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顿时连连摇头道:“明天还有事,我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表少爷,你也小心点,毕竟这里不是上海滩,至于车票的事……我们明天再说。”
“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表少爷,既然有约,那您就先走。”
陈大少爷意识到肯定有什么急事,否则长福绝不会这么说,立马站起身来,一个劲地自责道:“瞧我这记性,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刘将军、李副官,这……”
刘培绪摆了摆手,一脸坏笑着说:“走吧,走吧,**一刻值千金,我们你就别管了。”
陈大少爷做事还是很讲究的,自己虽先走一步,但却把阿东留下来会账。餐馆离胡同口几步之遥,不是说话的地方,直到钻进长福所说的那辆轿车,才发现来接自己的居然是汪精卫的贴身侍卫——桂联轩!
“桂副官,你怎么来了?我表姐夫呢?”
坐在副驾驶上的桂联轩,一边示意司机开车,一边似笑非笑地说:“我怎么就不能来?可惜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错过了一场好戏。”
“什么好戏?”
“揍警察、抢警枪、围攻余晋和,表少爷,别告诉这些事没你的份儿。”
陈大少爷乐了,禁不住地问道:“这事连你都知道了?”
“闹这么大动静,想不知道都不成啊。”
“我表姐夫呢,难道他也来了北平?
“嗯,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更不会接你去见他了,”说到这里,桂联轩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提醒道:“汪先生的行程要绝对保密,表少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蓬本来就不是汪精卫的旧部,只是不甘寂寞才投靠了他。刘培绪是叶蓬举荐的,关系又疏远了一层,陈大少爷哪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立即保证道:“明白,连刘培绪都不能告诉。”
轿车七拐八拐,开进一栋赭红色高墙围着的古建筑里。抬眼一看,飞檐走角的琉璃瓦屋顶,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只有屋柱、板壁和门窗上的红漆,因时间久了已失去原有的光彩,但仍然给人种庄严感。
穿过玉栏珠楯的百米走廊,是一座精致的假山。假山过去是一口占地四亩多的池塘,一座雕栏白石小桥直通池心的凉亭,只见汪精卫和一个日本人坐在亭中的云石鼓凳上聊天。
“表少爷请稍等,我去给你通报。”
桂联轩的话音刚落,亭中便传来汪精卫那熟悉的广东国语,“继祖吗?让他直接过来好了。”
陈大少爷也不客气,一边往凉亭跑去,一边大呼小叫着,“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去城外接你呀。”
“咋咋呼呼的,没个少爷样,”汪精卫笑骂了一句,随即指着对面的日本人,“还不见过影佐将军。”
影佐祯昭,把老牌特务土肥原贤二赶回老家的后起之秀,陈大少爷不敢怠慢,连忙鞠躬行礼。
“这位就是让余市长下不了台的那个漏网之鱼?”
老鬼子的中文不错,一边上下打量着陈大少爷,一边还开起了玩笑。汪精卫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头叹道:“他娘去逝的早,父亲又忙于生意,打小就没人管,又生性顽逆,总惹是生非,要不怎能干出如此荒唐之事?”
作为“梅机关”机关长,影佐对陈大少爷的了解,甚至比汪精卫这个表姐夫还要多。只是不知道陈大少爷不但“亲日”,而且还是“登部队”专门用来拆他台的一颗棋子。
汪精卫如此评价陈大少爷,影佐居然一反常态地为其辩护道:“汪先生此言差矣,在我看来您这位内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啊。”
“影佐君如此谬赞,他的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见陈大少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副拘束不安的样子,影佐祯昭立马岔开话题,似笑非笑地问道:“表少爷,你姐夫这么说你,难道你不想为下午的事辩解辩解?”
眼前这位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陈大少爷只能使出他的绝招——装傻充愣,装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信誓旦旦地说:“打都打了,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谁要是胆敢阻碍表姐夫收拾时局,那继祖就替表姐夫收拾他!”
“妙,这两个‘收拾’用得太妙了!”影佐祯昭顿时哈哈大笑道:“汪先生,谁说您这位内弟不识大体?话糙理不糙,要得就是这份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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