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太大,仆人不够,罗冲就调了几个新兵蛋子过来,干各种粗活重活,顺带着夜里站岗,锻炼他们的基础意志。
至于罗冲和罗秀儿所住的院子,也就是整个宅子的主院儿,本是想罗母在这儿,可老太太嫌这里不好,不如紧靠着花园的那个院子住起来舒心。
当然只是借口,老太太有些固执,儿子是个官,就必须住主院儿,才能镇得住家里家外的一切事情。自己这样的妇道人家,当不起,镇不住,只会给家门招来祸端。
罗母非常迷信,总觉得自己命不好,先后克死了父亲,大哥,丈夫和大儿子,家里有个男人,就会被她克死。
万幸,小儿子命更硬,总算把这股邪气破掉了,那么,家里的事儿就必须以他为主,才可以改变命运。
仅一座主院儿,比原先的罗家还要大,罗冲和罗秀儿分别一屋,还把另一间屋子改成了洗澡间,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浴盆,坐进去俩人也是绰绰有余。
晚饭后又过了四个小时,罗秀儿来敲罗冲的门,又是那一套:“放好了热水,泡个澡再睡吧。”
区别只是冲澡变成了泡澡。
仆人不够,那么大一个浴盆,热水都是她一桶一桶拎过来注满的,还真是闲不住。
“不洗!”
罗冲故意耍横:“没人搓背,洗啥啊洗!”
“我给你搓。”
罗秀儿的回答带着点娇羞,但并不勉强,因为罗动十岁之前,每次洗澡,都是她的事儿。
小男孩儿光溜溜的站在木盆里,她一瓢一瓢的温水,从上到下洗个遍,大小零件早就看遍了,摸遍了,只不过那时候,每个部位都小了几号而已。
说真的,这个大了三岁的童养媳,就是半个娘,从小伺候到长大成人。
一刻钟后,罗冲脱光衣服泡进了浴盆,对门外喊:“好了,进来吧。”
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倒是看不清水里的东西。再者说了,罗冲的厚脸皮又怎会害羞呢。
罗秀儿挽着袖子就进来了,却低着头,有一点不敢看他。
按照罗动的记忆,罗冲回想着:“得有好些年,你都没给我洗澡了吧?”
“嗯。”
罗秀儿小声回道:“十岁那年,不晓得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回来后,就不肯再让我帮你了。”
“那时候太傻。”
罗冲嘴角撇笑:“实际上,被人伺候着洗澡,多舒服啊。”
罗秀儿没吭声,拿了个小板凳坐下来等着,要等他泡透了,才能搓下灰。
“唉!”
罗冲长叹一声,无病呻吟。
“怎么了?”罗秀儿立即问他。
“没事。”
罗冲摇摇头:“就是觉得,前几年对你太不好,有些后悔。”
罗秀儿的身子轻轻一颤,过了几秒才回道:“不要紧,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以后会对你好的,不再让你伤心。”罗冲保证。
“嗯。”她小声答应。
“哎?真是怪了。”
过了一会儿,罗冲好奇问道:“这么煽情,你为什么没流眼泪啊?从小到大,就没见你哭过。你越不哭,我越想欺负你啊。”
罗秀儿憋了憋,还是说出了实话:“爹娘把我卖了之后,再就没哭过。”
“那时候你才七岁吧?”
罗冲回忆着:“那么小,就知道恨了?”
“不是恨。”
罗秀儿回道:“只是觉得,哭没用,也改变不了什么。”
“真强!”
罗冲赞道:“你这性子,若是有条件读书,估摸着能挺吓人。”
一说这个,罗秀儿还真的有了特别的反应,试探着问道:“现在才开始读书,还晚吗?”
“不晚啊!”
罗冲回道:“你要是愿意学,那最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啥时候都不晚。”
“我想学。”
她头一次提出了明确要求:“想让你给我请一个教书先生,什么都想学。”
“成!”
罗冲满口答应:“想学什么都行,多少先生咱都请得起。”
“嗯。”
她的应答,透着明显的欢快。
“不谢谢我?光嗯有个啥用?”罗冲就喜欢逗应这样的闷葫芦。
“我给你搓背。”
她还是觉得,这种情调下说谢谢有些怪怪的,难以启齿。
“搓一次背,就能换来这么多,你倒是挺会算账。”
罗冲还不算完。
面对这种刁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啥都不说,罗秀儿深谙此道,便起身来到他背后,拿梳子沾着水,开始给他梳理头发。
这个世界,男人的头发不比女人的短多少,穷人一两个月难得洗澡,头发都是一缕一缕小辫子似的相当个性。
可罗秀儿就觉得奇怪了,他的头发太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