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内尔。邦吉先生!”陈再兴考虑了一会,低声说:“从你的话语中,我并不觉得您是信仰上帝的,至少您信仰的上帝和我认识的那些白人信仰的上帝不是一个上帝。昨天在我们的会谈接近结束的时候,吉林斯先生用汉语告诉我,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在伦敦求学期间,加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请问这是真的吗?”
“是的!”欧内尔。邦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于像吉林斯先生那样的庸人来说,我的思想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事物,哪怕是最凶恶的杀人犯和强盗,和我比起来都是圣洁的天使了!”
“那为什么他还要和你合作呢?他明明知道这一切!”
“因为有钱可赚呀!”欧内尔。邦吉笑了起来:“我不是说过吗?只要能赚到钱,他甚至愿意把勒死自己的绳子也出售给我的!”
“可以问问那个组织的名称吗?”陈再兴小心的问道。
“当然可以,socialistinternational—si!”欧内尔。邦吉说出了一连串难懂的包含着缩写的词组,当他看到陈再兴的脸上露出了费解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当然,你也可以将其称为第二国际,国际无产者联合的组织。”
很快,五天时间就过去了,当这段从仰光到曼德勒的旅程结束的时候,陈再兴不禁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对于自己的旅伴欧内尔。邦吉——这个家产万贯却又自称信仰科学社会主义,声称现存的世界将在上百年,甚至数十年后变成一个不存在国家、民族、私有财产、婚姻、宗教,每个人都可以各取所需,自由发展的大同社会。虽然一开始陈再兴对对方的话抱着嗤之以鼻的看法,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竟然渐渐觉得对方的理论是言之成理的,虽然对于最后的结论他还是觉得荒诞可笑,不过是一个疯子的狂想——虽然这个疯子是一个有着天才脑袋、伟大心灵的疯子。
但是和欧内尔。邦吉相处的时间越久,陈再兴心中就越产生出一个疑问:这个年轻的百万富翁随然口口声声说要为建立一个大同社会而努力,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或者用他自己的说法是一个成功的资本家。他理智,甚至可以说冷酷的考察着河流两岸的土地,当船靠上岸边的码头时,通过翻译向缅甸当地人询问雇佣劳动力、粮食等生产要素的价格,为即将开始的橡胶种植园生意做好准备。这个形象与他口头所说的那种理想主义成了鲜明的对比。终于当欧内尔。邦吉即将登上前往陈再兴的住所——曼德勒城外的一处庄园的象背的时候,陈再兴开口向其提出了问题。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欧内尔。邦吉笑着回答:“在船上的时候,你应该听我提起过弗里德里希?冯?恩格斯吧?”
“是的!”陈再兴稍一回忆回答道:“你说他是当今世界上最伟大的思想家、经济学家、革命家,第二国际的领袖。”
“是的,可是你知道恩格斯先生在平时生活中是靠什么谋生的呢?”
“什么谋生?”陈再兴脸上露出了迷惑的神情:“我想这位伟人应该不用为金钱发愁吧,毕竟他的支持者或者祖先留下的产业!”
“呵呵,这怎么可能!”欧内尔。邦吉笑了起来:“这个组织的支持者基本都是无产阶级,他们是拿不出多少钱交会费的,而且以恩格斯先生的所作所为,你认为他的父亲会给他多少遗产吗?恩格斯先生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是曼切斯特的棉纺织业卡特尔聘请的经理人,他从他的经商活动中获得的金钱不但帮助马克思先生完成了《资本论》的伟大著作,而且还承担了第一国际相当数量的经费负担。当有人以他的身份讥笑他的思想的时候,他是这样回答的:‘是的,我的确像一个资本家那样组织我的工厂,因为如果不按照资本的意志工作就无法在这个社会里生存下去,但我和资本家不同的是:当经济繁荣的时候,我并不会因为腰包鼓鼓囊囊而欢欣鼓舞;而当经济陷入低谷的时候,我却因为革命**的来临而万分喜悦!’”说到这里,欧内尔。邦吉顿了一下,他笑着拍了一下陈再兴的肩膀:“这就是我的答案,亲爱的陈!”说罢他就敏捷的爬上象背。
陈再兴陷入了深思,直到他的管家的询问惊醒了他:“大人,请问您是回王宫还是回庄园?”
“去王宫,我要先去见陛下”陈再兴恢复了正常,他看了看象背上的箱笼:“明天晚上我将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