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但亲耳从李健嘴里听到这话,仍然还是有些震惊,这可真真是蛇吞象了!东兴港虽说发展的快,但兵力毕竟有限,胡万里这胆子也太大了点!
刘思武亦接着道:“大明的发展潜力远大于倭国,属下也倾向于先打大明。”
胡万里却微微摇了摇头,若是先打大明,会是什么情形?倭国绝对是惊恐万分,他们肯定清楚,东兴港打了大明回过头来肯定要收拾他们,必然想方设法与大明结盟,贸易同样会断绝,但是先打倭国,大明则未必会理会倭国的求援!
见他摇头,刘思武马上道:“少爷的意思是先征倭国?”
胡万里颌首道:“对,先征倭国,咱们兵力有限,要避免出现两线作战的情形。”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足利义维想的天真,他料定咱们不会先打京都,咱们偏偏就先打京都,不听话的狗,留之何益?唯有杀了吃肉!”
“少爷,先打倭国京都,就不虑大内、北条两面夹击?”刘思武沉声道。
“他们两家要敢来,咱们倒能省却不少气力。”胡万里不以为意的道:“你们详细计议一下,是围点打援,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京都?”
“是!”刘思武兴奋的道。
打倭国,薛良辅亦是最为赞成,当下便道:“少爷,正所谓师出有名,为防非议,是否寻个借口?”
“是要找个借口。”胡万里含笑道:“就说咱们对倭海贸的船员水手在堺港丢失了三个。”
这是什么借口?四人不由的面面相觑,半晌,薛良辅才陪着笑道:“少爷,这借口是否有些......。”
以士兵失踪为借口发动战争,这是倭国的惯用把戏,胡万里如今以船员水手失踪为借口发动战争,自然是心存报复,但这个理由却是对四人说不出口,微微笑了笑,他才道:“这可不是儿戏,咱们是要以此告诉所有的海商,东兴港很护短,东兴港不惜以开战来保障东兴港人在海外的安全。”
再没有什么法子比这更能够招揽人心的了,薛良辅听的大喜,连忙道:“属下明白,必然大力宣扬。”
“暂时不要宣扬,出兵之时再宣扬不迟,另外,可以让金陵报也宣扬一下。”胡万里随口吩咐道。
这几年,东兴港在南洋一直都是小打小闹。虽说战事不断,小琉球却是毫无紧张气氛。但这次征倭国,刘思武、李健都不敢有丝毫轻忽,一时间鸽信四出,小琉球各大营的官兵都取消了休假,加紧了战备和实弹训练。
南洋舰队,马尼拉、占城的驻军以及大量的商船队都陆续回到小琉球,东兴、汉武的兵工作坊也是开足了马力生产,工匠都开始加班加点。各种军需物质也不断的汇集,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即便是嗅觉迟钝的百姓都意识到了东兴港即将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事!
潜伏在小琉球的锦衣卫密探自然是早就嗅到了战争的气味,纷纷通过各种渠道将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往大明,一时间,广东、福建、浙江、南直隶沿海的大小官员都是大为紧张,求神的求神。拜佛的拜佛,纷纷祈祷东兴港不要打到自己的地盘来。
南京,王廷相大为不解的看着送来的消息,大明这段时间没招惹东兴港,胡万里想做什么?难道自觉羽翼已丰?不可能!东兴港的兵力是锦衣卫刺探的重点,区区不过六万左右的兵力。胡万里怎会觉的羽翼已丰?如今已是七月下旬,难道是针对安南?
略微思忖,他便吩咐备轿,匆匆赶到了大明的慈善总会,一身便服的他也不等通报。径直就闯进了总会长周志伟的书房,周志伟似是早料到他会来。起身微微一揖,含笑道:“浚川公来的好快。”
王廷相也不与他啰嗦,径直就问道:“兵锋何指?”
“在下亦不清楚,不过,应该不是大明。”周志伟含笑说道,他之所以如此说,自然有原因,别人不知道,他这个慈善总会长却是最为清楚,东兴港在大明银号广布,真正汇通天下的不是慈善会,而是东兴港,胡万里真要是对大明动手,必然会给他打声招呼的,而且各省银号也必然会有大量的银钱流动,如今一切正常,显然不是针对大明来的。
“确定?”王廷相沉声道。
“如此军国大事,在下如何敢确定。”周志伟脸上依挂着淡淡的笑容,“兵者,诡也,胡长青行事素来又让人捉摸不透,这些年,慈善会与东兴港亦无往来,再说,如此大事,东兴港如何会泄露消息?”
“应该是针对大明而来。”王廷相沉声道:“马尼拉、占城、满刺加的兵力都陆续抽调回小琉球,东兴港针对的不可能是安南,也不可能是西洋和南洋。”
周志伟也不叫小厮,亲自为他倒了杯凉茶,这才道:“浚川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倭国?”
“倭国?”王廷相诧异的道:“东兴港跟倭国的贸易一直未断,征倭国对东兴港有什么好处?再说,就算征倭国,也不用如此大的阵仗。”喝了半杯凉茶,他便道:“不行,老夫的亲自去一趟小琉球,不能让胡长青胡来。”
东兴港的异动很快就以五百里加急传到了京师,内阁值房,内阁早已物是人非,李时在嘉靖十七病逝,顾鼎臣也于去年逝世,如今的首辅自然是严嵩,次辅则是丁忧复出的翟銮。
看完兵部尚书毛伯温送来的加急折子,严嵩默默的将折子递给了翟銮,半晌不语,这几年,鞑靼并未有消停,反而越闹越凶,东兴港真要在东南大打出手,这日子还真就没法过了,两线作战,非将大明拖死不可。
翟銮合上折子,默然半晌,才开口道:“汝厉如何看?”
毛伯温略一沉吟,便道:“东兴港即便有所隐瞒,兵力至多也超不过十万之数,大举进攻的可能性甚小,下官窃以为,东兴港应该是冲着南北直隶的两支水师舰队而来的。”
“如何应对?”
“避战!”毛伯温沉声道:“两支水师舰队不论是规模还是实战经验,皆难以于东兴港舰队相提并论,应该避战以保存实力,不能让东兴港如愿以偿。”
严嵩不动声色的看了二人一眼,这事情太大,根本不是内阁能够做的了主的,默了默神,他便道:“一起进宫面圣,恳祈皇上定夺。”
乾清宫,三十四岁的嘉靖皇帝一身道装在殿内金砖上缓步而行,远远看去,确有几分仙风道骨,不过近看,便可察觉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东兴港异动的情况他早已知晓,南京镇抚司今日送来的情报,再次确定了澳门、厦门、双屿这三个私港没有增加兵力火炮部署,反而派遣了大量的海船前往小琉球。
如此说来,东兴港此番调集兵力并非是针对大明,嘉靖一边缓步而行一边沉思着,真要是针对大明,东兴港这三个私港不可能不严加防备,不是针对大明,那会是哪里?倭国?东兴港为什么要征伐倭国?而且还是如此兴师动众?这些年,东兴港征伐不断,却极少大动干戈,为什么独独对倭国不同?
黄锦蹑手蹑脚的躬身上前,轻声道:“皇上,严阁老、翟阁老、毛伯温在外求见。”
嘉靖停下脚步道:“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