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是都是工人,贵了不会有如此好的生意。”
大明酒税贵,那是为了限制粮食都用去酿酒,汉武是海港,酒是必需品,自然不能重税,胡万里含笑望着那边喧哗的酒徒们,却是没留意到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孩拿着一个空碗酒一溜小跑横街而过,差点就要撞到胡万里身上。
一个亲卫快步赶上,一把便将小孩拎了起来,恍如老鹰捉小鸡一般,胡万里转身看见这一幕,含笑道:“别吓着孩子。”
一中年男子这时忙赶上前来,对着亲卫一鞠躬道:“冒犯了。”
倭国人?胡万里看了他一眼,道:“倭国人?逃奴?自由人?”说着便狐疑的看向薛良辅,倭国人在小琉球除了火枪作坊的工匠,基本都是奴隶,而火枪作坊管理极严,里面的工匠一般是不会出来的,东兴港作坊区应有尽有,而且都是好货,火枪作坊的工匠是不可能来这里喝酒的。
那倭国人看了胡万里一眼,见他气度不凡,又是一鞠躬道:“在下是自由身。”
自由身?胡万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也懒的多问,当即对赶上来的唐金宝道:“盘问一下。”说着,便迈步前行,边走边对薛良辅说道:“这街上的小酒铺很有几家,喝酒了容易生事,跟吴长森说说,将小酒铺集中到一个地段,增加巡警,以免影响社会治安。”
“老爷思虑的周全。”薛良辅忙颌首道。
走不多远,两人便拐进了一家大茶楼,为招揽生意,茶楼门口早早就挂起了一溜四个大红灯笼,进的大厅一看,不说座无虚席,却也没剩几张空桌子,而且都是角落里,小二已是哈着腰道:“客官里面请。”
角落三张桌子很快就被胡万里一行人占了,一落座,薛良辅便道:“怎的晚上茶楼生意还如此好?”
“这不是要开始官员考核了嘛。”胡万里含笑道:“汉武百姓管这叫‘说黑话’基本是说官员坏话的。”
薛良辅听的一笑,考评是不记名的,但在茶楼说官员坏话却是有风险的,天知道有没有衙门的探子在茶楼收集情报?若是被说坏话的官员没有调离,难免会被记恨不是,晚上在茶楼黑灯瞎火的,倒是安全!难怪这大厅里光线较暗。桌子上的蜡烛却是没人点,他不由含笑道:“老爷是如何知道的?”
胡万里笑了笑。没解释,有伍子顺的克格勃,汉武城哪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茶水点心很快就送了上来,一壶茶没喝完,天色已是暗了下来,茶楼里也开始有人大声的数落汉武两个县和城内三个区的官员,连汉武总管吴长森也没放过。
无非是一些小案断的不公,办事不力。拆补不到位,赋税不均、喝酒、逛青楼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薛良辅听着心里也慢慢的平复下来,估摸着这些茶楼的所谓的‘说黑话’很可能是得到胡万里的保护的,否则不会形成气候。
大半个时辰,两人才从茶楼里出来,大街上已经冷清下来。除了夜间还营业的店铺和夜市摊子还挂着灯笼,其他街段都是黑的,胡万里不由暗叹了一声,没有电还真是不方便,不过,对于电这玩意。要有点灯,在汉武必然是座不夜城。
唐金宝这时快步跟上来道:“少爷,那倭国人是从双屿辗转而来的,听闻汉武繁华,前来汉武讨生活的。一行有二十多人。”
胡万里脸色一沉,道:“在小琉球范围内清理一下。看看有多少倭国的自由人,将他们送去马尼拉,有倭国奴隶的,着他们严加管束。”
“是。”唐金宝连忙应道。
听的这话,薛良辅不由一喜,难道要对倭国动手了?联想到刘思武这几日也赶来了汉武,他越发的肯定这一猜想,当下他便含笑道:“东边是时机了?”
“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先蚕食。”胡万里说完便不再吭声。
薛良辅以为他是在想官员考核的事情,犹豫了下,才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小琉球官员着实是不好做,上下为难,少爷还的宽厚些......。”
“这官员考绩制度怎么样?”胡万里闷声问道。
“别出心裁,利于官员亲民,清廉,勤于政务。”薛良辅毫不迟疑的道:“不过,上下级关系不好相处,不利于团结,不利于政令下达,难收以臂使指之效,也就东兴港能用,在大明,朝廷必然乱成一锅粥。”
胡万里缓缓的踱着,走了一段,他才语气平淡的道:“为什么大明不能用?”
思忖了片刻,薛良辅才道:“简单,小琉球官员不多,而且俸禄也高,是大明官员的五倍,不用捞银子也能过的体面,大明不可能开出如此高的俸禄作养官员,再则,官员只顾地方,不顾大局,屡屡抗命,数万官员岂不乱套?以大明之辽阔疆域,政令不通,后果难以想象,因此这法子放之一隅尚可,推行天下,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胡万里不以为意的道:“只有侵害到地方的士绅商贾百姓的利益,地方官员才会抗命,再则,抗命的也只是地方府州县官员而已,其他官员的考核,还是掌握在都察院和吏部手里,不存在上下乱套和政令不通的弊端。
小琉球之所以能够实行这法子,根本这于咱们重视士绅商贾百姓的利益,维护他们应有的权益,遇到抗命,咱们不是一味的强制推行,而是反思,更改,甚至是放弃,但可以肯定的是,地方官员抗命的情况将会越来越少,因为咱们在不断的积累经验。
你留意到没有,咱们小琉球的田赋商税实际没比朝廷优厚什么,唯一减少的是役......。”
听的这话,薛良辅不由苦笑着道:“少爷应该很清楚,最扰民的也恰恰是这徭役,大明的赋税并不重,就算是现在的新商税也不重,不堪承受的就是徭役,再说了,小琉球的田赋商税虽说跟朝廷一样,但仍然是有很大的区别。
田赋一块,都是上缴银子,农户一半田地是种甘蔗,这甘蔗可比稻米赚钱多了,商税看起来与大明一样,货物税都是十五税一,但小琉球货物税却只收一次,不重复征收,要说税重了点的是行业特种税。”
说到这里,他发现被胡万里带偏了题,赶紧的将话题转了回来,“各地的情况都不一样,小琉球毕竟只是一隅之地,不能以偏概全,少爷不妨在南洋各地都尝试一下。”
“各地情形不同,可以因地制宜。”胡万里沉声道:“这法子能够长期保证吏治不败坏,这点才是我最为看重的。”
听的这话,薛良辅点了点头,道:“这倒确实难得,府州县的官员不贪,就没银子给上官孝敬,就算是孝敬也是极为有限,官场贪腐之风没有盛行的根基......。”略微一顿,他才道:“不过,朝廷的徭役却是无法跟小琉球一样,完全免除的,无法根除徭役,就无法根除贪腐。”
免除徭役,这对大明来说,确实是个老大难问题,胡万里微微颌首,便不再吭声,这些年,东兴港在大明律的基础上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规,着重强调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若是不能根除贪腐,若是只能施行于一隅之地,不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可是清楚明清官员的贪腐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