坎迪奥拉,克勒将军的岳父,德赛亲王也从未真正信任过。
事实上,德赛并非否决掉坎迪奥拉作为地中海银行总裁的人选,他只是等待彭杜瓦斯从巴黎发回来的,针对坎迪奥拉的忠诚评估报告。
必须承认,几乎所有的犹太人都是天生的商人与银行家,他们精打细算,积极钻营资本运作,懂得如何规避商业风险,为投资者获取良好的报酬。然而,正如财政大臣所预料的那样,君主对于欧洲犹太财团的势力膨胀,始终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
坎迪奥拉个人能力无容置疑,他在巴黎期间,不仅成功游说到众多券商、银行家、投资方购买了地中海银行负责承销的加泰罗尼亚联合国王建设债卷,其数额高达1亿法郎。这使得巴黎证券市场,继伦敦债券市场之后,地中海银行的第二大财富源泉。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两周之前,坎迪奥拉还通过各种金融手段,帮助地中海银行暗中控制了一家瑞士银行和一家瑞典银行,并利用这两家中立银行进而开拓了对俄罗斯帝国的银行业务,填补了德赛与蒂凡尼心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由于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对德赛的强烈敌意(反之亦然),导致俄罗斯官方长期以来,始终拒绝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的入境申请,不允许后者在俄国境内开设常驻机构,更不允许在莫斯科与圣彼得堡等地从事各类金融活动。
3月,彭杜瓦斯少校派人送来有关犹太人坎迪奥拉忠诚评估报告的最终结果;
4月,接到调令的坎迪奥拉辞去“德赛基金会”主-席职务,从巴黎返回曼雷萨述职;
5月,坎迪奥拉正式从财物大臣蒂凡尼手中,接过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总裁一职;
也是在当天,位于曼雷萨王宫附近的一栋大楼里,成立了一家履行中央银行各项职能的王家资产储备局。一名资深的瑞士银行家出任该资产储备局的主-席,而泛地中海商业投资银行的金融业务逐渐缩水,1年后不能与王家资产储备局的职能重叠。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德赛对于两家银行的绝对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