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心下骇然,这便是古人使剑,道微意幽,动静皆极为朴拙,而机发则势如洪涛,胜负只在电光火石的一霎。这种战斗若不身临其境,确实不是他看那些飞来飞去,动辄打上半个钟头的剑侠电视电影能体会到的。
院内一片安静,赵禹脸上却也显出茫然吃惊之色:“大哥,这招撒剑用摔还是你教给我的,你怎么这次被我给摔了?!”
刘涌被赵禹搀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笑道:“这两天没睡好,反应不行!”他心中知道全怪自己临敌经验不足,很多本尊的记忆仍未贯通,要想真会用剑,须得一招一招慢慢喂。经此一败,倒也对古人的剑术燃起了更大的兴趣,当下对赵禹说:“小子,打得不错,奖你陪我练招,但凡我教过给你的,你一招一招与我练过,我再验收一遍!”
赵禹倒是个好动不好静的人,闻言喜不自胜:“成天磨着大哥帮我练剑,大哥总是不理,今天怎么突然大方了?”接着一声坏笑,“老大我看你精神不振,大概跟倩儿姑娘也有关系吧!”
刘涌一皱眉头,喝道:“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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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刘涌与赵禹也不知对练了多久,夕阳已没,只剩满天彩霞,赵禹气喘吁吁,笑道:“老大,不敢再说你精神头不行了,你比我厉害,我是快饿死了,你要是真的还要练,去折磨其他兄弟吧!”
刘涌心道自己中饭吃得晚,比耐饿你自然不是我对手,也笑道:“罢了,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再来!”
赵禹哈哈一乐,痛快应了。
宅院里设有厨房,依刘涌的爵位,是分配了隶臣给他的,他便叫自己其中一个隶臣来这宅院做饭给大家吃,平时也兼顾打扫,他若入了军营,就得把这隶臣发配回家给自己种田了。
对练还是有效果,毕竟有本尊的功底在,一通百通,赵禹已经很难再制住刘涌。刘涌想,近日只要有了机会就要练剑,照这样的提升速度,用不了几天就能在这副身体上恢复之前本尊的技艺了。
于是便吃饭,吃完又喊了赵禹来继续,直到手臂酸麻已极。灯笼摇曳,虫鸣四响,剑招已是很难看得清,赵禹再次讨饶,两人便收了剑。
钱士锋却凑过来了,对刘涌道:“项王家宴散了!”
刘涌精神一振,点点头:“等我一下,我们马上走!”
当下转入厅中舀了碗凉水灌下肚,运动之后,凉水入口甘冽无比,一身畅快。
稍一扎束,换了自己隶臣常穿的短打破旧衣裳,叫上钱士锋便出门向韩成住处行去。
此时城市里普遍实行宵禁,一入夜就不允许人再随便出门。街上除了不时驰过的从项府参宴回家的马车,就只有三三两两的逻卒行走,看到刘涌却也都是认识的,刘涌只说有公务在身,倒没人难为他,一路无事。
韩成住的宅院已经邻近,院门口只站了一个卫士,正纳闷这守卫少得奇怪,刘涌看钱士锋上去和那卫士凑头说了几句,卫士四下看看,去开了宅院的门,钱士锋向刘涌招手,刘涌便低了头快步走来,穿门而入。
钱士锋对刘涌小声说:“我这老乡还真是够意思,看到穰侯回来,就帮忙支开了其他的守卫!”
刘涌暗叹,还真亏了有钱士锋这个机灵鬼,不然只是见张良这么件事,就太多阻碍。
当下又皱了眉头,吸吸鼻子:院中有股淡淡的烟气。
院子不小,有三间屋里仍射出灯光,一间侧厢门突然打开,一个隶臣打扮的人走出来,奇怪地问:“谁?!”
刘涌上前道:“冒昧来访,义帝中涓求见穰侯!”
隶臣显然想不到这时候会有人进院,也明显不懂得礼仪应对,傻愣愣地看着这两个下人打扮的家伙。
正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全身白色的人出现在檐下灯笼影中,冷冷地问了一句:“中涓……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