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有些哆嗦。
“我知道那么多土蛮是怎么冒出来的了,婆罗贺摩最擅长的就是无中生有,而且在三位魔祖里面最随和,号称有求必应,那数以百万的土蛮应该就是他的杰作。”麻子在一旁分析着。
“我不相信有那种神通存在,就算有,现在天地隔绝,婆罗贺摩也没办法打破天地间的隔膜,插手这个世界的事。”谢小玉否定了麻子的说法,如果魔祖的力量这么容易降临的话,魔门也不会被佛门取代了。
“不是没办法,在魔门之中,以一化十,以一化百的法术有一大堆,什么滴血分身,赤尸分身,肉骨分身……这些法术都要分魂裂魄,灭掉一个分身,施术者就不能再入轮回,只有这些不惧生死的土蛮,才敢这么干。”麻子已经把前后的线索全都串联在了一起,之前他就觉得不对头,那些进攻戊城的土蛮不但实力弱,连魂魄也孱弱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我也明白,问题是滴血分身那么容易修炼吗?”谢小玉通过阳燧镜眺望着远处,冷冷地问道,他想得比麻子要深远得多,所以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麻子被问住了。
分身类的法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想要修炼,最起码要真君境界。
“那么你的猜测呢?”麻子知道谢小玉肯定猜到了些什么。
“神道,是消失了万年的神道死灰复燃了。”谢小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脸冰冷,额头还有微微的虚汗。
“神道!”麻子的脸色也白了。
这绝对是让人心惊肉跳的字眼。
佛门、道门、魔门、旁门教义各自不同,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通过修炼,追求个人的解脱,所以才有修士这一说。
神道就不一样了,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体系。这些人不需要修炼,只要召来一批善男信女,让善男信女们信奉自己,无时无刻都口诵他们的尊号,他们就可以拥有神通。
这一套东西是从祷告,祭祀演变而来,而祭祀,祷告这类仪式源远流长,太古之时就有人祭天地,祀鬼神。三千大道之中有祭拜之道和信仰之道。佛道魔旁四门之中也有相应的法门。
所以神道绝对不是什么邪道。
问题出在神道需要大批信徒,而且只能信我,不能同时信奉旁人,这样一来信徒就成了修神道者的私产,再加上神道无需苦修,也不讲资质,只要信徒众多,自然神通广大,自然受到世俗君王的青睐。
一开始大家还可以相安无事,渐渐地,修神道的君王开始互相兼并,弱者被吞,强者越发强横,最后只剩下五位最强的君王,这五个人自称神皇,每个人都到了举步飞升的境地,所以无需继续兼并。
这时候,神道的缺陷就显露无余了,五位神皇能够达到那样的境界,是靠亿万信徒在维系着,他们一旦飞升,再也无法插手人间之事,那些信徒肯定会改信他人,他们立刻会被打回原形,所以他们不能飞升,也不敢飞升。
这五个人各自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一个人最先转入了佛门,另外三个人有样学样,不过他们改走道门,原因是他们看到转入佛门的那位神皇,进展非常缓慢。
百年之后三位神皇相继飞升而去,转入佛门的神皇仍旧在苦修。
最后一位神皇没打算这么做,他有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他想独占天下,建一座永恒不灭的地上神国。
当那位转入佛门的神皇成就罗汉果位,举步飞升之后,他终于动手了……
这就是万年之前天地大劫的由来。
大劫过后,“神道”就被视为灾祸的根源,成了各大教最为忌讳的东西,一旦有人发现“神道”死灰复燃的迹象,各大教立刻会全力扑灭。
“麻子,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谢小玉转瞬间就想到了其中的利害。
“你担心各大门派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杀我们灭口?”麻子问道。
“不是杀我们两个人灭口,而是把天宝州的人全都杀光。”谢小玉想到的结果,远比麻子的猜测要可怕得多。
“这怎么可能?”麻子有些不信,但是他知道谢小玉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你现在还猜不出他们为什么攻城吗?这些土蛮攻破城池之后,男人全部杀光,只留下女人和孩子,以前大家都猜不透他们要这些女人和孩子干什么?怎么养活?现在你应该懂了吧。”谢小玉越说,眼神越凶厉。
麻子当然明白,有修神道的人在,可以轻而易举地制造出一片没有毒素的土地,也可以让那些女人和孩子不怕毒素。
这就是神道厉害的地方,修神道的人先要选定一个专精的领域,只要在这个领域里面,他就无所不能。
一想明白这件事,麻子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他知道谢小玉说得没错,如果各大门派知道此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把天宝州的人全都杀掉,这样就让土蛮没办法补充人口,也没办法学到中土的技术。
这不是因为残忍,而是因为没办法把人从天宝州撤走
临海城一个月会有两艘空行巨舟到达,每艘空行巨舟装载一千五百到两千人,一个月就是三四千人,一年就是四万多人,整个天宝州有六十几座城,有些城每个月有一艘空行巨舟到港,有些是两个月一艘,加起来差不多每年有将近一百万人过来这里,尽管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但是人口总体是在增长,而且增长速度惊人,所以临海城十几年前的黄泥岗,现在已经变成了城的一部分。粗略估计下来,整个天宝州少说有五六千万人口。
这么多人用空行巨舟运载的话,要来回几万趟,显然是不可能的,用海船的话更不可能,因为海船即便顺风顺水,也要七八年的时间才能到达中土,这一路上人要吃饭喝水,先不说船能不能装下这么多东西,这么多粮食也没地方去弄。
反复想了半天,麻子最后发现,这件事真得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