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镒金已经大概相当于他十年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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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熊心,走出花厅,环视了一下四周的义帝府院,此处既熟悉又陌生,似有着近两年的记忆,却又只有不到一天的经历,但自他今日踏出门去,便再难回到这院里来。心中一下恍惚。
然而想到自己出了府去需要先去见见张良,心中却登时又激动起来。
当下重振精神,到私库里领了金子,大小二十几个金饼,金光闪闪,入袋厚实,刘涌真有点闪瞎了眼的感觉,只觉得满天星光灿烂。
出来寻了倩儿,又一番安慰,塞了她一个足有八两的金饼,把倩儿惊了一跳,忧伤登时去了不少。
如果倩儿是私奴,刘涌拿上一镒金足够找主家为她赎身销隶籍了,但倩儿是官奴,所有权属于官府,他有钱要人,还要等到官府肯卖人的时候才行。刘涌本尊和倩儿之前的打算是两人结婚,倩儿就可以自动脱离隶籍。这个时代还没有像唐代那样禁止奴隶与平民结婚,而且依照爵制,二级爵就可以享受把奴隶性质的配偶转为平民的权利,刘涌的簪袅爵位已是三级爵。刘涌对倩儿来说,确然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然而刘涌知道结婚也不是说结就能结的,程序极多,但他这调岗却也就这么突然地发生了,刘涌无法,只得作徐徐打算的安排。见过张良后再看能不能把倩儿一并带出彭城吧。当下硬了心肠,走到廊中,招呼了一干兄弟,吩咐他们开了府门。
此时已近申时,正是太阳最毒最烈的时候,热风滚卷,一片灼目日光,刘涌开了府门扫眼一看,李金竟还真的便与他那一队兵勇一直等在门外。李金站在府前逻卒值夜用的铺屋檐下,站得笔直,甲胄谨严,腿部的绔管已经能看出汗湿的痕迹,两目紧紧盯着这洞开了的府门,刘涌不禁心中一凛。
项羽治军之严,项家军作风之狠,足以令人生畏。
此次李金没有妄动,仍旧定定站着。刘涌向身边的赵禹呶了下嘴,赵禹会意,便扯了嗓子喊道:“李大人,义帝着你入府见驾!”
李金一言不发,提脚便昂然向府内走,走过刘涌身边时,翻眼如刀,向着刘涌诡异冷笑一下,擦身便过。
刘涌长吸口气,李金这一笑自是比他刚才闯门时候的粗声大气、莽撞乱动便令人不安些。
熊心刚才说的那句“加之你将李金阻于府外,其事必有人呈报项王,你身上的凶险,更是加重”又回响在耳畔,心道自己一时意气所为,虽然为他与熊心之间的谈话创造了机会,却可能也彻底给自己标明了颜色。李金这一笑,自有他笑的道理。
刘涌想到这里,倒也暗自笑一下,手抚剑上,心中却也激起了几丝豪情,暗道管你们要怎样,兵来将挡,更重要的,我如果真的可得谋圣张良相助,还有什么可怕,说不定还真能在军营里跟你们过几招。
李金兵勇鱼贯而入,刘涌带着自己那票刚刚被调岗的兄弟鱼贯而出,互相都没什么话。
出了义帝府,刘涌抬头眯眼看看青天朗日,又看了看仍旧聚在一起,不肯散去的侍卫们,笑笑道:“行了,肚子还不饿吗?都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回宅院不用我带路吧?都先回去吧!“
这四十来人依旧是一副精神不震的样子,刘涌越看心里越不痛快,便即喝道,“不用难受,我们是调岗,又不是失业!守府门和驻军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吃饭睡觉站岗练操?又不是让我们去打仗掉脑袋!”心里也觉得自己胡口乱诌地不妥当了,咽了下口水又说,“就是真的要打仗,我们本来也是被征来从军的,以后征战四方,建功立业,荫蔽子孙,还不比在府里作个站着不动的卫士有出息?!”刘涌把本尊记忆里被征调时听到的,那位大嗓门军官的专业说辞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