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的,是周围人家的张灯结彩。
沐家苑,窗外正风飞雪扬的时候,楼阁的室内却是温暖如春,陈明远轻轻推开房门,就看见沐佳音正俯身站在书桌前,手执着毛笔,正全神贯注的写着对联,单是那轮侧脸,就已是美不胜收,一袭乌黑亮泽的长发穿梭过凝脂白玉的脸颊雪肤,写意的落在柔肩上,显得分外的通明且婉约。
“和我妈他们聊完啦?”
沐佳音头也没转,继续专心致志的写着楷体字,翘起嘴角,脆声道:“我还以为这次又该聊到饭点了呢。”
“我诚意满满的上门拜年,你妈他们哪好意思再絮叨个没完。”
陈明远信步走到她身旁,离得近了,瞧着沐佳音香葱白玉似的素手在桌案上不停挥动,曼妙修长的纯白长衫也随之微微摇曳,在光晕的映照之下,容色竟是晶莹如玉,宛若新月生晕、花树堆雪,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
一时情难自禁,陈明远从身后搂住了那寸软腻的娇躯,一股清冽的芬芳由鼻口直入心肺。
沐佳音的身子挣动了一下,拍了一下他捂在腹部的手,娇嗔道:“别闹字都写歪了”
陈明远的下巴倚在她的肩上,瞧着那行精巧工整的对联,笑道:“坏就坏了,反正家里又不缺这一幅对联。”
“你说得轻巧,每年家里可都得拿我写的对联去送人呢,到现在为止还缺了六幅没完成。”沐佳音轻哼了声,却任由他搂着自己了,螓首微微下垂,继续细细书写着:“这幅是准备送给瞿老的,要是写砸了,闹得老人家大过年不开心的,这账可就记在你头上啦。”
陈明远扫了眼,左右两边,分别写着:雄心犹在,不用谁问廉颇老?壮志再筹,何须人道岁月少
“这幅对联,倒是挺适合他老人家的。”陈明远由衷赞叹,沐佳音虽是女儿家,但用笔却是苍遒有力,笔墨转换酣畅淋漓,所写字体如行云流水般流畅飘逸,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洒脱之情,堪称是幅难得的书法精品。
忽的想起了什么,道:“嗳,晴雪把桃源会所送给咱们作贺礼的事,你知道了吧?”
沐佳音一副天真烂漫的笑颜,嫣然道:“知道了,装潢图纸都是我一手布置的,指望你上心还不晓得要等到哪年哪月呢。”把毛笔搁在笔架上,她吹了吹上面的油墨,就小心翼翼挪到一旁,回首用剪水双瞳睨着他,道:“算了下工期,刚好能在我们婚期之前完成,不过我先说好,其余的事情我可以操持着,但是名字你可得想好。”
陈明远不假思索道:“那还不简单,公共的成了私人的,直接叫桃源居就是了。”
沐佳音扬起秀拳亲昵的敲了下他的额头,鼻子微耸道:“你倒是真不上心,都不过脑子”一双妙目又转了转,捏着下巴低吟道:“不过这名字听着倒还算顺耳。”
陈明远笑了笑,轻轻啄了下她的粉润唇瓣,见她双靥泛起红霞,提议道:“名字想好了,那接下来就得劳烦女主人给新居写幅对联了,总不好厚此薄彼吧?”
沐佳音本就娇美不可方物,听了这话更是心中一荡,睫毛不住的扑扇着,倍添娇艳,羞赧之下,就转回身子,娓娓道:“写了一整天,脑袋都疼了,我这一时半会可想不出应景的对子了……”
“没事,我想,你来写。”
陈明远飒然一笑,等她重新拿起毛笔,就探手覆盖住了她的手背。
沐佳音感觉着耳鬓厮磨间的缠绵情意,心扉一时甜美如蜜,手腕的力道也不禁轻了几分,任由陈明远操控着自己的柔荑,执笔在联子上书写着,出神的望着一笔一划勾勒着,浅声细语道:“明远,有句话,我一直都想问你的……跟我在一起,可能你还需要放弃许多、承担很多,甚至连你的自由都要从此被锁住了,你会甘心么?”
陈明远坦然一笑,道:“老天爷能把你送到我面前,我就已经是占尽了天下的诸般好处,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历经了两世的颠沛流离、踉跄漂泊,直到这一刻,心才彻底安定下来,远去了权谋与争斗,纵然人生曾如何失意、世事再怎么摧残,天上人间,又有什么能比此刻更加旖旎温馨、更加平安喜乐?
有她携手便是天涯,有她相依便是故乡。
雪落无声,流年作陪,两行对联烙下了隽永的行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世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