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尿尿。”
陈煦重新放下手中拎起的酒坛子,他抱着女儿转到屏风后边。曦儿坐在为她特制的小马桶上,她的小手兀自牢牢的抓着陈煦的中指,“爹爹,你是不是不要曦儿了?”
曦儿是个极其敏感的孩子,陈煦的反常都被她看在眼里,此刻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怜兮兮的。
“傻丫头,爹爹宠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不要你?”
陈煦是控制情绪的高手,他宠溺的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陈煦替女儿提起裤子又将她抱在怀里,“来,让爹爹亲一下。”
曦儿将脸蛋儿凑过来,“吧嗒”一声,陈煦在女儿脸蛋儿上吻了一下,接着他又凑过脸颊让女儿亲亲……
两人从屏风后边走出来,陈煦将曦儿交给冯清抱着,他道:“曦儿,今天晚上让清姨陪你玩好不好?爹爹有事儿出去一下,等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陈煦起初让曦儿叫冯清娘亲的,熟料曦儿竟小声问了句她有几个娘亲。陈煦不免有些尴尬,冯清替他解围说以后就叫清姨吧。
“相公……”
冯清打定主意要随陈煦赴约的,听到他此刻的安排,她不由愣了。
“清儿,家里一切就拜托你了。”
陈煦了解仇别情的行事风格,曦儿、胡杨、金鼓以及受伤的齐安,一旦有突发情况,他们将毫无反抗之力。若没有信得过的高手坐镇,陈煦真的放心不下,当年的惨祸是他心头永久的痛,他决不允许悲剧重演。
冯清轻抚着曦儿有些枯黄的头发,她重重的点点头,无论谁想要伤害曦儿,都得先从她的尸体上趟过去。
“哥,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家里!”
陈煦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斗儿的话。斗儿平时话不多,然性子倔强,她知道大哥哥此行凶险万分,哪里肯听?大哥哥若不许去,她就偷偷的跟着过去,或许不能帮大哥哥什么大忙,可她能替大哥哥去死。
“今天你只要踏出这个家门,从此以后你我形同陌路,我说到做到。”
斗儿骇得忘了说话,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来。陈煦似乎也觉得话说重了,他叹了口气道,“若强敌来犯,清儿与敌人周旋,没有你,谁来照顾曦儿他们?”
金鼓闻言不禁垂下了头,他确实想替小姐、姑爷分忧,可他实在帮不上忙。
“高义,待我离开后。你秘密去一趟府尹衙门,告诉孟大人阎罗殿余孽作乱,要他务必派出城里所有的捕快,我要给仇别情玩一出反包围。”
陈煦无权调动金陵驻军。何况他与石守备势成水火,于情于理都请不到这路援军;城中捕快虽不似军队训练有素,但巡查缉捕、维护治安是他们的职责所在,陈煦相信孟大人定会全力以赴。
“此事要尽可能秘密进行。我现在还不清楚盈盈身在何处,不过我会在沿途留下记号,只要我见到盈盈。你们就由暗转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地点,务必将这般人渣一网打尽。”
“是!”
高义领命,他转身回房间准备。
紫檀听了陈煦的任务分派,她感到心口一阵刺痛:斗儿、金鼓都被提及,陈煦单单遗漏了她,他是不信任她还是觉得她是累赘?
“陈煦,除魔卫道,悬空寺弟子不会袖手旁观,我同你一起去。”
“仙子身上刀口尚未痊愈……”陈煦看了紫檀一眼说道。
紫檀打断陈煦的话,她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与你并肩作战。”
陈煦注视着紫檀的脸庞,他终于点了点头,“也好。”
戌时前后,陈煦与紫檀整装待发,他手里提着一大一小两个酒坛,紫檀做小厮打扮——唇上黏着两撇小胡子,这是陈煦的杰作,别说不熟悉的人,即便旃檀仙子,她恐怕也认不出师姐——她肩上挎着一个包裹。
斗儿看着两人的背影,她眼泪不由簌簌而下。
“清姐,大哥他们一定不会有危险,是不是?”
冯清果断的点了点头,与其说安慰斗儿,莫如说她在给自己打气。
“相公这些年一路走来,他经历的挑战太多了,这一次也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事情果如陈煦所料,当他与紫檀正点赶到凤仪楼时,有人告知他去城东的一家酒楼,两人来到指定地点又被告知改在了城西。
从城东赶到城西,又兜个大圈子来到秦淮河畔……
几经反复,两人来到百花楼时恰巧听到了子时的钟声。大燕这几年虽然取消了宵禁制度,夜生活终究不能与现代社会媲美,街上除了打更的更夫,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忽而风起,乌云盖月。
月黑风高杀人夜,陈煦将佩剑拿给青檀,他掌中握着军刺,两人一前一后闯进了百花楼。
烛光摇曳,百花楼里忽明忽暗。
陈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