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你对胃口,也不会替你担起这桩大逆不道的事情。当时我替你担下这件事,是因为四个原因。”
刘涌讶然看向项本……四个?
需要这么条分缕析么?这个项本如果穿越到后世去参加国考,笔试成绩一定不错……
项本迎风而立,道:“其一,我知道你和李金先前的过节,以及李金一路上对你的安排,知道你在屡屡被迫之下,袭杀李金实属自保之举,本心不在谋逆。”
刘涌挑眉,坦然看向项本。
至于谋不谋逆,这个界定在刘涌心里是彻底迷糊的。若论本我、自我、超我,刘涌与这个时代人的最大不同应该就是超我的结构了,在刘涌的超我中,是绝对没有对主子效忠这一传统美德的拘束的。
项本继道:“其二,你做任何事都有充分的准备,我不知道你是怎样让自己手下如此铁心效忠于你的,但我在你击杀李金之后,看到你手下所屯驻的高坡处,已经都上马整备,这一定是你的提前布置。如果当时我下令拿你,他们定然会冲突进来救你,其时军众疲乏无力,尽都无备,他们百余骑骤然冲突,倒真有可能救你出去!”
刘涌骇然,没想到在那种突发事变的情况下,项本的第一反应仍是统观全军动向,完全析透了他的安排!心中一阵阵发凉,如果项本彼时真想抓他,立即下令军众整备,自己那队区区二十五人的骑兵绝对没有成功冲突营救自己的能力。
当然项本看到赵禹诸人都上马了,一定想当然认为左厢的士兵也会跟着他们一起冲击来救刘涌,毕竟左厢那七十余人是跟着他一起攻击了匪军的。所以项本的话里,会说到是“百余骑”。
但刘涌自己心里清楚,带着王昱他们去打匪军可以,要他们来冲击中军,那是肯定做不到的。肯这样做的,只有早已经被自己作好了造反动员思想工作的,赵禹手下二十五人而已。钱士锋那一两的人,那时候还正躲在萧城里面的地窖里。
刘涌暗叫了声侥幸,也许就是那“百余骑”的误会才让项本有了忌惮,不至……
项本笑笑继续说:“其三,不得不说你当时卖关子喊出来的破萧城之计,让我最终下了决心保你。你的手下已经剑拔弩张,我就必须在保你与抓你之间作选择,没有余裕。我也知道那时的你虽然跪在我面前,但你会不会反,完全取决于我张口说出的第一句话。”顿了一顿,“刘涌,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你当时给出了破萧城的希望,我自然想最大程度地保存实力,而不想因为抓你又造成一场内乱,致使即便有望攻破萧城,却也无力再战。所以我不能先抓了你,再慢慢询问你的计策……但如果不抓你,我就必须给出军中众人一个不抓你的理由,所以,”项本笑一笑,“我才告诉他们,李金之死,是我的安排!”
刘涌两眼微眯,对于项本在当时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却能作出如此复杂的计算,心中惊讶已极。
看着刘涌贮满惊异的眼神,项本笑道:“我不是沽名钓誉的人,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因为赏识你,便愿意为你一力承担罪责,我想要你知道,你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才能在那样凶险万分的环境里全身而退!”
刘涌深深吸气,对项本真的佩服了。
项本这些话固然都是在夸赞他,但同时也充分证明了项本自己的可怕。
项本固然做出了效益最大化的选择,但如果项本当时真的想抓他,哪怕他已经做好了里外安排,却仍旧没有逃脱的机会。
在这乱世之中,也许“可怕”是比“恩德”更为有效的,保证手下效忠的手段。于手下有恩的人,未必能保证手下没有反心,熊心的处境已是明证。但一个可怕的领导,会让手下心思变动时,好好掂量,自己到底能不能搞得定头上这个人。造反的成本可能是非常高昂的。
熊心的失败,也许就在于,他手下造反的成本太低了吧……
可怕的领导,才真的敢用可怕的下属,从而打造一支可怕的队伍。
项本不停,继道:“其四,则是你本身的身份了。如果我没有把握能顶得住这罪责,自然也不会引火烧身,之所以我有信心可以妥当放平此事,倒不只是因为我监军一职的地位,说到底还是因为你自己。”
刘涌彻底迷糊了,看着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