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句诗: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继祖贤弟,随便坐,冰如常在耳边提起你,今天总算见面了,不要拘束。”
正如陈昌祖所言,汪精卫不仅没半点架子,甚至还亲自沏起茶来。陈大少爷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道:“家父生前也常说起姐夫,且总拿姐夫来作我们的榜样,记得小时候除了要背《三字经》、《百家姓》外,还要背姐夫的诗作,可惜小弟愚钝,只记得‘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这几句。”
提起他最光辉的历史,这记马屁显然拍对了,汪精卫的神情自然了很多,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用带着广东味儿的国语感叹道:“子晋公古道热肠,一生光明磊落,没曾想却遭此横祸,真是天妒英才啊。”
陈璧君接过话茬,抚着陈大少爷的肩膀埋怨说:“四哥,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久别重逢,家人团聚,今天是高兴的日子,表弟好不容易才能出来散散心,我们就不要再提那些伤心事了。”
“也是,也是。”
汪精卫虽同意地点了点头,可又不知该如何接着往下说,毕竟陈大少爷在十里洋场的荒唐事太多,总不能谈那些下三滥的吃喝嫖赌抽吧?
陈璧君让丈夫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而自己却大提特提起来,“表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可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放任。据说你还抽大烟,听表姐的话,早早的把大烟给戒掉……”
循循善诱,俨然以大姐自居,陈大少爷唯唯是诺,一个劲地点头称是。态度如此之好,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的诸多毛病,连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远房表亲的汪精卫,都感觉孺子可教。
更何况对华人华侨,他历来是重视的,由在香港《南华日报》上发表《举一个例子》后的第三天,又发表的另一篇文章《复华侨某君书》中可见一斑。
现在南洋华人社团槟城颍川堂的嫡系传人送上门来,自然要百般拉拢,于是不失时机地打断了陈璧君的说教,把话题转向了时局。
“令尊大人的悲剧无疑是军统一手策划并造成的,但归根结底还是重庆。而谈起重庆又不得不提当下的时局,明眼人都能看出,中国的国力也不能再战了!假使日本人再进攻重庆,我们便要亡国,蒋先生就像一个赌鬼,战败不承认战败,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宁可输个精光,断断乎不可收手,连‘如不能战、则不如和’的道理都不清楚。”
又是“抗战必败”的谬论,但陈大少爷却很乐意听。如果汪精卫不跟他提这些,那就意味着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也就意味着别指望通过汪精卫安全地离开上海了。
正因为如此,陈继祖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时不时的还点点头,表示对其观点的认同。
“……对于国家的困难处境,他全然不顾!他的全部计策全在提携gcd,还说什么日本没兵打仗了,连句负责任的老实话都不肯说,幻想支配了一切,我们所有的努力和进言都成了画饼,眼看国家沦陷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为天下苍生计,我们才下决心出此下策。”
陈大少爷再次点头附和道:“是啊,蒋先生也太误国了,净唱那些个高调,对姐夫你除了谩骂之外,看不见一点理性的话头。”
“谁说我家继祖不学无术?”陈璧君似乎对此非常满意,突然接口说道:“四哥,咱表弟识大体、明事理,我举贤不避亲,你看着给他安排个差使做做吧。”
刚到上海,立足未稳,能给什么差使?
影佐祯昭甚至连把海关关馀退还给他们作活动经费的承诺都没兑现,没钱什么都干不了!以至于迄今为止,只设立了一个由褚民谊和陈春圃分任正副秘书长,梅思平、朱朴任组织,林柏生和还远在香港的陶希圣任宣传的“中央党部”。
眼前这位家财万贯的表弟,既非党员、又无影响,安排进党部只会贻笑大方,汪精卫沉思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呵呵笑道:“表弟毕业于同文书院,想必精通日语,要不暂给佛海打打下手,一同对日交涉财政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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