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梅先生的不懈努力下,连《关于收拾时局的具体办法》都搞出来了。”
“具体办法?”
“嗯,”褚民谊确认道:“那是一份纲领性文件,明确了‘收拾时局之要旨以收揽人心为先决条件’等一系列原则,并为新政权建立提出三个必须要走的基本步骤,总之,只要东京的日本高层没有异议,那‘全面和平’必指日可待。”
“丁默村和李士群呢,难不成真让他们当未来的内政部长、江苏省主席和上海市长。”
褚民谊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说:“狮子大张口,别说你表姐夫不会答应,就算你表姐夫答应了,恐怕日本人都不会同意。”
陈大少爷接着问:“这么说谈崩了?”
“这倒没有,”褚民谊摇摇头,“你表姐夫和影佐将军一致认为江苏、上海是整个‘和平运动’的基础,内政部长由特工来兼任不合适,所以决定另外成立一个警政部,部长、次长由他们指定。”
说到这里,褚民谊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突然话锋一转,紧盯着他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说:“为了搞‘和运’,你就差倾家荡产了,这不是雪中送炭是什么?谁忠谁奸,你表姐和表姐夫心里明白着呢,肯定不会让自己人吃亏。”
陈大少爷乐了,急不可耐地问:“那表姐夫有没有说怎么安排我?”
“进军事委员会是肯定的,真要是给你个候补委员,那连我都不会答应!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经验和资历上,你的确跟叶蓬和刘培绪那帮老行伍相距甚远,所以想在短时间内被委以重任有些困难,但你也不要灰心,来日方长嘛,就当是磨砺。”
好在陈大少爷从未想过在“汪政府”里出人头地,要不然真会被这个“磨砺”气得暴跳如雷。尽管如此,他还是愤愤不平地说:“经验和资历能当饭吃、能当钱花?要不是本少爷看在表姐夫的面子上收留他们,被丁默村、李士群扫地出门,流落街头也不一定呢!”
“所以你表姐夫才如此看重你,”眼看陈大少爷要发飙,褚民谊连忙劝慰道:“要不临走前谁都不通气,唯独指名道姓的要见你?”
说话间,插着小太阳旗的轿车,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戒备森严的机场,只见周佛海、梅思平、林柏生和几个日本人正围着汪精卫说些什么。
“表少爷,如果再晚几分钟,你就要白跑一趟了。”
给他开门的是李士群,皮笑肉不笑的,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陈大少爷懒得理他,一边往飞机下走去,一边大呼小叫道:“表姐夫,这么晚了去哪儿啊?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居然什么都没准备。”
眼前这位绝是所有亲戚中的极品,陈耀祖忍不住拿他开起玩笑:“准备什么?难道贤弟也打算跟我们一道上飞机?”
“你别说,这玩意儿我还真没坐过,”陈大少爷装疯卖傻,一边好奇地抚摸飞机,一边摇头说道:“不过家里来了一大帮子客,又要招人操练好早些为家父报仇,一时半会儿真走不开。”
那副少见多怪的样子,引得日本军官们捧腹大笑,汪精卫很没面子,恨铁不成钢地瞄了他一眼,“继祖,别闹了,过来跟表姐夫说几句话。”
“哦……”
起飞在即,汪精卫可没时间跟他客套,立马把他拉到一边,诚恳之至地说:“据说为了给叶蓬他们腾地方,你把女眷们都赶回了南洋,真是难为你了。”
陈大少爷咧着大嘴呵呵笑道:“为表姐夫您和表姐分忧嘛,应该的。”
“真是打虎不离亲兄弟,你表姐没看错你。”
“姐夫,亏我还叫您姐夫,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这么说岂不是把我还当外人?”
“怎么会呢?”汪精卫脸色一正,看着不远处正跟周佛海聊天的丁默村说:“表姐夫之所以让你来,就是对你有些不放心,想当面提醒你一下,要有容人之量,不用因为些许小事而影响到内部团结。”
陈大少爷不乐意了,叫苦不迭地说:“表姐夫,自家父遇害之后,继祖一直夹着尾巴做人,是谁也不敢得罪,又怎么会没容人之量,怎么会影响内部团结呢?”
“别急嘛,让我把话说完,”汪精卫拍了拍他胳膊,压低声音说:“这件事其实也怪我,自叶蓬他们搬入陈公馆后,在一些问题上的态度常常跟76号相左,他们这么做自然事出有因,但我不希望你也掺和进去,毕竟你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见你还得通过76号代为通传,说白了压根就没把我当自己人。陈大少爷不为所动,但还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表姐夫说得对,我跟他们不一样,您放心……我不会给您和表姐丢脸的,更不会掺和他们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
“好了,我该上飞机了。”
汪精卫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从林柏生手上接过一张支票,往他手里一塞,“这是给你建军的经费,杯水车薪,或许顶不上什么大用,却也是表姐夫的一番心意。等我们回来后,你去找找周先生,看能不能再解决一部分。”
金正银行开具的十万块法币本票,总算看见回头钱了!
陈大少爷也不客气,一边接过来,一边呵呵笑道:“说心里话,这段时间手头上还真有点紧,既然是表姐夫的一番心意,那继祖就却之不恭了。”
陈大少爷送给陈璧君十万,汪精卫又还给他十万,表面上看来似乎两不相欠。然而陈大少爷送那十万和收留叶蓬等老军人在先,汪精卫还给他十万在后,起到了一个周转的作用。否则刚到上海的汪精卫,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被76号扫地出门的军事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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